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师……我跟你商量……件事……”叶珊珊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慢慢地将身子往何非身边挪动。
“嗯？”何非皱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因为紧张，叶珊珊都无法察觉到自己两只小手正绞在一起，肩膀还有轻微地抖动，脸两边的脸颊都微微有些泛红。
“不是，是我想很认真地告诉你一件事……”叶珊珊努力使自己保持均匀的呼吸。
何非看着她如此纠结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说吧。”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她以往的作风。
叶珊珊奋力扯出一丝笑容，想要放松一下自己的面部神经，顺便缓解紧张感，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她都能感觉自己现在笑得真的很难看，因为何非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遥远。
拜托，他越这样看着她，她就越难说出话来。
终于，何非被她的扭扭捏捏实在弄得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时间，“既然没事，我就先去准备午餐了。”
说着正准备起身，叶珊珊一个激动直接扯住他的手臂往里拉，何非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被她那么蛮力地一扯直接跌坐下来，差一点就压在叶珊珊身上了，幸好他及时用手撑住了沙发何非的手分别撑在了叶珊珊两边，仿佛用手臂圈住她一样。
似乎是因为情况有点突然，何非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叶珊珊也睁大眼睛，愣住在那里，傻傻地看着何非。
“叶珊珊……”半晌，何非才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撑起身子，与她保持好距离，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叶珊珊抢过了话。
“何非，我……喜欢你……”仿佛是憋足了一口气，这句话叶珊珊几乎是脱口而出。
算了，死就死了，叶珊珊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何非微愣了半晌，最终却扬起唇，展现出他以前招牌式的温柔微笑，“难得叶珊珊同学不讨厌老师了，老师心里很庆幸。”
喂喂喂，这个好像搞错了吧！他难道以为她说的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爱？仔细想想，他对她也不怎么像一个正常标准的老师啊！
叶珊珊深呼一口气，反正都说了，那就好好解释一番吧，可别误解了她的话，这样那就全白费了她这么多日子的纠结了。
“何非，今天是情人节，我在跟你表白！”忍住两边小脸蛋持续高温的趋势，叶珊珊几乎是用吼的继续补充道。 何非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却似乎比之前僵硬了几分，语气有些闲散地说：“对于你这样的小丫头的话，老师是不会当真的，还有，这样的事还是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到最后一句说完，何非的神情也严肃了不少。
叶珊珊咬了咬唇，不敢相信刚刚自己豁出去的卖力一击居然会是这样的回答，“何非，我没有在玩，我是认真的！”
此时，何非的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笑意，转而变得有些冷冽，“对老师不要直呼其名，这一点礼貌还是要有的。”
没有想到何非完全不把她一直放在心里纠结的情感当一回事，叶珊珊感觉心底的酸涩正要冲破眼眶溢出来。
不行，就算看笑话也不能让他看，叶珊珊强忍着心里的酸苦，将之后所有的话都吞入了口中，只是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看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掩盖着什么。
她就不信，以前他对她的特别都是假的。
虽然他对她严厉，有时候甚至故意找她茬，当时她可能觉得厌恶，可是现在她想清楚了，觉得那些事因为他想要她取得好成绩，不想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她也做到了，而且比自己预想的都要好。
当她终于适应了他对她的态度，甚至成了一种享受性的习惯，他却开始对她忽冷忽热。当她最后也发现他这样的行为没有使她觉得讨厌，反而会时不时就想到他，甚至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冷而患得患失，她这颗心仿佛跟他系在了一起，呼吸时似乎也不是一个人，好像有两个人，她感觉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老是说她小孩子，她怎么小了？过完年，她就要满十八了，是成年人了，她才不是小孩子，她懂得她自己的感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最后她也不想逃避了，想用她自己全部的勇气去面对，这是她多艰难才迈出的一步啊！
