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站起来,不安的情绪侵袭全身,疑惑恐惧,留下满心的惶惶不安,回头远望驻足等待自己的达雅才感到一丝安慰,再看着大门,如同血色的暗红,让自己无法辨识思想。
姜晗没有选择再次敲,而是门转身朝达雅跑去了,左手搭在她的肩上,才渐渐放松。
达雅看着不安的姜晗,把眉毛耷拉下来
“怎么了,小汀子和姜晗说什么了吗?”
姜晗吸了一口气说道:
“达芙妮让我今天夜晚听到钟声的时候来学校,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然后低头察看达雅的表情,可是却没有变化:
“姜晗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呀?”
姜晗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达雅依旧没有听见,不管喊得有多大声,连树上的鸟雀甚至都没有被惊动,当姜晗发觉的确如此才暗自叹息。
「原来,她也是魔法师」
姜晗在脑海里浮现这几个字眼,不禁感到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一人独享恐惧,想感受下午剩下的一分一秒,他明白,不管怎么害怕,他必须前往。
“好,小姑娘,拿好了,下次记得还来。”
“嗯!”
达雅笑着接过一个商贩递给自己的袋子,里面装着类似葡萄的水果,但颜色却是蓝色。
“嗯——下一家是,龙舌檬。”
达雅看着字条上记录的食材,自顾自地走着,物品当然是由姜晗提着,达雅一家一家地交涉,等最后一样食材被买到,下午的时光也画上了休止符。
沿着被夕阳余晖照耀的大路回家,这个时段;都在纷纷忙着收摊,吵闹声没有上午的时候大,夕日西沉,与城镇背离,敲响希娅家宅邸的大门。
大门敞开,粉发少女接过姜晗手中的物品,向姜晗鞠躬。
“客人辛苦了。”
姜晗点点头,伸个懒腰走进正堂,迈着疲倦的步伐坐到椅子上,因为和那些孩子们玩儿太久了。
但那些孩子仿佛不知何为倦怠,想到此处不得不感慨活力的好处。
梦雅替姜晗倒水,在左盘上还放着几种水果,味道很好,连同颜色都看上去很稀有。
姜晗默默低头,沉默让人烦闷,空气的温度也变得焦灼,这都只是他个人的感受,因找不到话题而感到难受。
“梦雅为什么这么做?”
姜晗终于抬起头,梦雅停下手中的活儿,达雅摆摆耳朵表示无奈,随后走远。
“希娅大人叮嘱梦雅这样的,就算希娅大人没这么说过,作为客人,我和达雅也会尽心尽力帮助客人的,就算客人的身份突然变化。”
摸索不清的距离感,这样的回答让姜晗莫名沮丧,只是点点头,起身,走到希娅事先留给自己的房间。
环绕螺旋上升的浮梯,透明的质感让踏上去都会觉得有所不同,当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窗口形状的剪影,恐惧感再次上升,姜晗从未想过哪天会如此挽留日光,畏惧黑夜,不想面对恐惧,不可告人的秘密,逃避,怯懦等词汇浮于脑胖。
“够了!既然上天愿意这么考验我,就必定证明我有这个使命,好了,鼓起勇气啊,姜晗!”
如此说道,鼓舞了不少,拔出该隐赠送自己的剑,反射蜡烛的微光,隐约看到自己坚韧的目光。
当生活忙碌的声音全部消失,月亮早已高挂夜空,除了风吹动树叶而产生声响,其余一片死寂,低头看看电子表,夜光灯被打开。
“23:01,还早呢,如果还在上学的话,现在肯定还没睡觉吧。”
“既然希娅在别处,那么该隐作为她的骑士,肯定与她同行,如果能和他并肩作战该多好啊。”
蜡油一滴滴熔化,变短,变暗,时间宛如刀剑,每过一秒都刺着姜晗的肌肤。
侧眼瞥去,蜡烛只剩最后一小节,随后熄灭。
「铛嗡──铛嗡──铛嗡─────」
像是死亡的宣判书,一锤定音的刺痛,尖锐的整点报时。正是钟声在呐喊。
“嘶——”
此时没有多余的话语,无非是撕裂空气的痛苦。
像是被催促一般,立刻拿起桌子上的剑。
几乎没有从楼上到楼下的记忆,已然推开大门,屏弃无谓的自言自语,奔跑,看向左边折返的树林,街道上安静地恐怖,连老鼠都不敢在夜间出游,没有光亮,只有记忆,一头栽进铺得厚厚的叶落叶丛,肉体品尝到疼痛,但依旧败在了精神的煎熬。
“前...前面...就是学校了吧!”
