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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来到京兆府。

“不知杨副指挥使到临,本官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那京兆府尹也是精明之人,虽说自己的关系网比这个锦衣卫副指挥使要强硬,但是两人毕竟是同级,所以也是对杨晨以礼相待。但这并不是说怕了锦衣卫而是出于对皇上的尊重。

“哪里哪里,今日我来拜访陈大人也是为公事而来!”杨晨没有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看那位陈大人,肚子圆而肥,留着羊角胡,让他看着都恶心,这种为官者,杨晨最是厌恶。

“哦?不知副指挥使所为的是何公事?”一边摸着自己的羊角胡一边说道,虽然表面上对杨晨很是尊敬,但是从内心里看不惯。这京兆府尹的位子之所以做的牢固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老丈人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成员,手握大权。

“正是这次九龙杯被盗一案,皇上既然命令锦衣卫和京兆府同时查明此案,由于指挥使正在西域查案,我又暂代指挥使,所以正想和陈大人商议。”

“既然如此,杨大人,议事厅请!”

杨晨正在京兆府的议事厅,这边杨峥带着莫怀在帝都闲逛,一路街景依旧。莫怀看着美景,不自觉的想到那日遇到的那位姑娘,又回想起那日的经历。

“等一下,我给你钱。”

“不必了,既然姑娘喜欢就送你好了,君子成人之美。”

那个姑娘可真美,和这里的梅花一样美。

莫怀正出神,杨峥推了他一下。“喂,想什么呢?你看那边,那么多人,过去看看吧!”

“恩?好!”回过神来,紧跟着杨峥过去了。

那些人正围在一个客栈门口,莫怀和杨峥挤到人群中去围观。只见一群衙役正在围着一个女子。

“快跟我们公子回去,不然有你好看!”其中一个衙役狐假虎威的说道。

行人纷纷过来围观,一旁的衙役开始疏散人群,“去去去,滚一边去,正在拘捕犯人呢,有什么好看的。”

路人一看是那人,纷纷躲开了,可不想惹上这个煞星,这个煞星在这个京兆府还真的是让人害怕。仗着自己的舅舅是京兆府尹,到处作威作福,在这天子脚下,虽说没人敢乱来,但也仗不住人家的舅舅关系比较硬啊,只要不出人命,这些人官官相护,都能给他兜住。

莫怀这就想凑向前去看个究竟,杨峥一把拦住他,“这个热闹还是别看了吧,那个家伙挺不好惹的,还是别看了吧,莫怀?”

莫怀这是正翘首看着,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衣衫和面容,莫怀一怔,“怎么会是她?”

这是候一个衙役过来,“你小子没听见是吧,快滚,我们少爷正在查案,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杨峥见状正欲拉着莫怀走开,这时候,莫怀甩开了要拉住他的手,走向前去,“住手!”

听到这一声制止声,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怎么真的有人去管这个煞星的事,不要命了吗?衙役也回过身,纷纷退开到两侧,正主这才慢慢悠悠的出来,拿着一把折扇,尽管帝都这时候也是天凉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这些油头粉面的人冒充什么文人雅士。

“是你,让我住手的?”这人转过身,莫怀一看,这个不就是杨峥说的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子莫定龙吗?

“就是我,你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勾当,难道就不应该制止吗?”

那莫定龙和一旁的衙役沉默,随即大笑,“哈哈,这小子是不是傻啊?”

莫定龙随即道:“很久没人敢教育小爷我了,你是哪根葱?小爷我正在执行公务,知道妨碍公务是什么罪吗?”

