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D市某大学东大门保安亭,沈听澜正坐在里面。
淡蓝的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还挺有范,帽子被戴得端端正正的,他整个人又高大精神,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是个退役士兵。
他现在正拿起才送来的报纸翻阅着。刚刚印出不久的报纸有股让人放松的墨香味,闻了感觉很舒服,让沈听澜都想要不这会儿泡杯养生茶就着看。
这是D市最盛名的大学之一,D市的豪门子弟基本都在这里就读,所以它的保安亭也是挺有模样的,该有的设施和软硬件都有,也就是工资极有可能让他月底就无,外带一早上会收获几个不可思议和鄙夷的眼神。
那些路过的老师学生一边心里惊讶保安居然换成了个壮实帅小伙,一边回过了神就鄙夷他年纪轻轻却选了这样的“温柔乡”,看上去太“堕落”了。
沈听澜可不管他们想的是什么是什么眼神,他只管有人进校门时瞟一眼是不是个学生老师,完成他的职责就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这是沈听澜来到D市的第五天,他都快没钱生活了,还挑什么职业。在他来避难时曾经是个健身教练,还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健身教练。
因为他从小力气不一般就对自己能举起多重的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个兴趣一直保持着还让他喜欢上了健身,大学去试着应聘健身俱乐部某个职位时简直让在场的老教练都惊了,然后一个个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连连称好说明天就来上班吧。
因为力气本身不小沈听澜就有空闲功夫把锻炼侧重点从健身转为健美,之后的几年还拿了几个健美金牌。
肌肉完美力气大还长相不错,这些成为了沈听澜作为健身教练的加分点,让他起码能在大学时期那令人心烦的家庭氛围中找到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可惜那个晦气女人的出现让他直接丢了一切,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继续当一名健身教练,可是那个女人知道他有这行的经验,而且她在这行还很有关系,被知道了恐怕又是一阵“追杀”。如今还是另选工作安定下来再想办法。
沈听澜把报纸翻了翻,把刚刚看的“每日笑话”叠在了下面,看向刚刚只扫了一眼的首页大黑字标题——《诸神》发售是喜是优?
这是一篇很食之无味的文章,最后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让时间去论证”的结尾,成功的浪费了沈听澜的时间。
他咂咂嘴一时觉得无聊,放下了报纸望向了窗外。现在差不多到了上课时间,已经有很少人经过了,再过一会儿沈听澜就会按下控制铁门的开关将大门关起,只留从保安亭正面进出校园的小门。他刚站起准备伸个懒腰,就听到校门外传来这样的交谈声。
“希儿、希儿、我开车送你吧,快迟到了,开车就几分钟就到了!”
“不用了不用..我走着去就可以了,迟了也没关系。”
“没事迟到了没关系的,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有一男两女正在拉扯,那两个女孩应该是学生,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身子婀娜,是很少见的美人。
那个男的应该只比她们大几岁,一身红色休闲西装梳个中分发型,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长相一般,甚至有点显老,要不是从身姿体态上看像同龄人,不然沈听澜觉得他可能二十七八岁了。
那男人笑得有点谄媚,并不像是讨好,更像是对那两个女孩另有所求。沈听澜看着很不舒服,他觉得这男的八成有什么坏心思。
现在的沈听澜的是非观虽然早就脱离了黑是黑白是白,但是他仍然对任何不道德或着违法的事气愤填膺,如果这男的真是像沈听澜想的那样,是个流氓还是什么东西,恐怕平时显得随和的他会一下子跳起来,一拳砸向桌子把水杯震得跳起来几寸高。
那个男人一边亲近地贴向那个叫希儿的女生,一边拉扯着她的右臂笑着说:“我送你们就好,没事的我接下来不忙,很快就到了!”
希儿依旧摇头拒绝着,她的表情就像是如果答应了就颇有九死一生的感觉,她另一只白皙的手臂还被另一个女生拽着,那个女生一边拉着她手腕往前走着,一边拧着秀眉看向男人显得很不耐烦:“都说了不用!我们自己会走!”
那男人就算听她这么说也还是异常的热切,差不多都把手上拉着的女孩扯进怀里,沈听澜看着一阵恶寒。
希儿似乎受不住他这样亲近,也在依着她朋友走着,可不知道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硬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沈听澜看着很不喜欢,怎么跟狗皮膏药似得的。
他走出保安亭来到他们面前对着那男人喊道:
“干什么呢你们?”