喘气的裕余时间,抬头向上,「娜里斯学院」赫然显露在眼前。
钟声还响着,如同刺耳的糟糕鸣笛早已成为丧失本质的裁决。
大门紧锁,怪异的雾气升腾,白色的烟笼罩一片,夹带着莫名的光亮;门猛地敞开,凉风从侧脸刮过;像是吞下生灵的猛兽,连同灵魂也要被绞碎。
双腿颤抖,拔出剑的「哧啦」声成为保护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下意识咽了口水,缓缓跨入门槛,倒吸冷气,逐渐走到教学楼前,在门口,装着蜡烛,原本是熄灭的状态,却候然闪出蓝色的火焰。
“用磷做燃料......这可没什么好怕的.......“
「锵」
剑落地,掷地有声,随后是人体倒下的声音,脑畔中被点燃了,倒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姜晗,已经丧失意识。然而,达芙妮光着脚走到他旁边叹了口气:
“不要太留恋过去啊。”
无数画面被引出,从自己开始记事时到终结的一刻,无数熟悉的人,无数熟悉的话……
像是被一拳狠狠命中肚子,向外吐一口鲜血,身体坠入无边无际的泥潭,吞噬了一切光芒,不断上升的黑色黏液,长出无数条手,自口、鼻、耳拼命涌进,大脑混乱了,意识疯狂摇晃,哐当哐当的冲撞声,震碎耳膜的尖锐耳鸣,姜晗口内的黑色黏液不断涌进,无法嚎叫,也无法哭泣,意识被粉碎,变成无数细沙,宣告终结。
但是——
散落一地的灵魂,缓缓重新凝结,一缕蓝色的光芒向上升起,异物被清除,被勒得淤青的手抓住光芒尾端,极速升空,金色的晖光愈加强烈,隔着眼睑映出温暖的色泽。
“这是....光明吗?”
意识重新合拢,刺破水面,吵闹声消散了,变得恬静,,视线重新变得黑暗,但是这种黑暗让人安心。
“好熟悉的触感,做了好长的梦。”
“晗!晗?该起床了。”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好思念这个声音。”
“如果赖床的话就赶不上早读了哟。”
“啊勒,为什么好想哭,这声音让我想起了妈妈,但明明知道不是怎么还要难过。”
低声吃语,指尖刚唤触感。菱形的阳光透过窗户的夹缝而散在瓷砖上,此刻,内心无比宁静。
姜晗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手指轻轻触动,却获得无比温暖、柔软的触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被窝,揉揉惺忪的眼睛,坐起身,环顾四周。
陈设四大名著和外国大师作品的书架,这些都是他爸妈给姜晗买的,每次过生日,只要打开礼盒就必定是书籍,还要徉装高兴,本人对此表示无奈。
墙上张贴着各种各样的科幻海报,特别是印有巨大红色字体的[AURORA] 格外醒目。
另外就是普通的木制书桌,上面还放着各种资料及没有盖上笔帽的钢笔。
“这之前发生的都是梦吗?怎么会醒了......头好疼!”
传来机关锁放开牙齿的声音,室内的风都被换了,耳膜被气压按住的难受感产生。
“别赖床了,姜晗,早饭做好了,就在客厅的桌子上,还有,昨天晚上一回来就把钥匙甩到沙发上,如果我没看见,今天早上你到哪里去找?”
待视线慢慢稳定,不禁黯然。脱口而出:
“妈?”
