嘴角掠过丝不屑的冷意,胧月看着“好像很害怕”的沧沐,交代章颖:
“你去把宫门关好。”
就在章颖依言行事的时候,胧月手中的匕首笔直地向着他的咽喉突进。
“小美人挺辣的,说下狠手就下狠手啊?”
丢下这么贱兮兮的一句话,沧沐仿佛被人拽住衣领似的,平平地向后退了七八米,一个后空翻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早就猜到这沧沐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是装的,胧月匕首指定沧沐,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龙族子嗣,不论是否继承族位与族地,一律不得荒废修行,违者剥夺龙骨,逐出龙族!”
“这条铁律可是写在龙族刑典上的,我才不信你会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没用!”
摩挲着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沧沐上下打量着胧月,煞有介事地推断着:
“小美女应该不是宫女,来送提盒应该也不是巧合。”
“我来猜猜,是冲着本殿下来的?”
丢给他个“你还不太笨”的眼神,胧月坦白地承认了:
“没错,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但你看上去好像不打算直接告诉我。”
半点没有因为胧月要揍他的打算而生气,沧沐反而更贱嗖嗖地问:
“那小美人准备怎么办呢?”
胧月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拉开个格斗起手式,腾身而起挥起右匕划出一道寒光,向他身上砍去:
“我想知道,你又不肯说……那就打吧,把你打趴下了,想必你就愿意说了。”
脚下随意挪了半步,沧沐轻描淡写地避让开了胧月的攻击,从腰间抽出根色泽温润的墨色玉笛,格挡着胧月的攻击。
墨色玉笛和匕首间撞击,发出的居然是金铁相交的撞击声。
沧沐左手背在身后,在格挡的同时还不忘调侃说:
“我这种怜香惜玉的人,可舍不得把你这小美人打伤。”
“不如打个赌如何?”
此时的进攻,胧月本就是试探为主。
沧沐说要打赌,她也就假模假样地应付着:
“哦?说来听听……”
两人继续跟熟人喂招似的比划着,只不过沧沐说话的口气,却越来越充满了调笑的味道:
“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更犯不着生死相搏,点到为止就好。”
“若是我赢了你一招半式,你……嫁给我做正妃……”
正妃?
这辈子,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师尊的!
你算哪头大瓣蒜!
沧沐的玩笑话,触动了胧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直接暴喝一声蹂身而上,把手中双匕舞得是密不透风,全照着他的要害招呼。
口中更是干脆利索地甩过去一句:
“想得美,不赌!”
这一波攻势,沧沐招架起来明显吃力得不得了,可还不忘口花花嘴皮子上占点便宜:
“小美人干嘛这么暴躁……万一伤到哪里,我会心疼的。”
殊不知他越是这么调侃,胧月下手就越是狠辣。
到最后干脆放弃了自身防御,全部用大开大阖的招式,完全就是生死相搏!
“怎么下手这么狠!”
嚷嚷了几句后,见胧月是动了真火,沧沐居然几步辗转,踩着立柱“噔噔噔”就窜到了顶端,单手挂在上面,笑眯眯地一叠声告饶:
“诶诶诶……别别别……你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胧月刚要上去追击,却被章颖从后面轻轻扯了下衣角:
“公主,他身上有幻族的气息。”
幻族?!
只一个词,胧月瞬间把握到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美眸中透出森森寒意。
双匕并到左手中,指尖晃出条水链飞到沧沐面前,半点不容商量是宣布:
“让我捆了,我才相信你愿意老老实实告诉我。”
听到胧月的要求,沧沐那张帅气的俊脸,瞬间变成了痛苦面具。
灰溜溜地从柱子顶端落下来,沧沐无语苦笑地看着那依然不依不饶跟在眼前晃动的水链,把手中的墨色玉笛别回腰后,很光棍地认怂:
“行行行,你捆吧。”
知道这沧沐深藏不露,胧月毫不客气地用水链给他捆得只剩个脑袋露出在外面。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沧沐,苦兮兮地哀求着:
“好歹让我坐起来吧,这么躺着实在太难受了。”
胧月没有吭声,只是丢了个眼神给章颖,让她去把这条“水毛毛虫”给扶起来。
“你到底是谁?”
看着被捆成这样,依然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沧沐,胧月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斜眼瞄瞄章颖,沧沐一副认命了的态度:
“得让你带在身边这个小美人帮忙,我自己解除不掉。”
“不过……解除以后你还得让她给我还原,我这边事情还没弄完呢。”
胧月美眸看向章颖,向她确认沧沐的话是不是真的。
章颖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胧月的许可后,章颖过去给沧沐解除了幻形。
那个浪荡公子模样的沧沐,就在胧月面前变成了另外一副样貌:
星眸朗目,眉宇间透着英气,些许的放荡不羁反而更填了些独特的魅力。
“沧谪?怎么会是你?”
被一口叫破名姓的沧谪,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难以置信地反问:
“你居然认得我?!”
胧月淡淡地看着他,开始报他的家底,语声中不带丝毫情绪:
“沧谪,现年六千七百岁,母妃敖韵,白龙一脉。”
“千岁成年后韬光养晦,故作浪荡,在龙族子嗣中既不受宠,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几乎是透明人的存在。”
胧月越说,沧谪的眼睛瞪得越大,最后贱兮兮地问了句:
“小美人,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你居然都这么清楚我的底细?”
“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对他的口花花,胧月听起来极其不爽,毫不客气地继续揭他的底儿:
“早在一千二百岁时,就在外祖敖锐的支持下,以自己的真实实力,折服并完全掌控了白龙族的全部兵力。”
“并且成功地瞒过了龙后敖姝与你母妃敖韵。”
底儿是真被拆穿得太彻底了,沧谪脸上放达不羁的笑容彻底敛去,回话的语声中带着森冷的杀意:
“胧月公主,知道太多可是会短命的。”
半点不奇怪沧谪怎么会看出自己的身份,胧月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本公主此番,是奉龙皇之命,前来查处狮鱼族叛逆之事。”
“有师尊祝佑、皇命庇护,自然会安安全全、长命无忧地活下去。”
“倒是你,真以为龙皇对你的所作所为,半点不知吗?只不过是觉得你翻不出什么浪花,不值得去计较罢了。”
“要不然,和沧炀比起来,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吗?”
在这番唇枪舌剑上没有占到便宜,沧谪突然笑了:
“难怪沧溟那小子,心心念念想娶你为妻,果然非常有趣呢。”
被沧谪提起沧溟,胧月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可又不能当着叔叔的面直接喷侄子,只能赶忙把话题岔开了去:
“说吧,既然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了,那就把你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
“不然我也不介意难得糊涂,把你绑去交给龙皇陛下。”
“扣个‘强娶公主,逼反狮鱼族’的帽子结案,比费劲巴拉地查真相,可是舒服多了。”
看胧月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沧谪觉得很头疼:
说实话,会给自己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说实话,会给自己惹来比无穷无尽更多十倍的麻烦。
“美女太聪明的时候,真不可爱……”
眼珠子转来转去,犹豫了好半晌,沧谪心有不甘地嘲讽了胧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