说罢,那莫定龙后面的几人都准备出手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解决,几个衙役都已经拔出刀,准备动手。

杨峥这是心急啊,不知一向沉稳的莫怀为何今天入如此莽撞,纵使这莫定龙欺压良善,但今日就凭他们二人怎能对付这五六个衙役。杨峥自己本身是会一点功夫的,但莫怀是一点都没学过啊。今日之举不知道莫怀受了什么刺激,这可急坏了杨峥,正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衙役已经靠过来,被衙役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也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莫怀没有看错,就是那日在小镇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女孩的脸色被吓得苍白,也不知道为何她父母没在身边。

女孩见了莫怀也是一愣,显然她也还记得那日的莫怀,但现在也是情况胶着,自己无力脱身。她也听到了莫怀的制止,但同样也为莫怀担心,身单力薄怎么抵挡这几个壮汉的攻击?一个弱女子怎么见过如此阵势,但莫怀又何尝不是呢,从小到大平平淡淡的,今日莫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这是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自己也会因此付出代价,但是他还是毫不考虑,这可急坏了一旁的杨峥,杨峥也是二话没说,和莫怀站在一块,背靠背站立,随时应对周围的这些衙役。

“莫怀,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小子可不是好惹的啊,咱们两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咱们跑吧!”这时候杨峥转过头对着背后的莫怀小声说道。

莫怀也同样知道情况对他不妙,但还是摇摇头,“不行,今天这事,就是不能跑!”

那莫定龙,看了看这两个人,也是凶相毕露,“看来你们两个人是想一起扮演这英雄救美咯,我今天倒是看看,这个人凭你们两个怎么把她救出去。”

那一群人也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的,刚开始一起上竟然被杨峥一觉踢翻一个,莫怀趁着混乱走到一旁,这时候那莫定龙正想在别让这到手的女人跑了,莫定龙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正的女孩,那肌肤似乎能挤出水来,真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滋味?他正在邪恶的想着,一脸猥琐的看着女孩,女孩向旁边躲了一下,正好莫怀从一旁偷偷出来,她脚下一个不稳,正好摔在莫怀的怀里。

女孩抬头一看,画面一瞬定格,随即女孩脸一红,莫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女孩赶紧起身。莫定龙一想到自己的好事被这个小子撞破就有些怒气,来人啊,都去哪了?那一边,杨峥正和那几个终年只会耀武扬威的衙役战这,五六个人对一个人竟然没有占到丝毫优势。

听到后面莫定龙在叫喊,这帮人又匆匆回身准备把莫怀拿下。

后面那些人正准备拔刀动手,但他们平时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也并不敢真的动刀的,毕竟这也是皇城,天子脚下啊,就算自己的权势再大也不敢如此造次。莫怀哪里还能顾忌此时怀中的人儿,马上松开,连忙说着抱歉。

这时,和杨峥交战的几人正在对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莫怀下手,杨峥见状,连忙想去阻拦,但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一把钢刀马上就砍在了莫怀的头上,这时候,一把圆形的暗器飞来,将马上落在莫怀身上的一把把钢刀都弹飞,那一个个衙役还震的虎口发麻。这时候众人纷纷向着莫怀看去,只是因为没人看到暗器的存在,都以为是莫怀自己将衙役震开的,却没想到暗中却又高人相助。

在高处的帝都的房屋顶上,两个人微微有些叹气,“看来不是问天的孩子,不然,按照问天的性子,肯定会让自己的孩子练好武功的,但照这个看来,这个孩子虽说根骨奇佳,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武功。”说罢,转身离去,轻飘飘的带不走一丝尘埃。

但此时,莫定龙一行人已经看呆了。随即莫定龙道:“没想到你还是深藏不漏,咱们撤,不过,你给我等着!”那一个个衙役纷纷捡起自己的钢刀都撤走了,样子狼狈不堪。看的行人也是都称快,但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看呆了的不只是有莫定龙还有杨峥,此时初筱筱还在莫怀的怀里,莫怀连忙松手,放开怀中那个已经脸红不已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孩,“别怕,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了,姑娘。”莫怀也是安慰道。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只是你也要小心啊,他们很可恶的。”初筱筱眉头一皱,明明是在担心,同时还有一些恼怒,但此时在莫怀眼里却是可爱万分。

旁边的杨振过来插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等回去教我几招啊,下次看这些人再横行霸道。”

“啊,这个,,,”,莫怀也是一愣,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但此时也不好说清楚,“这个以后再说。”

然后转过身来,“姑娘还未请教闺名,还有就是你父母呢?在小镇遇见你,你还是和父母在一块的吧?”

