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叶珊珊怏怏地挥了挥手，刚想转身回房间再躺一下，只感觉腰上一紧，何非已经转过身将她搂住往怀里拉。
叶珊珊诧异之间，何非缓缓低下头触碰到她樱桃红般的小嘴上，感受着属于她的香甜气息和触感。
大早上，被人这么搂着亲，叶珊珊不觉又有些羞涩地红了脸，小手在他胸前推拒着。
“干嘛……这么……”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却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形容词才好。
细细碎碎的字，很快就被何非吞没在口中。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吻过她了，想着她最近学习忙，仅仅只是温柔的一个拥抱或者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可是想到昨晚某人那可爱到发腻的样子，他就无法再忍住了。
果然很长！
直到叶珊珊憋得都快缓不过气来时，何非才松开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知道换气么？”
叶珊珊本来就红到耳根的脸，现在已经红到了脖子上了，轻轻跺了跺脚，咬着唇跑回了房间，将自己埋到被子里。
何非喊她出来吃早饭时，叶珊珊才将刚才的尴尬收了进去。
尴尬害羞啥呢，她本来不就是他女朋友，又不是偷情，正常得很！叶珊珊在心里一遍遍安抚着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天天和何非腻在一起，而且他又那么照顾她，但是，总感觉两人之间还隐隐隔着点什么，她似乎并不懂他，他总是那么温柔的眼神下，仿佛还潜藏着什么，那些她还没触碰到的一些东西。
“想什么呢？”何非看她发愣，不由捏了捏她的脸蛋。
叶珊珊恼怒地瞪他一眼，低头吃面，可眼神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身上扫视。
“那个……还有不到半个月我就要考试了。”
“嗯？”何非低低应了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叶珊珊清了清嗓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在脑中斟酌了几遍要说的话语。
“我考试完之后，我们……打算怎么办？”不知道要不要跟老妈诚实交待她和何非的关系。
何非垂下眼，神色平静，“考试完再说罢。”
叶珊珊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没有太多表现出来，“那你还继续在学校当老师么？”
何非抬眸，眼中有着一丝朦胧的光，像是迷茫。
窗外，太阳才刚刚露出个头，天倒是很亮很白，周围却也很寂静。
“我妈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初中我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叶珊珊不奇怪，本来这所学校算是离她家最近的了，而且又是初中高中都有的综合性学校。当时何非还住在她家隔壁的时候，应该就是初中生大小的样子。
不过，从何非的声音里，叶珊珊听到了淡淡的哀伤。
“那你和陈阿姨也算是同行了。”叶珊珊笑着打趣，希望能将这沉闷的气氛扭转一下。
何非也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是配合着她，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说到底，我也是为了我妈才来这所学校当老师的。”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父亲，不过何非并没有提这个。
“哦。”叶珊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觉得陈阿姨当年是老师很威风，所以你也想威风威风？”所以，就来迫害她们这些可怜的学生？
叶珊珊撇撇嘴，真是无语啊，难怪刚进来当老师时，他就这么变态，原来这人心态就有点不正常。
何非习惯性捏了捏她的脸，受不了她这个表情，看着就想伸手去碰。
“是啊，是很威风，尤其是可以在你这小丫头面前威风。”
叶珊珊嗔怒瞪他一眼，“你这当老师的心态就不正确。”
何非见她吃完了，搂着她走到沙发那坐下，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这样挨得很近的感觉，他很喜欢。
“当时住你隔壁的时候，你才五六岁罢？”
“嗯。”叶珊珊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发出一个音节。
何非看她这样，无奈地把她的脑袋拎起来，让她鼻子有地方呼吸，也不知道她要闷多久，竟然不怕自己被闷坏了。
“那你还记得么？”
叶珊珊将头在他肩上蹭啊蹭，一点都不安分，“记得什么？”她只记得隔壁那个邻居哥哥天天喜欢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喜欢玩扑克，久而久之就化身为扑克脸了。
何非低低地笑着，“当时我们不是经常碰面么？”
“应该吧。”叶珊珊佯装失忆地敲了敲脑袋。
她肯定记得啊，难得看到一个长得帅帅的哥哥，还住在隔壁，当时他们母子搬过来的时候，她瞧瞧地在门口望了好一会儿。不过这个邻居哥哥还真是不近人情，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