在姜晗面前的女子年约三十,和姜晗长着同样的黑发黑瞳,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材却很纤细,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双手叉腰,正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好奇怪啊,穿好衣服就赶紧起床。”
随后女子转身打了个哈欠,接着把披着头发扎起来走出房间。
姜晗晃晃脑袋,肯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翻身下床。
准备工作一切都好的时候走到一楼的橱柜处。
“咦,这些鞋子,很久以前不是就扔掉了吗?”
姜晗叹了口气,忖度着会再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只理解为妈妈念旧,就买了和自己童年时同样款式的鞋子,因为合脚这是事实。
路过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像比原来矮了一截子。
“发生什么了?这就近视眼儿了?哇,电子产品被限制这么严格居然都近视了,可悲啊。”
自嘲着看向钟表,已近临近六点半,这个时候是该从家走了,不过——
“这日期怎么回事啦,我记得没人乱调日期啊,怎么就回到五年前了,没趣。”
一恍而过,下意识摸了摸头,愕然了,终于萌生了不可思议的想法,咽下口水,翻开书包,随便找了一本书,赫然印着九年级上册,于是捂住嘴巴,冷汗从额头上向下滴。
再看看钟表上的日期
「11月23日」
“今天,不,这个日期!”
双腿颤抖,不愿相信现实,他永远都会铭记住这个日子!那个空位置,和一个月后血腥的报道,这一切,都是姜晗的疏忽造成的,他不该相信,陌生人口中的家属,告诉她在哪里,姜晗这五年以来,一直都深处愧疚的噩梦之中,现在是早上,所以:
“我一定,一定会救你!”
背上书包,拼命冲出门,撞出巨大的声响引起隔壁家狗的狂吠。
这一切都是从姜晗十四岁时说起。
已经是凛冬——
那天因事调休,所以下午不用上晚自习,所有学生都要回家。结伴同行的孩子们走在出校门的路上,走过学校中央的小湖泊,前面就是大门,因为是初三,所以放学时,低年级的孩子们剩的不多了,人比较稀疏,姜晗在东西方的岔路口向同学告别,随后朝家的方向走,但是摸摸口袋。
“妈耶,钥匙没带!”
又尽力朝班里跑, 气喘吁吁地到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出钥匙。
“呼,好险,幸亏不是弄丢了,如果真是这样就要被爸妈骂降了。”
如释重负地拭去额头的汗珠,抬头看见了正在画黑板报的同学。
“夏安琪,早点回家,其实随便画画就好了,明天开家长会,家长们才不会看这种。”
女孩名叫夏安琪,她回头看了眼姜晗,又拿着三角尺尽力描绘着。
“对什么事都要认真啦,对了,你这次中考考得还不错,我到我追赶你喽。”
姜晗挠挠头,憨笑着没有搭话,接着走出教室。
沿着塑胶跑道,从僻静的草地抄近道走出校门,但是一种不适感产生。
不确定该怎样定义,只是觉得不远处的烟味让姜晗皱起眉头,异样的不适感。
第六感被验证,一只时的手搭在肩上,向左边看,一只带有疤的手就在肩上,好像那手上长着倒刺般,把扎得膀子生疼。
投以漫不经心视线的男子满嘴烟味儿,彼此目光交互而陷入沉默,男子放下大手,开口道
“你是九「2」班的吗?”
姜晗皱紧眉头,把烟拨开回以答句:
“是,怎样?”
男子从姜晗的目光中读出敌意,于是徉装和善,满脸堆笑,的确有效,锋芒的锐度似乎削减,整理一下领带再次开口:
“你看见夏安琪了吗?我是她的爸爸,今天是她生日,我要接她回家。”
虽然男子长相极为不和善,甚至用丑陋形容,零碎的胡子和左右不对称的眉毛,连嘴唇都像是狗的,因为实是黑得辨别不清人种。
虽然产生置疑,但听到这番话也别无选择。低
头看了一眼电子表。
“夏安琪11月23日生日啊,我记下了,她在班里
画黑板报,明天要开家长会,大叔你应该知道,她学习很努力,是我们的榜样。”
男子叹了口气,随即露出像奸笑的微笑,拍拍姜晗的肩:“谢了,小哥。”
看到这副表情,简直令人作呕,让人实在不敢相信这家伙是夏安琪的爸爸,姜暗再次提起戒备,朝上指着,跟随手指的方向,是一家商店。
“喂,如果你想干些什么,这里可有监控,我劝你最好收起坏想法。”
说出去之后,姜晗立刻后梅,因为妈妈常教导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于是准备道歉,但对方先开口
“什么监不监控?我去你大爷的,滚回家去吧!”