“小女子姓初名筱筱,刚刚父母出去办事让我在客栈等他们,我因烦闷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遇见那些恶棍。”二人没有丝毫的腼腆,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便如此熟络的交谈。

“哎,我说,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说呢,你干嘛来凑这个热闹。”杨峥时不时的插嘴道。

莫怀也是转过身对着杨峥耳语::“此时回头再给你说!”

“初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怕那些人再回来骚扰,我跟你一起等着你父母回来。这样子,我还可以保护你啊。”莫怀没头脑的说了这句话,自己可是什么武功也不会的呀,拿什么保护?

女孩莞尔一笑,没有拒绝,“好啊,你,保护我!”

刚刚回到客栈,初筱筱的父母便已经回来了,女孩给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父母讲述了这个过程,他们在感谢莫怀的同时也是为自己以及这个不知名的少侠担心。杨振和莫怀表示无所谓,其实二人并不怕莫定龙来找麻烦,反而是初筱筱一行三人,更让莫怀担心。

“伯父伯母,这个人在京城很不好惹的,你们还是尽快去躲躲吧!”莫坏和杨峥也是纷纷劝到。

初筱筱父亲也是爽朗之人,“多谢少侠从狼爪下救出小女,初某这就忙完了这件事,本来准备游玩几日再回去的,没想到遇到这么煞风景的事,那就明日一早就回去!”

莫怀告别了女孩和她家人,和杨峥百无聊赖丝毫没有把莫定龙那个恶棍放在心上。杨峥却喋喋不休的问莫怀关于那个女孩,莫怀回答了无数遍只是一面之缘,杨峥还是一直问。

“都说了是一面之缘,我让给她一份雪花糕,仅此而已。”莫怀被问的有些无奈。

“谁信谁信,一面之缘就这么熟络一面之缘就这么大胆的让你保护?我才不信,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对了对了,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是金钟罩铁布衫吗?快给我说说。”

“说真,我也不会武功,至于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也是一脸懵逼。”

“哎我说莫怀,你太小气了吧,你跟那个女孩的事暂且不谈,练武功也不告诉兄弟一下。哼,真是的!”

莫怀也是一脸苦涩,“我怎么练武功啊,又没人教给我,不像你一样,父亲是个绝世高手,我倒是想练。你是不是傻,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也对啊,那刚刚是怎么回事呢,好奇怪。”

两人都怀着疑问走在回家的小街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几个黑衣影子,还是莫怀耳朵比较好用,似乎听到后面的一丝丝声音,大呼一声:“快跑!”

杨峥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二话没说,马上跑了起来,后面的人一看自己被发现了,也是赶紧追上,不再是悄悄跟踪,而是明目张胆的追杀,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可是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担心,就这样跑着跟上莫怀和杨峥。

两个人就这样,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后面的人紧跟的更加近,杨峥忽然想到可以往某个地方去,“莫怀,跟我来!”

说着二人就去五城兵马司日常巡逻的城中跑去,后面的一群黑衣人也是不依不饶,显然也是知道前面这两个小子也是想去五城兵马司那里寻求帮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迅速解决他们。但是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五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已经和他们相遇,看见这些人正在持刀追这两个少年,马上提着长枪准备制止,那黑衣人扔过一个令牌,大呼“东厂办事,统统闪开,违令者格杀勿论!”

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经常协同办案,负责皇城治安,但偏偏后来这个东厂后来居上,处处打压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其实皇上这么安排却自有他的道理,毕竟东厂都是阉人,最高的太监也是做不得这江山的,丝毫不用担心他们谋权纂位,但是锦衣卫就不同了,处处实权。因为这个私下里,锦衣卫还是和五城兵马司比较亲近,两个部门都跟东厂尿不到一个壶里,毕竟尿的方式不同。

但是碍于这个令牌,如朕亲临,却又不得不让开。

“什么时候东厂这么大的威风,敢在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合力治安的位置拿人了?”后面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