而陈阿姨就好多了，有时候做了好吃的，也会给她送来，爸爸妈妈不在家时，就会叫她去他们家吃饭。
叶珊珊突然神情一滞，脑袋有轻微的“嗡嗡”声，爸爸，这是个多久她没有触碰到的字眼，这又是多久没有想起的一张面孔。
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突然僵硬住了，何非偏头看着她呆滞的神情，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珊珊摇摇头，抿紧唇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
算了算了，说好了不要再去想了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何非也不再问了，只是将她搂得更紧，给予她自己最坚实的臂膀。
*
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都是朦胧的带着点泛黄的记忆的味道。
才六岁大的叶珊珊坐在离家门不远的楼梯口，背着重重的书包，那时候的小脑袋瓜子丝毫没有将书包放下来轻松一下的意识。
眼睛红红的，豆大的泪珠在中间旋转着，打着滚，就是迟迟不肯落下。
好几个月没见着爸爸了，妈妈说爸爸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相信，一向那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抛下自己不管了呢？
夏天，他会捧着大个儿的西瓜回来帮她切成一片一片的，当然买的是她最喜欢的无籽瓜，她很懒，小时候就很明显，不喜欢吐西瓜籽。
冬天，他会牵着她去大商场给她挑厚厚的大衣，当然也要好看的，他比妈妈还喜欢给她买衣服。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头，这个人就不见了，原本是自己最倚靠最信赖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离开了，连告别都没有跟她说。
眼前突然有人递来一包纸巾，叶珊珊抬头看去，看到那个邻居哥哥背着书包站在她面前，邻居哥哥也放学回来了。
叶珊珊抬手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湿了一脸。
“男人都是这样的。”邻居哥哥冷声丢下这句话。
很少听到他说话，这算是说得最长的一句吧。
可是，这个邻居哥哥不也是男人么？为什么说男人都是这样的？难道男人都喜欢一声不吭地离开么？
直到后来，叶珊珊才知道爸爸去哪了，也知道为什么邻居哥哥会说这句话了。
当然，她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
会见异思迁，明明有了家庭却还要跟另外的女人跑了，抛弃妻子。
从她明白的那天，她也不再想那个人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唯一和她相依相守的母亲，辛辛苦苦把她带大的母亲。
叶珊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窗户外还是黑乎乎的，看了看床头桌上的闹钟，才半夜两点。
起身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下，缓了缓心里的空荡，突然感觉这样的夜晚很孤寂，自己总还是一个人，连个依靠的支点也没有。
鬼使神差的叶珊珊蹑手蹑脚地走到何非房门口，试探性地伸手去旋转门把，以前每次想偷偷进他房间就会吃闭门羹，因为他总是锁门。
可这一次，门突然被她打开了，心中一阵窃喜，叶珊珊轻轻推开门，看到不远处大大的白色被子下那个睡着的人，梦里他还给她递了纸巾。
他的房间设计简洁大方，色调都是灰灰的，显得有些压抑，不过那个人倒是不压抑，叶珊珊走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去。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在看到叶珊珊的脸时，突然一下就睁大了。
“睡不着？”声音倒是依旧的温和，还带着点低哑，许是因为刚被这丫头吵醒的缘故。
叶珊珊将被子盖得很高，只留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地盯着他，“嗯，我做梦了。”
还是个噩梦，想到这，眼眸中的光暗了些许。
何非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把她搂了过来。何非的床很大，叶珊珊本来只占了床的一小半，还在边缘的位置，和何非之间隔了大约两三人左右，被何非这么一拉，两人的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
何非的手突然一滞，大热天的，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可叶珊珊还是只穿了一件丝绸制的吊带睡裙，胳膊手臂都是露出来的，这一拉，手上的那滑腻的感觉像电击一般蹿入他的手掌。
房间虽然没开灯，但是窗外照进来的亮光还是足以看清楚身边的人，就连脸上细微的表情也能看清楚。
叶珊珊看到何非微微皱拢的眉头，有些窘迫地开口，“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