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笙那笑眯眯的样子,听雨心里明白,他说这话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没办法满足他的要求,白发及腰?老死在岛上还差不多。
听雨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了,转头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说那岛上只有女人,那隔壁姓吕的是怎么回事?”
陆笙听到她这么一问,笑了笑说道:
“前任惊鸿岛主卸任岛主后,不知为何离开了惊鸿岛,在青州一处渔村打鱼为生,后来结婚生子,那傻子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他应该是是个平民才对啊,怎么会出现在岛上?”听雨有些不解。
陆笙解释道:“这可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了,这男人也不是寻常人,他娶岛主不为别的,就只为那岛上的绝世武功,可被自己妻子撞破事实,便迫不得已杀了她,之后可能是不想负责任,又或者是因为仅存的那一点责任,他将自己的儿子也送回了岛上。”
“惊鸿岛念在前岛主至死没有泄露秘密,也感念这孩子实在可怜,便养了下去,待其长大后,意外发觉他的武学天赋异常惊人,便传了他剑术,还放他出世游历。”
听雨听完眼神复杂,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心思如此单纯的年轻剑客,竟然有如此凄苦的身世,这不由让她想到了自己,就在她感伤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花姨的声音,
“姓吕的那小子快醒了。”
“这么快?”陆笙皱了皱眉,随即展颜对听雨笑道:“快点下决定吧,再过会儿你可就没时间了。”
说完便去了个隔壁,继续扮演那个与吕少侠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而听雨思考片刻后,一狠心,便也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在另一边,白叔带走了张镇灵后,便立刻在城中寻到了一处无人的破败院落。
将张镇灵随意丢在一旁,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清醒了过来,
“好疼……这是哪……你是谁!”
看到一旁的黑袍人,张镇灵惊恐地手脚并用连忙爬到一边,
“我是谁?好小子,你先好好想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吧。”白叔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盘腿坐在地上,作冥想状。
在短短片刻时间,张镇灵冷静了下来,同时也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切,看着眼前的白叔,他心情复杂地说道:“前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想起来了?”白叔睁开一只眼,挑眉笑道:“想起来就好,那你准备拿什么感谢我?”
“一千两白银可够?”张镇灵不确定道。
“当然不够,难道堂堂张家公子只值区区万两白银?”他摇了摇头,“要我看,千两黄金还差不多。”
张镇灵皱眉道:“前辈,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千两黄金?一颗王侯将相的人头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白叔皱了皱眉,“什么好处都没有的话……”
“那你,还是死了更好一点。”
他大手一挥,受伤陡然产生一股无形吸力,瞬间便将张镇灵的脖子给掐住了,见状,张镇灵大喊道: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这不就对了吗?”听到他这么说,白叔顿时喜笑颜开,主动松开了手。
“但你,要帮我把想杀我那人给杀了。”
白叔听完,有些不满,“小子,你敢跟我谈条件?”
“刚刚那一战我也看了,那小子不弱,虽然不比我强,但我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五千两黄金。”张镇灵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多少?”白叔被惊讶到了,瞪大了眼睛,
“那也不行,这不是钱的事儿,你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规矩,那么年轻就能登上一品境的剑客,背后肯定有个更厉害的老东西在教他,万一把这种老怪物惹出来,那可就不止是一条命了,几十条都不一定够他杀的。”
张镇灵不服,“那我去请别人,请很多人。”
“不可能的,江湖人就要守江湖规矩,不管谁来,没有血海深仇都绝不可能出手。”
“那好,我自己来。”
“就你?笑话。”白叔嘲笑道,“你跟那小子一样的年龄,他是一品剑客,当世数得上号的高手,你呢,不过是粗通拳脚的世家公子,等你追上他?不如琢磨着他什么时候自己把自己练死算了。”
“难道真没什么办法了吗?”张镇灵非常不甘心。
看到他这幅样子,白叔装作是才想到一般,逐字逐句地开始念叨,
“倒也不是毫无办法,不过……唉,像你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受这苦。”
听到白叔说有办法,张镇灵眼睛一亮赶忙问道什么办法,却见白叔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头,一副钻进钱眼里的模样,见状,张镇灵咬牙道:
“答应给前辈的‘万’两黄金,一定如数奉上。”
“好,张公子果然痛快。”白叔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我便不藏私了,你身为世家公子,必定对一个人有所了解。”
“数十年前景朝建国的第一功臣,开朝太祖的结拜兄弟。”
“具有‘麒麟王’、‘燕王’,双王之名的陆沉。”
听到这个在景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张镇灵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可是纵横天下二十余年,身经大小二百四十一战,帮助太祖陈都建立景朝的无双战将,可以说正因为有他,才有了景朝这三十年来的太平盛世。
张镇灵自幼便有过梦想成为像陆沉这样雄名远传天下四方的英雄,只可惜为了活命,他不得已藏拙,让自己变成一个纨绔,这一藏便藏了十几年。
听到白叔说起这个儿时偶像,张镇灵不由好奇看向白叔,而白叔神秘一笑缓缓解释起来,
“你可知道,在从军前,这位天下有名的战神其实并不会武功吗?”
“什么?这不可能,史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陆沉曾单骑冲万人之阵,斩首三百余,此后踏破王旗。”张镇灵不信,但白叔却解释道:
“那是因为他用了兵道,一种以儒家之名行武道之实的煌煌大道。”
“别看他是单骑冲阵,可实际在他身上的是他麾下十万幽州玄甲骑的兵魂凝聚,凭借无双兵道,他一人,便可当十万。”
“他做到的,是天下武功最强之人也做不到的事。”
张镇灵明白了,他知道白叔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既如此,我便读兵法,学兵道,像幽王陆沉一样凝聚天下兵魂,到时,我再枪挑那剑客头颅,当我尿壶。”
听到张镇灵说出这番豪言壮志,白叔不由得放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小子引到当兵这条路上了,也算是完成了公子交代的任务。”
“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公子如此看重,不知从哪弄了一句‘大蟒化蛟需人助,张家贵子乱世雄’,这狗屁不通的卦辞让公子都魔怔了。”
白叔心里撇撇嘴,对这句话颇不以为意。
可他看不见张镇灵的身上有条蜷缩在一起的青黑巨蟒,在它的额头处,缓缓鼓起一个小鼓包,似乎有什么正破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