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立兴看到叶珊珊和何非一起过来的时候，脸上荡着的笑容温暖了几分，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少了往常面对客户的那种锐利。
“珊珊。”叶珊珊走到跟前时，叶立兴已经起身了。
叶珊珊只是冲他公式化地笑了笑，便在对面坐了下来，表情也淡了许多。
只有三个人吃饭，叶立兴倒是点了不少菜，叶珊珊在食物面前也撇开拘谨，聚精会神地吃起饭来。吃饭期间，叶立兴也不敢多说什么，待叶珊珊吃得有七八分了之后，叶立兴才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珊珊，爸爸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寒假有没有什么计划？”
“没有。”叶珊珊答得很简洁，不过这也才想起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再来就是期末考试了，确实是要放寒假了。
叶立兴笑得温和，“那寒假的时候爸爸过来接你去W市玩玩？”
虽然那地方她没去过，也知道是个旅游景区，不过叶珊珊摇头立马就否决了，“不去了。”她知道这是叶立兴目前定居的地方，而她真的不想去。
叶立兴的笑容有片刻僵硬，却还是依旧保持着那份温和，“珊珊，奶奶很久没见你了，一直都想见见你。”
奶奶……叶珊珊皱了皱眉，这才朦朦胧胧记起脑海中那个“奶奶”，以前去幼儿园都是奶奶接送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她从出生就没见过，除了爸妈最亲近的就是奶奶了，不过自从老爸走后，奶奶也是跟着消失的，这么多年了，她想起来却也能平静了。
“就算我见到奶奶，也记不得她的样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没有见着面也没什么。”叶珊珊淡淡地说，也冷冷地扫了一眼叶立兴，她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绝情了，可比起叶立兴，她似乎也没那么绝情。
叶珊珊努力贬值着使自己心理平衡的借口，这才能够到现在还如此淡然。
叶立兴听到她这么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似乎有一丝隐忍的怒气，眼眸中的光也幽暗不少，闪着不知名的色彩。
叶珊珊心虚地低下头，绞着手边的桌布，“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快期末考试了，我要看书。”
一直静默着的何非此时也开口说道，“叶叔叔，珊珊要考试了，以后有时间再聚罢。”
叶立兴冷艳看了一眼何非，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言，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珊珊没有接受他的话，那不管怎样都不会靠近他的，而怎样获得她的接受，现在对他来说才是最关键的。
叶珊珊直接被何非送回了家，一回家她便把自己闷在房里，脑子里乱轰轰的，也不知道怎么去理顺那些烦乱的思绪。不过心里倒是很庆幸老妈还没回来，看不到她这么反常。
爸爸……
奶奶……
叶珊珊倒在软绵绵的床上失神念叨着这两个称呼，嘴角涩涩的，心里也堵堵的，好像一头扎进了一个黑幽幽的山洞，却发现没有出口也没有一丝光。
“珊珊，怎么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珊珊听见老妈再耳边喊她。
思想回笼，叶珊珊整个人从床上蹦了起来，“老妈……”
“不舒服么？”杨莉皱了皱眉，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也有些担心起来。
“没有。”叶珊珊摇摇头，却把头无力地垂下了。
杨莉也看出点什么，迟疑地问：“你去见了叶立兴？”或者叶立兴和珊珊说了点什么也不一定。
叶珊珊愣了半会儿，还是点点头承认了，“嗯，他说寒假带我去W市见……奶奶……”
杨莉也是一愣，不过叶立兴过来的目的很明确，她也不是不知道，半晌，她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或许此时女儿的心里也是难受的，毕竟叶立兴是她的亲人，这份亲是割舍不掉的。
叶珊珊看着老妈转身离开的背影，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好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合老妈的意，使老妈的心情没那么糟。自从叶立兴出现，老妈这几天的低沉情绪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一方面讨厌那个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爸，可以方面却也有些惊喜于他的出现，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自己的老爸，虽然记忆里的面容模糊了，可那种感觉，却深根于心内，无法拔去，或者这一辈子都拔不掉。
可恰恰这就让她无比纠结，到底该怎样？若是和老爸走得近了，老妈肯定不大喜欢，可要是依旧漠视，看着老爸那样子，她心里就不舒服，毕竟……
“哎，苍天啊——”叶珊珊仰面长叹，无奈地抓过枕头将脸遮住。
张雪也不知道多少次听叶珊珊长吁短叹的了，将手中的笔一扔，忍不住问：“珊珊，你又和男朋友闹不愉快了？”
“啊？”又？不愉快？叶珊珊托着下巴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难道不是？”看着叶珊珊那懒得理她的反应，张雪拧了拧眉。
叶珊珊拼命摇着头，“当然不是了。”现在的小孩，怎么总喜欢把感情问题摆在第一位呢？虽然说，这也算是感情问题，可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那你叹什么气？”
“感叹……人生罢了……”叶珊珊托着腮轻声说道，眼睛望着窗外，黑乎乎的窗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张雪撇撇嘴摇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丫头。”那老成的语气，倒熟练得很。
叶珊珊抿抿嘴，继续看着书，快要期末考试了，虽然大学没有高中那么紧张，不过为了奖学金她还是应该好好奋斗奋斗的。
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一亮，叶珊珊拿起翻开，正是何非发来的一条短信。
『圣诞快乐，我在学校门口。』
叶珊珊撇撇嘴，回了一句“哦”，整理了一番仪容还是吧嗒吧嗒跑出去了。
虽说今天是圣诞节，不过过节气氛并不浓烈，学校也不准同学们大张旗鼓地过圣诞，毕竟是西方的节日并不是传统的中国节日。
望着叶珊珊急忙跑出去的背影，张雪摇着头嘴中嘀咕道，“不就是个过个节晚点来看她么，竟然让她哀声叹气了一整天，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