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懒耍滑的人威胁风雪琴不成,灰溜溜的走开了,其他工人与那人都是同村而居的邻里,有些还沾亲带故,就算不齿那人的行为,也不好当众议论,渐渐的也都散去了。
作坊安静了下来,风雪琴亲自看着守同福同贵熄灭了各处灯火,压好了灶中炭火使工坊里保持一个比较恒定的温度,然后锁好工坊门店回转后院。
后院里风雪琴给自已提前准备出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小小三间房,青砖铺的院子,普普通通没什么装饰,原本就是留着给自已在这里留宿时用的。
在前头做了一整天技术指导,风雪琴是真的累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房歇着了,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后窗外有动静,起初还以为是作梦,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惊醒了,拢着被子细听了听,才发现并不是作梦,而是真有人在轻轻叩着后窗窗棂。
风雪琴倒是也没怎么害怕,出宫前皇上召见她的时候有交待过,自她出宫之日起,就会有暗卫保护她,虽然她一直也没见着,不过她相信皇上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于是风雪琴披上衣服凑到后窗下,轻声朝外面问道:“是谁?”
外面的叩击声停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轻轻咳了两声,风雪琴立马听出那是皇上的声音,又惊又喜……其实没怎么喜,主要是惊讶和不安,不知道内宫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半夜的皇上又是怎么跑到她这里来的。
风雪琴推开窗子放皇上进来,房间很小皇上很高大,立马就好像房间被挤满了一样,风雪琴局促的搓着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给皇上倒茶。
皇上端着茶杯暖手,冬夜里骑马赶路实在算不得什么美好的体验,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风雪琴和房间。
“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好像没带侍卫啊。”
风雪琴绝对想不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头发也没梳,袜子也没穿,袍子还是匆匆披上的,哪哪都皱巴巴的,除了那次中毒,她还从没这样不修边幅的出现在皇上面前过。
这让她心里很别扭,不时扯扯衣角,或者是拢一下头发,自然为动作隐密皇上看不到,其实皇上早就察觉了,而且因为她这些小动作,感觉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
其实皇上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见风雪琴,只是突然很想见就来了,现在面对面一坐一站,没什么话说却也不觉得尴尬。
皇上喝完了茶起身站在风雪琴面前,伸手帮她拢了拢袍子,轻声叮嘱说:“照顾好自已,别让自已受委屈。下次朕得了空再来看你,你再带朕去看看作坊。”
风雪琴愣愣的点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皇上怎么突然变得不太一样了,回过神来皇上已经从窗口跳出去离开了,风雪琴站在窗子旁边对着无边夜色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缓缓关上窗子回去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风雪琴想起夜里皇上来过的事,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已在作梦,起床后在桌上看到一个素面荷包,荷包只是以竹青绸子做的面子,边上却缀了一圈米珠,个个大小匀称光华内敛,立马就让荷包提升了几个档次。
其实荷包的面子更贵,看着是素色,其实光线下稍一转动角度,就会呈现出不同的花色,是哪里的贡品来的,因为制作不易,所以一年也贡不出几匹来,外头更是根本见不着。
这个荷包还是风雪琴亲手给皇上做的,当初她晋升昭仪时皇上赐了她两匹这样的料子,起初她也没当回事,后来听小茹说起才知道这料子这样贵重,便舍不得用。
皇上某次问起来,她才命小茹送去绣坊做了条襦裙,剩下的布头绣坊不敢藏私,如数送了回来,风雪琴刚好养病没什么事做,便跟小茹学着做了个荷包送给皇上,算是那块料子的回礼。之所以用珠子,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绣花,直接缝个小布料又显得太过敷衍,后来拆了枝没带过的珠花才做出了这么一个荷包。
皇上收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之后也没见他戴过,风雪琴还以为皇上不喜欢早就不知扔到哪去了,没想到今日这小东西又回到了自已手里。
风雪琴心里有点莫名的滋味,皇上似乎她印象中的更有人情味,至少对她是如此。
门外同福敲门催风雪琴起床吃饭,“张大嫂送早饭来了,过一会儿该冷了。”
风雪琴来不及细看荷包里装了什么东西,打起精神答应一声,洗漱后往堂屋去吃早饭,然后又是忙碌的一天。
等到晚上散工,回到自已的房间后,风雪琴才想起皇上送来的荷包,凑到灯下打开来,却见里面是几颗拇指大的金花生,金白菜,做工很精巧,风雪琴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去,担心会在干活时不小心遗失了,特意另外找了个荷包收起来,藏进床后面墙上的暗格里,那个荷包就被她放在了枕下,每天睡着都会拿出来看看。
并不是风雪琴突然发现自已爱上了皇上,所以对他给的东西格外爱惜,而是另外一种感动,好像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可以亲近和依赖的人,比如小茹。
作坊开工之后一直很顺利,主要也是风雪琴准备的充足,不止是各种材料、工具什么的,还有她提前设想了许多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提前想好解决方案,所以到开工之后才会遇到点小问题也能很快解决。
当挂面存够一千斤、路菜也做出三种口味各一千瓶后,风雪琴带着样品进宫去见皇上。
皇上亲自尝了路菜的味道,跟御膳是没法比,但是除了口味偏咸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便点点头,“很可以入口,只是以朕的口味来会偏咸一些,不过想来比起军营里的大锅菜已经好多了,关键是能保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