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胃里翻江倒海,白一起身去找水杯被安时一抢先一步。
和他同款,两个杯子挨在一起,一尘不染。
安时一厨艺很有长进,虽然白一不是第一次尝到,但丝毫不影响她惊艳的程度。
一碗面,两个人吃。
虽然好吃,但白一实在吃不了几口,一根一根往嘴里吸。安时一撑着下巴看她,眉头紧皱,他把筷子放下,从白一手里拿过她的筷子。
白一一心二用,另一边再回手机消息,其实消息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催她赶紧结束回去工作。
安时一挑起一小口吹了吹然后喂给她,白一吃饱了,安时一快速解决剩下的,端起碗站起来,准备去洗碗。
“白一,你懂点事行不行,这边刚有点进度你就请假走,现在导演都对你有意见了!赶紧回来听见没有!”是白一的经纪人。
白一倒吸一口凉气,耳机蓝牙怎么就断了…
安时一身影一顿,默默走进厨房。
夏夜的蝉鸣真的很吵,星星那天晚上就不出来了,因为明天是阴天。星星都记得他们的约定,但白一却做不到。
白一时常在想她和安时一在彼此心里的定位,现在白一也不大确定了,她太在意安时一,她在把他当成重要的人,而不是家人。
这事谁能控制呢?谁不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一样不少,为了世事伦理吗?那这世间她还留恋什么呢?
想到这便放弃了…谁乐意当圣人谁当去吧。
她会待到安时一开学,去给他开家长会,去见他的老师同学,因为安时一和他的同学们一样,有从小到大都最重视他的家人。
安时一初中,高中的白一常去他学校,他的班,去给他送午饭,送围巾,安时一的同学也都知道他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所以安时一并不喜欢白一来找他,他讨厌别人看她的眼神。
安时一在厨房叫她,白一擦擦嘴,轻轻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厨房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她连忙进去。
安时一背对她,背微微耸动。
白一站在原地不动,“时一,对不起…”
“我的假真的是半个月,我不理他们就行了,别生气…”
安时一擦了擦手,去捡碗的碎片。
白一去给他拿来拖鞋,他总习惯光着脚。
“安时一,你又一次喽!”
以前他们为了改变对方的坏习惯,一换一,白一说的就是安时一不穿拖鞋一次。
至于一次是什么,他们通常是平手,还没有实行过。
安时一笑了笑,白一都不知道欠他多少次了,但还是宠溺的回了个“嗯”
饭后,他们在阳台吹风,安时一习惯性站在上风口。
他嘴里的棒棒糖是白一给的,烟却在她手里。
烟燃在白一指间,掉落的烟灰星星点点,莫名特别生动。
烟是抢的,但瘾早就有了,白一工作时带烟要罚款,索性不抽就不抽。但回来就没有人管,而且抽烟也不一定就不开心吧,白一此时就无比开心。
一般情况下,白一都逼自己矜持一点,至于刚刚的吻…
喝多了,喝太多了…
“你热?”安时一疑惑。
看白一疯狂在给自己扇风。
“热了进去。”安时一去找空调遥控器了。
白一按灭烟,追进去。
“时一,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就当玩几天?”
安时一不言。
白一记得,上学的时候,安时一总喜欢跟着她,只要放学,寸步不离。
有一次,白一和几个朋友出去吃饭。
当时她们学校和别的高中联谊,组织了一次画展。
展会上白一认识了几个很有意思的朋友,他们称自己为“当代最有前途的大艺术家”。可能无关学习,但他们都是一群有趣的灵魂,也就是这一次遇见,让她对艺术领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那次聚餐,安时一毫无例外,一起参加了。
在离白一家很远的一家日料店,艺术家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仪式感。
出来迎他们的是白一画展上见过的那个男孩,人外表很普通但很热情。
“他是你…”他望着安时一道。
“弟弟。”白一解释道。
“奥奥,你好你好,那咱先进去吧。”
他们都在喝酒,白一也不好推辞了,三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安时一拦不住,再加上旁边都在起哄让她喝,所以他趁着白一去洗手间,把她带走了。
这里不好打车,而且白一有些颠三倒四,她已经开始蹲在路边捡石头了。
安时一过去把她捞起来,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白一没有挣扎,把手里一大把小石头正正好好的放在安十一的帽子里。
傍海公路上,男孩背着女孩一步一步。
“时一,你喜欢石头吗?”白一支起头,看着安十一的侧脸,鼻息打在他的颈侧。
“爸爸说,小石子和闪闪的宝石都是一样的,它们都是石头。”
白一吸吸鼻子,喉咙堵得慌,隐约有点哭腔道:“可它们就是不一样啊,人们只喜欢漂亮的宝石,他们会把石头从宝石里面挑走扔掉!”
安时一可能觉得她疯了,毕竟白一的爸爸…那应该是她三岁之前的事,她还记得。
白一从他帽子里抓出一把石头,远远的扔到路基下面的石堆里。
“安时一,你姐我渴了。”白一在他胸前拍了拍手上的灰。
刚好到公路旁的观景台,安时一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她。
白一眼皮在打架,双手下意识撑在身后,结果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是石头。
白一捡起来放在手心,端详一阵,扭头看安时一。
“我舅舅喜欢石头,你说他这人逗不逗。”
安时一把外套给她披上。
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