摆出嘲弄的态度,才懒得和他争辨,转身回家,暗自骂道:
“切,什么玩竟儿。”
走远了还看见男子拿着手机,对着那头说一些粗鲁不堪的话,怎么看都像混黑道的,又仔细想,他有什么启图。
思想逐渐统一,发觉自己已经进了家门,这个时候爸妈都还没下班,姜晗的父母在这里所是比较有地位的人了,家境也好,但身处这种家庭,反而觉得缺少欢乐。
刚回家,一屁股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把手臂挡在眼睛前,准备睡觉,当觉得异样,越想越不对劲,坐起身,揉揉眼睛想起刚才的画面,逐渐觉得不安。
“不行,我要去看看。”
姜晗穿好鞋,走出家门,此时太阳将要落山,仍有阳光穿透云层,形成壮丽的景象,正是悲惨的前景。
跑起来,到前面的路口转弯,再跨过小桥,横穿鳞次栉比的城市,好在不远,之前去过夏安琪家书,恰好就记住了。
到了家二层小楼,跨上台阶叩响前门,根本无人回应,待留下裕余的目光,看见凌乱的草地,还有被打翻的水盆,没干的草反射落日的光泽。
全力向好的方向去想。
“只是去外地庆生了呢,别胡思乱想!”
踏上碎金大路回家,愈演愈烈的矛盾心理。
怀疑、恐惧、不安充斥全身。等月光完全落到那头去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次日,老师甩着干练的短发登上讲台,看着第三排的一个空位置皱起眉
“夏安琪怎么没来?”
姜晗开始害怕,抬起头:
“她没有向老师请假吗?”
老师摇摇头,拿起手机走出班门,看样子是要打电话,过了四五分钟,老师又皱着眉头走回来,根本没有打通。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陷入恐惧与痛苦的折磨之中,无数次回想起那日的画面,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胆战心惊而无法正视镜子里的目光。
直到——
“啊?这......我...........”
不知不觉,泪水慢慢往下滴,打湿了报纸,然后又是几滴,更多滴,到大如泄洪般,打破了那个栏目,报纸印着最新日期,赫然呈现
「一名女子与其女儿 共同抛尸运河,今日被打捞,女童被摘除肾脏,年龄大约十四……落款处——名为夏安琪」
双手颤抖,随后瘫坐在地,姜晗不敢相信自己的
眼睛,胸腔一股怒火喷发,猛然站起身嘶吼。
可这,能改变什么?
想起曾经与她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彼此注视,相互追赶,想到这里
姜晗抽出叔叔当兵回家送给他的匕首:
“我要杀了你!!”
那个人,左手长条疤的人,满脸碎胡的人,血腥残忍的厉鬼。
来到那个熟悉的庭院,姜晗突然跪在地上,与碎石共同接触而发出闷响,再次失声掩面,把匕首猛得刺进碎石小路,坚插在地上,手指拼命抓紧大地。
“夏安琪,对不起!”
姜晗猛然站起身,冲到被上锁的大门前,用拳头拼命砸着,产生巨响,手扶门把手,瘫软坐在地上,过了很久,很久啊,直到太阳又西归了啊。
沿着海滩走着,渐渐深夜了
所以───
“我一定要救你!”
思绪拨拉回现在,狂奔到学校,连要求佩戴的学生卡都没有带。
冲到班里,撞到门框发出「崆」一声,双手撑膝大口喘气。
正在打扫卫生和读书的同学都直直地盯着他,没时间解释,立刻跑到夏安琪的座位,但是没人。
“错...错过了吗?”