一阵声音从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人群后面传来,众人一齐望去,五城的人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原来是五城兵马司北城和中城的指挥使,虽是正六品的实职,要是仅仅这一层官职,他可肯定不敢和东厂分庭抗礼,但是他是当今圣上小舅子,他的姐姐就是正宫皇后,母仪天下,有了这一层关系,自然有了这个底气,再加上他和锦衣卫指挥私交甚好,同属一派,平日里对这些阉党很是看不起。

今日又在北城兵马司的地界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能损了自家的颜面,在自己的地界让东厂撒野,这还了得,就算没有杨晨那层关系也是一定得制止东厂的。原来,这位宋大人今日来北城巡查,却发现了东厂的人在自己的地界追杀两个少年,而且其中一个自己还是十分熟悉的,自己差点就让自家的姑娘和他定了娃娃亲,最后也是没有做,毕竟也是身为半个皇亲国戚。看着杨峥被东厂追杀,这还了得。不杀杀这些人的锐气,明天就闹到皇宫里了。

“让我知道知道谁给的你们的命令,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皇城里持械追杀,你们眼里还有五城兵马司还有没有当今圣上!”宋大人一阵威吓。

那些东厂杀手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然,其实五城兵马司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是东厂是相当于正一品的部门,权力之大不是五城兵马司可以比的,要不是因为自己这层关系东厂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五城兵马司。

随即那个东厂领头的头目看形势不对,连忙低呼:“撤!”

当然后面这些人也不能拿东厂这些人怎样,只是任由他们离去,今日之事虽说只是一件小插曲,但也算是东厂跟锦衣卫的较量了。这位宋大人也是嗤之以鼻,显然对东厂是极其的厌恶,看着那一群人的离去,宋大人转过头来对着杨峥显然就换了一个模样,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就像疼爱自己孩子一样,这也并不意外,在宋大人尚未是国舅时,杨峥的父亲就跟他私交甚好,彼此飞黄腾达之后来往更是密切,就从双方想订娃娃亲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你说说你这个小子,怎么到处惹事,这次要不是我来,有你好受的,偏偏去招惹东厂这群疯狗!”

杨峥也是嬉皮笑脸,没了刚刚的慌张,“这不是有伯父您呢吗?管他什么公狗母狗不都是被你斩落马下!”说着用胳膊做了一个斩落的动作。

“真拿你没办法,哎,这个小兄弟是?”宋大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莫怀。

杨峥拍了拍莫怀肩膀:“他是我的兄弟呀,我父亲和他父亲当初可是拜过把子的,每年父亲都要跟我去莫怀家。对吧,莫怀。”杨峥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

莫怀点点头,连忙行礼。

“哎,不必多礼,你既跟杨峥平辈,就跟他一样叫我伯父吧!”虽然诧异为何杨晨为何从来都没对自己说过这个拜把兄弟,但毕竟也是好友故人依旧没细问。“你们两个快回去吧,你母亲一定担心坏了,对了,让你父亲改日一起喝茶。”

莫怀、杨峥也就辞别了宋大人,回到家中,杨晨也是大发雷霆,听闻了事情原委,当然隐瞒了跟莫定龙发生了什么冲突的那一段故事,只说是发生了冲突,都知道那莫定龙是狐假虎威,平时无恶不作,再加上这帝都府尹跟东厂平时关系甚是密切,杨晨也没有细问,暂熄了雷霆之怒,细想这件事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中原。听风阁。

洛阳城里的凉风吹着,一个面色阴柔的白衣男子持扇而立,神色如水,似乎没有什么再能让他动容。

“阁主,京城这边传来一个消息,莫问天出现了!”

“哦?”白衣男子神色微变,“既然他敢出现,那这次就让他粉身碎骨!”男子脸上有的只有一丝丝阴狠。

南疆,葬花谷。

凉风习习,初秋南疆的天气依旧很好,垂柳吕中透着淡淡的黄色,女子戴着面纱,让人捉摸不透表情,很难让人接受在这面纱下的姣好面容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葬花谷在她的带领下,已然有了可以抗衡中原武林的实力。

“莫问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人武功了得,但我要他们把他活着带到我葬花谷,可听清楚了?”威严的声音在葬花谷的的大殿里回荡。

烟雨强横,但殿下众人没有半点犹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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