可是他竟然依旧不当一回事，甚至还认为她在玩！她才是严肃的那个人，是他抱着那样的心态，才会觉得她是在玩。
“叶珊珊？”叶珊珊低垂的脑袋和微微抽泣的声音让何非无力地拧了拧眉。
叶珊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出来的，当她从她的失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咸咸的液体滑进嘴里，整个神经都因为这样的味道而紧绷着。
门铃声突然响了。
何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开门了。
叶珊珊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何非，她看到夏清妍笑着站在门口，门一开，她便给了何非一个个大大的拥抱，声音清甜地叫着他的名字。
“咦，你学生也在啊？”夏清妍走进来几步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叶珊珊。
不过只是一眼，她又将眼神转到了何非身上，将手中一个粉红色的心形礼盒递给何非，“非，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何非结果礼盒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吹过，最后“嘭”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
沙发上那个娇小的身影此时已经无影无踪，夏清妍看了看大门的位置，刚想什么，只听到何非将礼盒退给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巧克力。”
夏清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人家的一点心意啊！”
何非皱着眉从身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最后抬起头看向夏清妍，“抱歉，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夏清妍还要说什么，何非已经从门边拿起外套穿上，又拿上某人留下的外套走了出去。
*
走到楼下，叶珊珊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外套了，刚才在电梯里还不觉得有什么，等走到了楼下，真正地感受到了冬天那冰冷刺骨的寒风，她的意识才回笼，觉得真的很冷。
为了不显得臃肿，外面她只穿了一件低领的毛衣，还有一件白色的底衫。
再回去拿衣服？
不行，她才不想看到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反正何非是不接受她了，她也懒得碍他们的眼。
叶珊珊咬着牙漫无目的地走在寒风里，她走的这一条街道，除了她，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本来就是大过年的，加上这条街上人流又少，自然行走在这里，落寞和孤寂的感觉更甚。
叶珊珊互抱着双臂，尽力抵御着外界的寒冷，步子放得很快，希望能够暖和一点，还没走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喇叭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叶珊珊看到何非坐在车内正朝她招手。
切，以为她是宠物要，招招手就来，挥挥手就走！她才没这么听话。
叶珊珊偏过头，眼不见为净地选择忽视，即使漫无目标地向前走。
“叶珊珊！”
叶珊珊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何非依旧下了车站在她后面，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叶珊珊将外套穿好，不过依旧毫不回头地向前走，丝毫不把心思放在何非身上。
“叶珊珊，你要闹什么脾气？”何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隐隐还夹杂了些许愠怒，像是低沉的爆发。
她还想发火呢！叶珊珊一跺脚，转身昂头盯着他，“我没闹脾气，既然老师这么讨厌我，我也不碍你眼，你还是回去伺候你的清妍妹妹吧。”
虽然是生气，但是这话里的酸醋味还是很浓，说完之后，叶珊珊才有些后悔，干嘛说得这么酸溜溜的，倒让何非又嚣张了一把。
何非却没管这些小细节，神情依旧有些冷，却也很严肃，“叶珊珊，先跟我回去。”说完就拉起她将她塞到车里。
叶珊珊那一丁点儿的力气显然是不能与何非对抗的，但是这样被锁在车里，心里就太不甘心了，索性一直不停地踢着腿，不停地敲着打着，将泼皮无赖的本事全耍够。
“何非，我要回家，我现在一刻也不想跟你待在一起。”叶珊珊提着嗓子吼着。
何非却没有因为她这有些泼妇般气质的举动发怒，反而笑了，“叶珊珊，你还说你不是小孩？你现在的举动也只有小孩才会做。”
“那又怎么样！”叶珊珊使出旋转双轮，两只手拼命捶打着何非，虽然这力道对于他简直是微不足道。
她不管了，她要把心里的那些闷气全撒在他身上。
“打够了么？”过了好几分钟，何非看着叶珊珊累得越来越慢的手，语气有些随意地问道。
叶珊珊微微喘着气，十分不满何非的这种高姿态，不过她也懒得再浪费力气，经过这番折腾发泄，她心里也冷静了不少。
深吸了一口气，叶珊珊抬起头，十分认真的看着他，“何非，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