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伊兰驱车行驶在市区中,向着李丽莎的家方向缓缓而行。
市区中心的交通十分拥挤,踩着离合器慢慢地前行,欧阳伊兰的眼神有些恍惚,只是下意识地紧随着前方的车辆前行,俏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思索。
雨刷来回晃悠摆动,洗刷着被雨水流淌下来,几乎连前面拥挤的汽车与路旁的行人都看不清的车窗。窗外的喇叭声不绝于耳,车旁不时有摩托车马达轰鸣的声音响起,随后拉起一条长长的水线,嚣张拉风地在各种汽车的空隙间见缝插针,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雨水敲打着车厢,啪啪的响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萦绕,暖气吹起几条纸带,打在欧阳伊兰的粉色羽绒服上。
车子行驶了不久,在一个转弯处慢悠悠地转了过去,档位一换,还想趁着前方路口还算宽敞的时候冲上一段距离,欧阳伊兰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
有人撑着伞站在路口,抬手晃动着五指对她打招呼。
欧阳伊兰眉头一蹙,那人已经走到跟前,两指敲了敲一旁的玻璃窗。
窗玻璃摇下,那人俯身下来,意味深长地笑着,“真是个年轻的小王,太嫩了。呵呵,不过要不是小凤凰跟张德帅,我还真没联系到你身上去。尹兰,伊兰,也很相近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资料已经在扑克牌里被人有些隐晦地泄露了吗?唔,好吧,作为一个长辈,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扑克牌红桃六,方婷!”
……
“什么眼神……苏妞,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哦?”张德帅抱着胸,故作紧张地道,嬉皮笑脸的姿态在扭捏的脚步下一览无余。
“张德帅,你再叫一声试试!”苏圆圆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捋着袖子,大有一副跟张德帅拼命的架势。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通过码头上的一艘快艇来到了A岛。
快艇的归属当然是守望者。像是守望者这样的组织,成员遍布世界各地,考虑到的方方面面自然也不用多说。张德帅根据以往苏圆圆告诉他的一些常识就早就知道,千岛本岛的各个码头之上都有守望者成员安插在其中,或是伪装成工作人员,又或者是个有钱的富商,反正通过蜘蛛网一样的关系网,为需要通过船只执行任务的成员大开方便之门。至于守望者成员私人的活动,这些人员则是不提供帮助的。
不过让张德帅微微犯嘀咕的是,刚刚他乘坐的一艘看上去挺豪华的快艇,居然是自己的父亲张伟龙用下来搁置好久的,因为离开了千岛,就大方无比地私人赞助给了当地的守望者成员。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张德帅简直无语了,从小眼睛里看到的就是父母两个人外出忙碌,然后使得家里的家具、饮食等等开始焕然一新,循序渐进着改善的过程,没想到早在十几年前,父亲就拥有了这样的快艇享受海钓!
这不得不让张德帅原本对张伟龙稍稍有些改善的想法变得再次阴暗起来,一想起母亲的任劳任怨的跟着他在外打工了这么多年,张德帅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唯一谁都没想到的是,实际上张德帅的母亲徐英,也不过是有默契地配合着张伟龙的生活,而她自己也有着一套独属她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这样的角色扮演居然到了现在都没有人发觉过。
眼下张德帅跟苏圆圆刚刚踏入A岛。A岛的岛屿面积并不大,至少在快艇上看过来的时候,能够清晰地看到左右两头的轮廓。茂密繁盛的树木郁郁葱葱地生长在岛屿上,就算是这么寒冷的季节,也依旧保持着一块海天一色下的绿色。
两人踏入A岛,里面具体的是什么张德帅并不知晓,无心之下又反复问了几句关于A岛的简略介绍,苏圆圆在亲戚到来的情绪不稳定下,没忍住对张德帅一时叽叽喳喳的烦躁,不断瞪着他,才招惹上了这么一幕。
张德帅嘿嘿笑着,摸了下冻得发麻的鼻子,一手抓着身旁小树的树干前行,伸脚还往前面踢开满地的落叶,小声抱怨道:“这其实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要学的东西这么多……零零总总的一大堆,而且五花八门的都有,简直把脑子都塞爆了。”
“再说了,你又不怎么教,小洛阿姨也跟放羊一样,让我自学成才,可看到那么多书,三个月内你想叫我学到什么?更何况,你教的方式不对啊!你不能也按照学校里按部就班地逐字逐句念给我,然后介绍给我其他的一些东西,这样根本没效果,完全与叫我死记硬背差不多,只不过别人说过了,认真听了印象比较足一些而已。”
“滚!有的学就不错了。”苏圆圆跟在张德帅背后,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张德帅说的是实话。放羊式的教育虽然可以让张德帅自行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学习,但给张德帅的书目起码也能比得上一个图书馆了,这要没有人监督,新奇的东西又这么多,换作自己,也会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西瞧,在短时间内记住这么多的书目都不错了,更别提把里面的内容印在脑子里了。
张德帅扭过身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我在想,填鸭式的总归不是办法,而且我也受不了这么多。你既然是启蒙者,教我的时候,总要花点心思在创新上面嘛!就算不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我,你可以画图啊,讲笑话啊,或者通过亲身经历,再来告诉我嘛。咦,这个不错,就当执行任务啊,我们可以到处去走走看看,你一边介绍我一边吸收,这样就快多了!我要是印象还不够深刻,你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刺激我加深印象啊。”
“比如现在这里这么冷,但是冷的地方这么多,我要是过几天去了B岛,外面都一样,那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了。那,这个时候,如果你刺激我的脑子,”张德帅下意识地抓紧了一旁的树干,余光瞄着前方,继续说,“比如你,你穿得少一点……啊——靠靠靠!轻轻轻轻点,苏妞,苏队,苏圆圆,圆圆……啊!我错了我错了……”
如果是一个男生,还是一个从来都很少运动的宅男,在突然间双腿分开,变成一字坐在地上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要是再加上地上还是潮湿阴冷的杂草落叶,扎得人生疼呢?