当悔恨的泪水快落下时。
“嗯?你在我位子上干什么?”
回头一看,一个少女正还着脑袋看向姜晗,从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她怀里抱着几本书,交叉的手臂臂正好把书抱着。
姜晗忍住眼泪,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强行挤出笑容
“你还活着,有温度的!”
夏安琪把姜晗的手拨开“你干嘛要骂人,你才死了。”
“呐,抱歉。”
姜晗挠挠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上午的五节课很快过去,目光一直盯在夏安琪那里,因为还保持着过去的记忆,所在在他看来这些题目都很简单。
中午放学,姜晗特意在食堂坐在夏安琪对面,虽然少女一声不吭,但实际上肯定极不自在,不经意间想要逃走。
“有些事我想问你。”
姜晗放下碗筷很严肃地看向少女。
夏安琪看了眼姜晗,立刻把餐盘端走,站起身,视线下移
“你要问什么?中考成绩你考的比我好。”
姜脸摇摇头,正视夏安琪:
“你爸,想杀你吗?”
彼此间的气氛凝固,破碎,最后成为粉末。看得出对方眼中的愤恨与悲伤,随后扔下一句:
“不要和我提这个人渣。”
转身,消失。
姜姜晗用叉子轻敲铁质饭桌,沉默、黯然,莫名的愤恨冲上心头,把筷子折断,又在脑海里回想起那如同刀剑刻在心头的那张丑陋的脸,重复想着将他杀死一千一万种方法。
“下午上三节课就可以回家了吧。”
“对呀,太棒了!又可以玩游戏了。”
“欸,我经常给你讲的那部小说改成动画了。”
………………
姜盼回到座位坐下翻找着书包,掏出一支笔。观望四周。
“啊,好亲切的感觉,但下午放学就是关键时刻了,可不能有差池啊。”
用白纸记上关键词。
“黑板报,大概是五点半,明天家长会,我一定要看到你!”
夏安琪轻轻把试卷放到姜晗的桌上然后走开,像是因为被姜晗中午提了不该提起的人而生气。姜晗用笔的钝端轻轻敲击着桌面,突然想起了什么,搜索裤兜。
“还有十块钱,足够了。”
跑到学校附近的商店,对着老板问道:
“你这里卖镜子吗?”
——————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铃响,宣告结束,夏安琪清好书包,呼了口气,到讲台上拿了一盒彩色粉笔,再走到后黑板处。
“姜晗说他喜欢白色,果然奇怪的人总带有奇怪的喜好。喜好,好吧,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中午还跟我提起那个人渣,我差点要和他开骂嘞。”
粉笔尖触碰到黑板而开始描绘出美丽的图案一看就是有几年功底的了。
姜晗坐在讲桌上,看着她画画,向除二人以外最后走的同学告别,姜晗从讲桌上跳下来。
刚才姜晗其实跑出了学校,不是确认安全,而是反客为主,刚才骗门卫说书包忘拿了。
“这个可不是好习惯,除非迫不得已,以后不许了。”
姜晗暗自反省着走到夏安琪的旁边,递给她一块薯片。夏安琪向他出示被粉笔染得花花绿绿的手表示无奈。
姜晗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
“可以递给我一支粉笔吗,我也想画。”
夏安琪向姜晗投以置疑的目光。
“你真的能行吗?”
虽然产生置疑,但还是取出一支白色粉笔,将手伸到姜晗面前,姜晗很低声的说了句:
“抱歉。”
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来不及惊叫就被拽走,拼命扯到学校的西边,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没人了,所以不管怎么呐喊都不会有人答应。
“你疯了吗?!你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投警!”
姜晗叹了口气停下,此时他们已经在学校的北边的某个角落,这里围墙被拆开,稍微弯腰可以穿过去。
“我只是想拯救你,待会儿你去看看是什么人在门等你,如果不想死就跟我走。”
姜晗带着歉意向夏安琪说道。
“你一向都不会骗人,可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有什么启图!”
