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府
屏风后,男子的低喘和女子娇柔的吟声交织着响回荡在整个房间。
“叩…叩…叩叩…”房间门轻声而有规律的被敲响。
口中低声道:“进来!”
进来的男子仿若没有看到床上发生的一切,低着头毫不避嫌的直接禀告道:“启禀王爷,崇王依旧没有消息,埋伏在天山下的炼杀成员在七天前全部失踪,原因尚未查出!”
埋首被子里的女子闻言身子一僵,巨大的恐惧袭向她,听到了这样机密的事件,自己如何还有活着的可能,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成了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男子眼神阴冷狠绝,“继续派人在天山下守着,虽然派了消息回来说老七已经中毒,但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如何死要见尸!下去吧。”
那人应了一声后,上前将女子的尸体扛起,离开了房间。
……
太子府
深夜,天空像是披了一块厚重的幕布,月亮不知躲在了哪个角落,甚至就连星星也都隐了踪迹,整个太子府只有寥寥几盏,微弱的闪忽着。
空气中弥着一层湿意,似是将有暴风雨来,压抑暗沉。屋中的颀长身影不安的来回游走,时不时的望向屋门。而后终是坐了下来,却在片刻见到推门而入的人影时忙起身恭迎,一脸急切。
“老师,事情如何?”
“殿下,此事大大不妙。”来人是太子太傅莫谨之,进门便一脸气急的道:
“这吕姓幕僚在死前去过暖玉楼,曾在暖玉楼里放言自己将不久人世,扬言有人要杀他灭口。如今已是死无对证。而下午宗堂府的人也已寻到柳侍卫的家人。并从柳侍卫家人那里搜索到大量皇后和殿下的赏赐。柳侍卫的家人对这些赏赐的由来也语焉不详,只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带给他们的,还跟他们说那是柳侍卫拿性命换得的。殿下这下怕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依老师看,到底是何人要对付学生?若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可以从他那里下手查起。也不至于总是追逐着一些断掉的线索干着急了。”
“此人心思缜密,隐藏太深,先是买通柳侍卫杀了皇上身边的女官七禾,做出被搜过身的样子,又在其袖口撒上微量毒粉,既不太多也不会叫人忽略,随后又在逃离时引起大内侍卫的注意后才跳湖‘畏罪自杀’,打捞上来身上却有油纸包裹的毒药。再加上一个多月前,吕姓幕僚在湖心亭单独觐见殿下,想必也是受人指使。此事太子府人尽皆知,却不知他只与殿下讨论了用兵之计。他觐见没多久,皇上便中毒,殿下当时也并未将此事与案件联系到一起,直到此人几日前死于深巷,我们才查知他大庭广众之下曾扬言有人要杀他灭口,他口中要杀他灭口的人定是那凶手,可如今这条人命却记在了殿下头上。”
莫谨之一声沉重的叹息,又道:“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的易儿又突然失踪,更是让这整个事件扑朔迷离。让我们搞不清楚,易儿的失踪与这下毒事件到底有没有关系。”
莫谨之身心俱疲,一直教导太子为君之道,为国为民。却不想如今为这阴谋陷害疲于奔波。“下毒之事,既不是七禾所为,那是何人?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办多了。”
尘拜天祐亦沉思。两人各自为座,皆都沉默凝思。屋中只留浅浅的呼吸声和蜡烛燃烧偶尔爆开的一声劈啪之响。
两日后,一月期满。
清忧殿,尘国皇上和大臣们早朝议事之所。举世最高的重檐庑殿顶建筑,殿顶一条正脊,两层重檐各有四条垂脊。正脊和垂脊使用黄彩琉璃瓦制作形象各异的走兽装饰,正脊上的装饰物,名叫鸱吻,是传说中龙生九子的一位龙子。八条垂脊共饰有八十八个仙人,气势恢宏。
此时,尘国皇上正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虽面色青黑,眼神却是浩瀚深邃,似整个天地都在掌握,不怒而威。
殿下恭站着数十位垂眉敛目的众大臣,和中间跪伏着的太子。
“儿臣无能,叫父皇失望了。此事虽不是儿臣所为,儿臣却未能查出真凶,愿听父皇处置。但母后久居深宫,乃天下之母,此罪祸不及母后,还请看在母后追随父皇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儿臣…”
突然人后里一个嘶哑的尚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打断太子的话:
“父皇,此事乃儿臣所为,还请父皇饶过母后和太子哥哥!”
话未落,便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冲出人群,跪伏在太子身边。
“老八,”皇上面色不动,威严的扫了他一眼。“休得在殿前胡闹!”
“儿臣说的是真的,不信您问问御膳房的小礼子!儿臣听他们说父皇对太子哥哥不满,想废了太子哥哥,所以…所以…儿臣让小礼子在父皇专用的象箸上抹了铁离花的花汁,铁离花无色无味原本也无毒,但是和父皇平日里服的药里的姜种一起会产生剧毒…父皇在席上本来应该无事的…只有回寝宫服了药才会…儿臣也不知道父皇怎么会在席上就中毒了…可能是父皇参加国宴前服了药…所以…”
尘拜天祐沉痛惋惜的望向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 尘拜临玥懊悔看了他一眼,低垂下了头。
皇上端坐高处,依然平静,只是威严下眸子中已是冰封万里,“将老八带下去,交由宗堂府查办!下毒一事,日后再议!”
殿下的大臣纷纷附议,这些大臣走到如今的地位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皇上既然说了日后再议,那眼下就是要保住太子了,他们也就不能违了皇上的意非得跟太子过不去,况且听说皇上的毒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力回天了,这天下大半的可能是要落在太子手中,实没必要去触国之储君的霉头。
殿上有了些小声议论的声音,殿外一个小太监踮着脚轻声走到太监总管梁瑛跟前,耳语几句后又踮着脚退开。梁瑛听后不敢耽搁,赶忙上得殿上,在皇上耳边用尖细的声音小声道:
“皇上,崇王回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