张德帅刚刚调戏一句,才刚刚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早已提防他嘴贱的苏圆圆一脚绊住,而且苏圆圆还抬脚拉扯着张德帅的小腿往后一扯,张德帅直接抱着树干下滑,身子面朝前方,双腿前后分开,横着坐在了草地上。
双腿的韧带一下子绷紧,好像到了极限,阵阵疼痛刺激神经,张德帅几乎瞬间就冷汗连连。偏偏运动裤厚实是厚实了,但尖锐的杂草一瞬间就扎进裤子里,屁股疼是小事,张德帅只觉得蛋都要碎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圆圆很淡定地吐出一句话,见张德帅锻炼了这么久,居然身子骨还是这么僵硬,听着凄厉的惨叫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俯身按着张德帅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见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苏圆圆想都没想,连忙蹲下身子揉着张德帅的腿道:“怎么样?怎么样?”
“你谋杀啊!啊,嘶……”张德帅痛得死去活来,连地上的湿气都管不了了,双腿小心翼翼地舒展平伸找了个还算好受的姿势,双手紧攥着树干连树皮都快攥下来了,脑袋无规则的乱晃舒缓自己的痛楚,却也让出位置让苏圆圆软绵绵的双手按摩着双腿。
周身是潮湿阴冷的树林,索性没有糟糕到下起大雨,而且一开始两人登岛的时候,苏圆圆也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叫那个守望者成员离开了。要不然就现在这幅窘态,张德帅都没脸见人了。不过要是让那个守望者成员来领路,眼下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冬天的A岛倒是万籁俱寂,是以张德帅的叫声听起来格外清晰与刺耳,苏圆圆手忙脚乱地一阵按揉,还真有那么一点愧疚。
她的小脸绯红绯红的,又是愧疚又是无措,尤其是听着张德帅杀猪似的惨叫声中,那几声别样的“嘶嘶”声,总让她芳心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脑海里突发奇想地认为张德帅好像不是在叫疼,而是在享受……
蹲在地上不断地用两手揉捏着张德帅的小腿肌肉、脚关节……虽然涉猎的知识也算丰富,但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苏圆圆针对这种疼痛所做出的判断有些稚嫩,只是手忙脚乱地捏来捏去,柔软的小手几乎游走了张德帅的两腿。
张德帅叫着叫着,却是突然有些不对劲了。叫声还在继续,但他的眼睛由清澈微微涣散了一下,尤其是扯起嘴角的**中,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的棕色眸子里映着苏圆圆的动作,那略点局促的小女人模样淋漓尽致地表现在她的娇小身躯上,可爱的猫耳朵帽子前后晃动,几乎遮住了她的脑袋,小肥猫一样的憨态更加显露无遗。柔软白嫩的双手微微有些发颤,动作在张德帅的腿上,从一开始下意识揉捏的流畅,到现在微微的僵硬,很容易就能够判断出苏圆圆意识到了这是一条男人的腿,而且她几乎摸遍了……
“怎么,怎么样,好点了吗?”红唇抿了抿,苏圆圆颤音道。她的呼吸有着几分急促,红晕一直蔓延到了她微微显露出来的脖颈上,感受着手指下的腿从舒展又慢慢紧绷起来,苏圆圆能够感觉到有视线打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有些心慌意乱。
“你在害怕?”
声音里没有夹杂一丝情绪,苏圆圆闻言手一缩,目光错愕地望向张德帅。
嘴角还在抽搐,眼眶也红红的,目光却一动不动地定格在苏圆圆的脸上。那双棕色眸子里面的瞳孔,绽放出一丝奇诡的黑色,苏圆圆对视过去,登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里唯独留下了那双眼睛。
“苏妞,你在紧张什么?”嘴角扯起一丝弧度,清秀的脸上居然平静异常,却分明带着一丝诡异的邪气。
苏圆圆的眼神微微涣散,似乎是林子里太过寒冷,打了个哆嗦微微缩起身子,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一样畏缩地瞧着张德帅:“我,我……”
“圆圆!”
一声大叫自远处传来,苏圆圆激灵一下,登时坐倒在地,大口地喘起粗气。她目光呆愣愣地望着张德帅,看着张德帅突然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草地上。
寒风没来由地在林子里刮过,苏圆圆头发凌乱,刘海随之摇摆几下。她的心脏跳动的极快,脑子里却只想着那双有魔力般让她渐渐沉沦进去的双眼,冷汗,不由自主的自额头流了下来。
PS:今天生日,提前发了~各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