“抱歉,真没骗你,咱先出去。”
说着姜晗向夏安琪靠近,但她后退,反而露出一种穷凶极恶的表情。愤怒到了想要打人的地步,实际上却掩盖不了她是个淑女的事实。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晗踢开脚边的石头,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我坦白了,说实话你可以不信,我来自四年后,我知道将发生的一切,有人要杀你。”
姜晗额头上滴着冷汗,正视女孩。
但是……“
你干嘛不说话。”
听到这句话,姜晗反而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又是可爱的魔法。
“那我带你见个人,你就会相信我说的了,姜晗牵起夏安琪的手,从漏洞钻了出去。
这时夏安琪没有呐喊,而是任由姜晗牵着前行,待走到临近学校大门的地方,姜晗指向不远对面的一个男子。
“他是谁,认识吗?”
夏安琪眯起眼睛向那端看着,随后惊愕地说不出话。
姜汗双手插进裤兜,绕着夏安琪转了一圈说道:
“我扯谎吧,不过好在你平安无事。”
夏安琪静站原地,双手哆嗦:
“不…他…他应该死了才对,不是要判死刑吗?”
“死刑!他干什么了?”
“这个人渣,他,他越狱了;是个逃犯。”
姜晗轻抚胸口,再次拉住夏安琪的手。
“到我家再考虑对策。”
“喂,等等!”
不由分说,姜晗绕了大远路从城市侧面穿过,但好在他的家离学校很近,至少犯不着打车。
踏上那条走过无数遍的人行道,很快,便到了家。
姜晗从兜里拿出钥匙,转动机关锁,夏安琪在他左边气喘吁吁,已经无力反抗,几乎连骂人的气息都不剩下。
姜晗打开门嘲弄道:
“女孩子就是逊啊。”
于是拉着夏安琪坐到沙发上,晃晃存水的水壶,给夏安琪倒了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姜晗看看电子表,突然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坐下,开口道:
“这个时候是节点了,我得去告诉你妈妈了,你留在这里,不然,两个目标在他面前可就打乱我的节奏了。”
夏安琪疑惑起来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晗摇摇头说着:“秘密。”
两人几乎同时叹气了。
“所以那人是不是你爸爸。”
夏安琪惊了一下,指头看向姜晗,带有攻击性的眼光直刺姜晗开口道:
“不,他不是,他是比那个人渣爸爸还要人渣的人渣叔叔,贩毒、杀人、赌博。欠下累累债务,堕入监狱居然还不知悔改,尽然还逃出来,他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滓!”
少女开始落泪,啜泣,双手掩面,此时弥漫着悲痛的气氛,但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夏安琪抬起头,室内已经无人。
姜晗极速奔跑着,低头叹息。
“抱歉了,比起安慰你,拯救你的生命绝对更加重要,但这样就说得通了;这个人是她的叔叔,不管是怎样丧失人性的恶人也不会对自己的至亲下手。”
在夏安琪家门前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推开外围的铁栏门。
夏安琪在姜晗家拼命拍打门,根本打不开,姜晗在外面把门锁了,但锁不住少女对母亲的担忧,抬眼看到了放在隔厅柜上的备用钥匙。
“唔,有人吗?”
姜晗推开一个小缝隙,身体刚好可以过去,下意识弯腰行礼。
一个腰上围着围裙的妇女惊愣地看向姜晗
“你找安琪吗?她还没回家。”
“不,我找她的叔叔。”
妇女从院子里的椅子上站起来,她刚才正在搓衣服。
“你说什么,你找个死人?”
妇女看上去年约三十几,反正很年轻,她正把搓洗了的衣服挂在贯穿庭院的绳子上。
“他回来了,可以报警吗?”