他们一愣随即停了下来,看向了沈听澜。
那男人仍让沈听澜觉得油腻地笑着说道:“我就是送我朋友去教室,她不让,坐车多快呀一下就到了,还不会迟到!”
沈听澜听罢扭头看向了两个女生,确定她们的意愿。
希儿正咬着软唇显得很隐忍,好像有很大的情绪但被她忍在身体里,因为某种顾虑她并没有说出来。另一个皱着眉烦字都写在了脸上,她撇了男人一眼虽然有所克制但沈听澜还是听出了不耐烦和嫌弃。
“都说了不用!我们自己可以走!不用送!别缠着我们了!”
说罢拉起她朋友就走,没想到那男人又贴了上来抓起希儿的手臂,热情又有些谄媚地笑着劝道:“我送吧我送吧,迟到了多不好啊,也就几分钟的事。”,三个人居然又像刚才一样拉扯起来。
沈听澜这下可是完全懂了,他觉得无论怎么说只要这两个女孩不喜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该一边去。
就算被帮助也会有权选择接与不接受,这样明明被拒绝还死皮赖脸的算什么?两个女孩教养好也没说什么,换做菜市场大妈肯定破口大骂。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还硬贴上去,沈听澜觉得这不仅仅是占便宜,简直就是一种明知不可偏行的欺负。
他看着在路上拉拉扯扯的三人,特别是殷勤的那个男人,心有些怒气。
他跟了上去,控制了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礼貌,对那男人说道:“她们想自己去就自己去好了,你管人家干什么?”
男人几乎是立即回头,他突然感觉像是被人直白地戳穿了,他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关你什么事?我要送我朋友关你什么事?你当个小保安给你能耐的,关你屁事啊!”
他一改刚刚似乎热情好相处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就像只发怒的猛兽,亦或者像是恼羞成怒的流氓。
那两个女孩也因为沈听澜的话愣住了,扭头有些感激地看向他。
沈听澜年轻气盛本身就看不得这样的事,他继续压了压没人看见的怒火控制语气到尽量的平稳地朝他讲理。
“她们想自己走就让她们自己走呗,她们自己都说迟到了没事,你何必一直强求她们呢?”
没成想这男人一下就急了,仿佛遮羞布快要被整块揭下来。他重重地推了沈听澜一把,口中狠狠地骂道:“一个臭保安,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我想干什么都行!你谁啊?”
“我的意思就是,这两位女同学想自己走就自己走,您别老缠着她们。”
话音未落男人怒吼着又重重推了一把沈听澜肩头,让他往后面退了两步。
“关你屁事啊!你谁啊?教训起我来了?”
“你们别这样..”
“别打架别打架,别吵架别吵架......有事好好说......”
两个女生开始劝了起来,站在了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可是这个男人全然不听,他瞪眼咬着牙,恨不得把沈听澜整个吃了。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破保安也敢管我的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能让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咬着牙又过去狠狠推了沈听澜一把,像是个气势汹汹准备爆炸的炸弹。
沈听澜听出了他不好惹,但是心里还是有股气,他抬起双手伸直五指掌心向着男人,表达他并不想打架。他仍在试图语气平和地清晰陈述和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就是希望,您别再缠着她们啦。”
虽然这男人可能只比沈听澜大那么几岁,但是在他眼里,说出这句话的沈听澜这时就像他不孝顺的孙子,居然敢冒犯长辈!他什么都不说提手就扇了沈听澜一巴掌。沈听澜的右脸顿时火辣辣的疼,他也没想到他居然动手打自己,顿时愣了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教训我?tm的去死吧你!”
话才说完男人一脚踢来,两个女孩都惊叫出声。距离太近沈听澜就算及时后撤但还是不能躲过,挨了这成年男子结结实实的重踢,新的淡蓝长裤上印了个明显的鞋印。
其他人路人也早就发现了这边的争执,他们都躲在远处,或是气愤或是心惊胆战、或是唏嘘或是幸灾乐祸,在远远的地方围成一堆全神贯注地注视这边正发生的事。
“你就是只狗!你知道吗?看门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东爷的事!我能让你死了都没人知道!懂吗?”
他大吼着朝沈听澜扑去,抬臂就往沈听澜脸上一拳挥去。
刚刚他还算是推搡,沈听澜忍着。这个没理还看不起人的人现在就是想打架了,挨了两计还一直被辱骂,沈听澜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拳头,抬手就迅疾往他脸上一拳过去,将这东哥“哇”的一声打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