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皇的许可下,胧月鱼尾轻摆,院外院内地察看起来。
沧溟和龙皇交换了个眼神,也悄摸摸地缀在胧月身后,看她察看了些什么。
可胧月好像没什么目的性,先把院子里外的角角落落转了个遍,又进满挲房中细细察看一番后,来到了正在饮茶的沧虚面前。
趁着胧月不注意,沧溟又和龙皇交换了个眼神。
装模作样地放下茶盏,龙皇缓声问胧月:
“胧月,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自证清白?”
老匹夫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胧月心里暗骂一句,脸上扬起淡淡地浅笑回答:
“当然有……”
沧虚愣了一下,转而吩咐身边的侍从:
“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吧。”
把一切看在了眼里,胧月却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着。
“你等认定胧月公主谋害满挲公主。”
“但本皇既不能枉纵凶手,也不能冤枉无辜。”
“胧月公主查验过此地之后,说她已经找到了凶手的线索,所以本皇叫大家一起来听听。”
‘一起来听听’……
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老东西你这阴招还真是一层接一层!
没关系,看我怎么给你把脸打肿!
既然心中打定了主意,胧月也不和他多计较言语上的小伎俩。
待沧虚示意她开始后,便开始解说:
“从奉命察看开始,本公主最先查看的便是这地字七十七号院的墙根。”
“地字院造型陈设虽有差异,但基本形制大同小异,墙裙之外都是花圃。”
“龙族属地虽可种植花卉,但毕竟仍是海底,这花圃中的泥土常年保持湿润。”
“可本公主挨处看过后,地字七十七号院周围既没有发现足迹,也没有看到有遮掩足迹的痕迹。”
“而且地字七十七号院内,所有陈设尽皆如常,看不见一丝一毫打斗的痕迹。”
说到这里,胧月停下了语声,嘴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向沧溟轻声询问:
“殿下在胧月到来之前,便带人查看过地字七十七号院。”
“不知胧月所言,可否属实?”
沧溟总觉得胧月所说内容包含玄机,但他又确实没弄清楚这些平平无奇的事情,到底和凶案有什么关联,只能闷闷地沉声回答:
“地字七十七号院内一切,确如胧月公主所言,并无异常。”
胧月刚要继续说下去,人群就有个人嚷嚷了一嗓子:
“有话你就直说,啰啰嗦嗦地兜什么圈子呀!”
美眸瞄了眼声音响起的方向,胧月嘴角的笑意分毫不减:
“好,那本公主就直说了。”
“龙族族地,守备森严,寻常人等不得擅入。”
“既然院内院外都没有半点异常,那……凶手从何而来?”
“所以,根据沧溟殿下与本公主共同察看的结果,整件凶案就只有一个可能……”
侍立在龙皇身侧的沧溟,莫名其妙就被胧月拉成同盟,心有不甘的他,忍不住接了一句:
“是什么可能?”
果然忍不住了吗?
胧月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笑靥如花,轻飘飘地说出了答案:
“杀人者,就在宾客之中!”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尽皆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人,再不说胧月都是废话了。
“还有呢?”
沧溟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可这次胧月没有搭理他,命人把地字七十七号院内供职的仆妇杂役们全都命人带了过来。
这些人一溜排开,胧月盯着他们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昨夜至今晨,可有人负责守夜?”
人群中有个着皂色服饰的仆役,举手应道:
“回公主,是小的守夜。”
“你昨夜可曾睡觉?”
“值守责任重大,所以小的白日里睡得很饱,一夜不曾睡过。”
“可有异常?”
“没有……”
这串问题,胧月是问得又快又急。
这仆役略作思索后,回答得也很顺畅。
不论神情还是应答,这仆役都没什么问题,胧月也不多加刁难,让他去边上候着,又接着问这群仆妇杂役:
“你们可曾见到什么异常?”
所有人没有做声,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
“……”
扫视过所有人的表情后,胧月又问:
“谁负责满挲公主卧房的洒扫?”
一个身量苗条,穿身荷色衣裙的姑娘神色有点紧张,但口齿还算清楚地回答:
“奴婢名叫芜儿,本来是奴婢负责公主房中的每日洒洒。”
“满挲公主房中的熏香,你可曾换过?”
“回公主话,不曾。”
“本来是你负责……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日姆妈说公主受伤,她要亲自照看,就把我打发去厨房看着煎药了,直到今日凌晨都未曾离开过。”
“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回公主话,在厨房里工作的芽儿、容儿可以为奴婢作证。”
询问名叫芽儿、容儿的两名婢女,得到的全是一样的答复:
“芜儿昨夜并未离开过厨房!”
胧月又接连问过几人,都是同样的答复,再三确认后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别人进过公主卧房吗?”
得到的是又一次整齐划一的摇头与答复:
“没有……”
“好了,你们下去吧。”
这一连串的询问,胧月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问的,虽然他们依然满头雾水,却不敢再聒噪胧月是胡闹。
难道这丫头真能四处看看就找到凶手?
龙皇看到现在,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也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胧月丫头,莫非你已经找到了真凶?”
对于龙皇,胧月还是不能像对待沧溟那样无礼,转过身行礼后信心满满地作答: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龙皇还想问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淡淡地吩咐了句:
“那你继续查问吧。”
面对龙皇时,胧月脸上浅笑盈盈。
可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时,脸色却异常森冷,盯着那姆妈寒声斥问:
“大胆家奴,你到底是如何杀害你家公主的,还不如实招来!”
一直抽抽搭搭的姆妈,听到这话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
“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着龙皇与沧溟磕头,呼天抢地地哀嚎着冤屈:
“龙皇陛下……殿下……你们可要老奴做主啊!”
“这胧月公主找不到杀人凶手,就要拿老奴抵罪啊!”
“分明她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居然活活赖到老奴头上!”
“公主啊,你死得好冤啊!”
“老奴没用啊,不能替公主你报仇了……”
“…………”
被她这一阵哭嚎,周遭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胧月公主,恐怕才是真的凶手吧!”
“就是,姆妈都照顾满挲公主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杀她!”
“胡赖也不找个能赖得上的人!”
“果然是蛇蝎美人!我看她就是想把姆妈也害死,最后就死无对证了。”
“…………”
众人的议论都听在胧月耳中,可她依然不为所动,神色冷冽地寒声低喝:
“若再鬼哭狼嚎、无理取闹,本公主现在就毙了你!”
“就算本公主难逃一死,也要拉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那姆妈听到这话,身子抖得跟鹌鹑似的,却再不敢哭嚎,跪在地上抽噎着哀求: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胧月也不再吓她,冷声吩咐道:
“想活命,那就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
那姆妈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鸡叨米似的把头点个不停。
胧月缓了神色,语声也温和了不少:
“满挲公主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你在照顾?”
那姆妈满脸情真意切,老泪纵横地回答:
“回公主话,从满挲公主满月起,就是老奴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