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八月中旬就开学,高三要补课,高二也得跟着,临时通知的,半个月假期泡汤,这搁谁谁乐意。
“艹艹草,我现在的心情像吃了屎啊时哥,这破学校让我们这些走后门的怎么活,我对清华又没兴趣。”
“…”对面的人打了一个哈欠,没有说话。
“时哥,这才几点啊你就困,最后一天了,出不出来玩?”谢宇边走边说,旁边还有一群女的的声音,叽叽喳喳。
安时一看了看表,沉默一阵:“哪儿。”
“哎~这就对了嘛时哥,七夜,老地方!还是那个包间,群里一个小学妹请客过生日,好多人,可热闹啦,我接你去呗!”谢安嘿嘿嘿笑,时哥出来一趟太不容易了。
安时一一听,不想去了。
“你玩吧。”长臂捞起外套就出了门。
七夜在一中校区附近,安时一喜欢呆在郊区的海边厂房区的楼里,到校区来回一个多小时,他还真没有熬夜的习惯。
郊区的小酒馆挺多,外地来打工的人大多都住在这儿附近,常听他们在夜半酒醉七分后说起爱惨了这个城市给予的温柔和毒打。
安时一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清吧,点好酒坐在窗边一桌。
现在时间还早,太阳还没落山,清吧里没什么人。
这家店装修文艺,门口挂了风铃,声音清脆。服务生听见声会说欢迎光临,给你足够的存在感。
“欢迎光临~”
白一磕了磕鞋底的土,肉粉的指甲油亮亮的,手指扣着门缝扶着,另一只手推动门,风铃哗哗响起来。下一秒迈进门,鞋跟踏踏翘着地板,一直走到点单台。
安时一扣着蓝色帽衫的帽子顺着声音看过去,抿了一口啤酒,眼神没什么温度,就瞟了一眼便继续喝酒。这一个人闷喝啤酒也是清新脱俗。
白一穿着黑色包臀连衣裙,胸前是白色花边,光腿蹬着一双马丁靴,两手空空,她连手机都没从车上带下来。
她一边等着特调酒,双手抱着胸,一边一只手扯着自己刚染的蓝色挂耳皱眉头。
“白白,最近去哪儿了,还久没见你啦。”出来一个调酒师,拿上工具就一顿操作,还一边和人聊着天。
“出差啊,刚落地,累得半死。”白一把头发甩到背后,眼不见心不烦。她往前一步走,手搭在台上抿嘴笑着,半倚在大理石台上,是她最放松的状态。
调酒师微微抬头笑着看她一眼。
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在这儿的存在感比欢迎光临来得有用。
白一端着酒自顾自走到最里头一桌坐着,灯光格外昏暗的角落处。
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电话只要拿在身边就像颗定时炸弹,提示音响个不停,自己还不能不理。
白一长长呼出一口气,直接干了一半调酒,没两分钟就上头了。
白一酒量还不错,只是太久没喝了,终于找到久违的放松和愉快,她越来越兴奋。
天光马上就消失,安时一低着头给谢安回微信,谢安说小学妹要来找他,一帮人喝的烂醉都闹着要来,他们打了两个的在路上。
谢安叫他一定要等他,说那个妹子特别能闹,他爸还认识自己,一直暗恋他等等发了长篇大论,信息巨多,微信一直响个没完没了。
安时一直接开了免打扰,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准备走人。
白一喝了酒有点上头,但是还算清醒,一般只是话比较多,比较能聊,还可以撩。
拿着还有一杯底的杯子径直走到安时一的对面坐下。
白一看着自己的头发丝一阵烦躁,想约个沙龙但是喝了酒,车在门口,偏偏去不了市里。
“帅哥,能借个火吗?”白一放下杯子,真诚地望着蓝帽子。
待对面抬起头,白一眨眨眼,准备翘起的膝盖嗑到桌角,疼得白一倒吸一口凉气。
安时一看着她定睛,然后沉默着摸了裤子口袋的打火机扔给她,然后有点无语地看着她慢悠悠去商店买了包烟,再进来还给他打火机。
她的烟在商店门口点了一半,人才进来,不过烟在进来之前已经被掐灭,还换成了棒棒糖。
她脚步不太稳,黑色的马丁靴走在小酒馆的木地板上嗒嗒地听不出节奏。
白一一只手握着车钥匙下一秒就移过去拉起安时一的手塞给他钥匙。没等他回答就拉起他另一只手走了出去。
风铃再一次响起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安时一为了躲谢安那帮人的骚扰坐到现在这个点,啤酒喝了一杯,人却待了一个多小时。
安时一一路开到白一住处。
对这儿他很熟。
车熄了火,白一走下车到驾驶位给安时一开门,四周漆黑一片,但是郊区的月亮通常很亮,所以安时一的轮廓棱角都落在白一眼里,白一眼里放光,看着他一动不动。
安时一困意上头就想抽烟,就迈了一只脚出去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着,微弱的火星照亮了安时一的下巴和呼出的烟雾,这落入白一眼里简直就是惩罚。
她乘着安时一弹烟灰的时候上前,一条腿膝盖跪在他胯间,从嘴里拔出荔枝味的棒棒糖像夹烟一样夹在指尖,一只手抓过安时一的一边帽边拉他靠近。
想好好看看他。
安时一也借着夜色看她,这次她又是离开了多久。
日子他自己都不想算了。
他避开她侧过脸又吸了一口烟吐出道:“你喝的什么酒。”然后轻笑一声:“能喝成这样。”
白一咂咂嘴:“你尝尝呗,水果味的。”
侧着头看他眼睛,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