妇女侧眼看向姜晗,说道:
“你是恶趣味爱好者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请别把罪名与我和我女儿牵连,请回吧。”
“这是真的,请你报警啊,他越狱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妇女把双手的手肘弯过来叉在腰上,没有搭理姜晗,径自朝屋里去了。
突然,一种奇怪的口哨声响起,旋律让人不安,姜晗一时语塞,回头看向铁棚栏之外。
一个戴着兜帽的怪人慢慢走着,全黑的打扮看上去反而很帅,但当他摘下帽子。
「嘶——」
姜晗短暂吸气而发出气体与声带摩擦的声音。
暗自咬牙,握紧拳头,为了完成夙愿,不惜代价。
“你来啦。”
姜晗摆出战斗的姿势,杀意从脸上向外溢出。
男人悄悄进入,把食指放到嘴边比出嘘状,从腰间拔出一柄刀子,指向姜晗。
“你好啊,不想下地狱就安静地待在这里。”
男人拨出另一把刀指向姜晗,右手指向大门;迈着闲庭信步的样子让人作呕。
“好了,这就证明你犯罪的事实了,我先前还不知道你是个逃犯,所以这样?”
男子前腿跨上台阶,回头露出冰冷的眼神,尖锐的牙齿抖动着,转身走下来。
“看来要杀三人了。”
姜晗全身冒着冷汗,心悸发作,紧张的情绪上升。感到害怕而忘记逃离,因为回头观望,大门上锁,锁上了这位证人。
“姜晗!”
宛如银铃的清脆声响起,像是救赎的天使。
男人转而露出奸笑
“看来你们认识,要坐下叙旧吗?”
“我已经报警了,你逃不掉了。”
夏安琪把门锁抽掉,走进庭院。
男人气地跌脚,但又开始的狂笑,狂笑,狂笑,再开始大哭,令人无语的言行,突然停止,血性迸发,拿起小刀冲向夏安琪,丧失理智。
姜晗猛得把他扑倒。
“快走!你干嘛跑出来!”
夏安琪的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这种场景,因手滑而丢掉手机。
男人开口对着自己身上的姜晗说道:
“我很清楚警察的速度,这座城市所有监控的位置。没有监控可以拍到我。”
“呿,你不知道光线可以反射吗,最近处的。所有监控都被我安装了镜子。你现在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可悲小丑!”
讲到这里,男子全身一颤,举起右手里的小刀就要向下刺去。
姜晗死命的抓住他的手。在这时,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潜能。双方都发出嘶吼,眼角的余光,看见无能为力的母女,不禁叹息。
刀刃一点点下降, 姜晗极力一吼,用尽全力终于挣脱了出来。
双手撑膝,将眼睛折成刀片的形状。场面安静的可以听见粗粝的呼吸声。
男人离姜晗只有4米。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不远处的他。
“呀!————”
顾不上衣服的尘土。尖刀高举在右手。仿佛地面都跟随男子的脚步而颤抖。但姜晗却闭上眼睛,他在……
“伟大的神祝·吉尔吉克·塔罗斯修特”
“我以爱之名向你请愿”
姜晗猛然睁眼,直视正向自己冲来的男子,他的表情扭曲狰狞。
“苍蓝”
“十字星!”
深蓝色的气息,自拳心而收,风压急速压缩。连同草地上的青草也被连根拔起,在姜晗周围世界错位了。
仅剩半米之遥,二人几乎同时挥出最强有力的武器。
最后一声嘶吼,拳尖触碰到了恶魔的下巴,暴风急速收束,刮风的吵闹声就此停止。
在贯穿全身的冲击力下翻白眼的恶魔,像颗被踢飞的小石子般飞得又高又远,在地面弹跳了两、三次后,成大字形倒下,他
「喝哧……喝哧……」
足余的喘息声,看向倒下的恶魔,不禁发自内心的傻笑。
“嗯……他倒下了,也真的不动了,她安全了。”
但……尖刀留在腹部,可以听见吵闹的心跳,这声响慢慢衰竭,视线也变得模糊而发红,感受不到少女怀中的温度。
“这样……就好……”
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响,仿佛感觉到自己再次深陷泥潭 。那黑色粘稠的手,再次刺进他的耳、鼻、喉。视线急速晃荡。如同这一切都在消散,心脏被瓦解,肉体被瓦解,连同灵魂也碎成细沙。刺痛不断产生,连嚎叫的声音都被压制。手向上伸,祈求一丝光明,但很快,又被压制。颤抖终结。所以────
“天黑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