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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她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人,絮濡沫无限激动无限新奇的仰着头打量眼前不知道怎么进到天山的帅哥。
凉风轻拂,男子长发飞散,面容冷寂,脸颊些许干竭的血迹,眼中带着不经意的疏离淡漠,还有眼底那不易察觉的仿若天生的凉薄。
一身浅色上绣银丝精美的缎子长袍,同色绣着银蝠的腰带,束着一条浅色的长穗绦,上边系着一块色泽古朴雕有白虎的温润美玉,虽是衣衫破碎发丝凌乱却依旧遮掩不住一身的如云风华。
脸色有些苍白,浓长如舒云的眉,斜飞入鬓,漆黑如墨玉却又不时掠过奇异紫芒的薄薄的凤眸,挺直的鼻下,薄唇干裂着点缀着一滴妖艳的血红。
气质清浅若离,似怀瑾握瑜,水过无声。絮濡沫暗赞,这个男人帅的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却是直接忽略了他眼底那满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和疏防。
她扑闪着大眼,疑惑的盯着他唇上的血迹看,再低头看了看沾染了的草,她蹲下身子,抹开溅洒在草丛上的血迹到指尖,黑红中带了微紫,起身再看向他漆黑明亮中却不时泛了紫芒的眼睛。
全是紫?她眸光一闪,毫不犹豫的伸手掳住他的手腕,探查起来,随后下结论道:
“恭喜你,你中毒了!”
他望着那对晶亮平静清澈幽深的眸子,听着她清脆如玉珠撞击玉盘般的略带关心的嗓音,心和神都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即便是她捏过自己的手腕时,也没有兴起一丝的挣脱之念,毕竟他,之前从未让陌生人近身过。
“中毒?”他已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声音低沉暗哑。
“是啊,你五脏俱伤,六腑皆裂,而且身中奇毒,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还没死。”
絮濡沫歪着一颗小脑袋暗想,伤他的人既然能对他使用北海外的流月紫形草这种剧毒,那眼前的男人定也不是个普通人。
而他的脉象…她细细的观察,苦苦的冥思,婆婆的藏书里曾提到毒与毒之间可以制衡,而他身体里也是这样一个奇异的平衡,只是能媲美紫形草的毒药屈指可数,而自从她百毒不侵之后,已经难得有事情值得她动脑子。
“那你能看出我这样的伤这样的毒还能活多久吗?”
尘拜衍曜的语气缓慢,平静而清淡,仿佛受伤中毒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絮濡沫收了心思,望向这淡漠的美人,眼里慢慢染了笑,像看着一只小白鼠一般,自信的道:“能活多久?遇上我,你想死都难。”
尘拜衍曜依旧冷着一张脸,眸子有些沉痛的闪了闪又寒了几分,嗤笑:“我虽是不知我所中何毒,但是,我却知道他们的心狠手辣,他们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你既说是奇毒,也就应该知道这是不会有解药的那种,你还是省省吧!”
絮濡沫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看你的样子倒是很想死啊,你若想死的话,可以等我救了你你再自杀,那样你选择的死法会丰富很多的。不会让你等很久的,也就两三天,你完全可以在我给你解毒的时间里慢慢考虑你希望的死法!”
看着他听完有些气结的表情,她略带挑衅般的朝他扬了扬眉,又换了他的另一只手腕,面上虽表现的不甚在意,心下却更为仔细的检起来。突然间她眉头一动,丢开他的手,有些了然的笑道:“原来如此。”
尘拜衍曜只是疑惑的看着她,却并不出声询问,估计是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她也不介意,拍了拍手,自顾自的说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不幸的还是说你是幸运的!不幸的是,你中了食心蛊,倘若你现在不是在天山蛊虫陷入冬眠期,估计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枚了。”
她一边给他详细讲解南疆食心蛊的由来,一边有些苦闷的从腰间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来,整齐细密的银针在阳光下竟看的不那么真切,隐约中似乎还泛着炫目的光彩。
唉,絮濡沫哀嚎,同样穿越成古代医生,不说人家的头发里都能藏针无数,就算放在身上的也只是一方薄薄的锦帕,既可针灸又可当暗器,酷劲十足。可为毛到了她这里,试了无数种方法,稍微包裹的不严实了便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扎上几个小洞,害她只能跟裹木乃伊似的里三层外三层,毫无形象可言。
尘拜衍曜越听,剑眉越是陇起,关于食心蛊他的确是疏忽了,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各种陷害还真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暂且不论食心蛊是何人所为,但见此次袭杀却是三哥的一贯作风。
“羊圈旁有个木屋,我们去那里给你施针,逼出死掉的蛊虫。”
他望向身前率先而去的纤细背影楞了楞,刚还听她将那蛊虫讲解的恐怖诡异,仿若此时若不是在雪山那蛊虫冬眠他已是一命呜呼,怎的一转眼间,一命呜呼的换成了那蛊虫?
尘拜衍曜有些疑惑的跟上,与她并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他不由转头看向她的侧脸,长长的乌发绾一半散一半,随风轻扬欲飞,露出光洁如雪的额头。她的额上有一朵如冰般晶莹剔透精致小巧的莲花,映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时隐时现,并不十分清晰。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引得人想凑近了看个清楚仔细。
“你额上的莲花是天生的吗?”
尘拜衍曜问完的瞬间心中便有些恼悔,他从记事起便被母妃告之,不要做一个多事的人,不要有喜欢的人。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多事只会惹事,结果只是自掘坟墓,而喜欢的人只能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弱点而已。
在经过诸多血的洗礼,他已是做到拒人千里少言寡语。此刻,他不知是对这目光清纯如水的女孩还是对那无关紧要的莲花起了兴趣,甚至破天荒的问出这么一句无聊透顶的话来。
絮濡沫不知他的心思,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略带回忆道:“应该是我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有了,初时我自己都没发现。”
怔怔然的看着女子露出回忆的表情,微仰起轮廓精致的脸颊,露出形态优美的粉颈,一双眼眸微微狭长,长睫在风中如火焰般跳动,他不由自主的道:“那是我见过最美的”
他话中说的那所见最美的,是眉钿,还是人,他自己也是分不清楚了。
絮濡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小白脸,你说这甜言蜜语不会为了报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把,那我还真是需要考虑下要不要救你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他?=小白脸? 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