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大街距离城门不远,一条街上几乎都是迎来送往的各种酒馆饭馆客栈什么的,每天客流量并不比几条主要的商业街差,只是因为做的大多是流水生意,所以规模、口味什么的,跟几条主要商业街没法比。
这样的地方就算只是一个拐角上的小门面也很难买到,正经的三层楼的铺子真的是要看缘分的,而且价钱也真的不算贵。
风雪琴纠结了一下下就果断表示对这个铺子很有兴趣:“你方便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盘下来也不是不行。”
金牙子立马站起身来,“小人的事不就是侍候您这样的客人看铺子嘛,您时间方便就是方便,要不咱现在就去看看?
不满您说,这样的铺子能落到小人的手里,还是那位老板,看在当年是小人给他介绍的这间铺子的份上,才优先让小人经手,不过也仅仅只有一天时间,若是到了明日,铺子转让的消息一放出去,小人还真不一定能抢得过那些常年在京城行走的牙子。”
风雪琴有心买铺子,自然不在乎早一点还是晚一点,事实上明、后两天她要去作坊那边,还真是没什么空,于是也没换衣服,直接穿着半新不旧的棉袍子,外面披了件厚毛斗篷就坐着马车,由金牙子指点往城楼大街去了。
铺子是真不错,无论是位置还是门脸,看着都挺合风雪琴眼缘的。铺子眼下还在营业,主打的是各色小炒,风雪琴瞄了墙上挂着的水牌,大概了解了一下经营范围和价钱,觉得菜品没什么物色,价格也有点偏高。
不过做吃食生意的有时候就是这样,定价什么的不能只看菜品,还要看质量和服务,所以同样的菜贵个一倍都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是让风雪琴心里不舒服的是,一楼大堂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掐着腰尖声尖气的对着小伙计又吵又骂,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实在让人大倒胃口。
金牙子小声说道:“那位就是老板家的娘子了,昨日小人过来的时候,她听说老板要转手铺子,一盆水直接把小人泼了个透心凉。您也看到了,并不是小人为了几两水钱虚言骗您,有这样的娘子,铺子能开得下去才是奇了怪了。”
风雪琴浅笑着点点头没有评论,别人家的家事她多说什么也没意思,如果是老板或者金牙子有心骗自已,弄个妇人在这演戏也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所以还是要看铺子如何,值不值这个价钱,至于内里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只要他们敢去官府过文书,风雪琴有皇上做靠山,还怕他们弄什么幺蛾子?
风雪琴在铺子外面转悠了一会儿,觉得挺满意的,金牙子便请她到对面一个茶馆里先坐坐,然后去把老板约出来先面谈一下,再去看铺子内部情况。
风雪琴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壶六安壶慢慢吃着,不多时就见对面铺子里金牙子引着一位身量中等偏瘦,脸色偏黑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想必就是那位老板了。
大冷的天老板只穿着件深蓝色棉袍,也没披件披风什么的,眉宇间两道深深的皱纹,显得很是愁苦的样子,看来平时日子过的并不顺心,不过有那么一个不通情理的媳妇,日子能过得顺心才是怪事。
老板跟风雪琴见过礼,在她对面坐下,离的近了,脸上的愁苦之色就更明显了,风雪琴假装没看见,含笑听他介绍铺子内部的情况。
“一楼二楼都是大堂,三楼原本隔出来五个包间,只是也没什么客人上去,后来就闲置在那里没再用。
桌椅、餐具和灶下的锅勺之类的都是现成的,刘老板如果也是做饭馆生意的话,可以不必再置办什么。
后院有五间房子,如今是伙计们住着,另外还有马棚和两间仓库。地方不算小了。”
风雪琴的确是想继续做餐饮,不过却是开火锅店,当然,暂时她忙着作坊那边,暂时没时间订专用的餐桌什么的,大概前期还是会做一段时间炒菜,就当是养养人气。
其实这么个地界,就算是个空壳子也值这个价了,而且轻易不会有人出手,有银子也不见得买得着,所以风雪琴也没多问,跟着老板楼上楼下前院后院的看了一记,就拍板同意接手,两下里约定好明天一早就去官府付银子过文书,风雪琴就打算回去了。
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却见老板的娘子风风火火的从外头冲进来,也不管还有两桌客人在吃饭,一见老板陪着风雪琴送她出来,就指着老板的鼻子开骂:“你这个挨千万的,把我支出去就为了背着我卖铺子是吧?我告诉你,这铺子卖了我就不活了,你前脚把铺子卖出去,我后脚就在这门口上吊。倒要看看哪个傻子敢买。”
老板又气又窘脸色涨红,指着那妇人全身乱颤,“你你你……”
那妇人上前一步掐着腰尖声,抢过话头质问老板:“你什么你,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匹夫,当年跪着求我爹把我许给你,许诺以后让我过好日子。
可是跟你过了快二十年了,我是苦没少吃罪没少受,每天被你娘压得大气都不敢出,你可曾在你娘面前为我说过一句好话,我却有哪一天享了福了?
好不容易才从你家里熬出来,置办了这间铺子,我也算过了几天不受人欺压的舒坦日子,你却又为着你娘一封信,就要卖铺子回老家。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狠,当初跟我爹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骗我的嫁妆。我告诉你,这间铺子的本钱都是我的嫁妆,我说不卖就是不卖!”
老板被堵得一句话都插不进嘴去,又气又急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地上栽去。
那妇人似乎是被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金牙子反应快,冲上前去扶了一把,好歹没让老板直接摔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