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兰萨在未知海域遇到的深海女巫不同,前者只是一种种族,而后者在人族的历史上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定义。或者说,前者的名字只是正巧来源于后者。
女巫是一个涵盖意义比较广泛的词,它的前身是黑暗系魔法,而黑暗系的魔法内容以及丰富,或者说已经丰富到了令人防不胜防的地步:死灵魔法、毒魔法、诅咒魔法,这些都是比较明显的黑暗系魔法。但事实上,其它系的魔法中,也不乏令人厌恶的黑暗系魔法分支,典型的就有火系的诅咒之火、幽冥之火,雷系的麻痹术,无属性系的灵魂陷阱。
乃至到了牧师手上,众神系中也可以挑出零星的可以定为类黑暗系魔法的神术,诸如时间之神——永恒与光明之龙,其牧师常用的神术,永恒衰弱;战神——阿拉贡,其牧师常用的神术,力量剥夺。乃至在光明神福玻斯琳琅满目的神术体系中,也有光明审判、光之囚徒,等等与黑暗系魔法沾边的神术存在。
而这些魔法或者神术,在黑暗系魔法中可以归为主要的一类,即负面魔法。它之所以让人认为它属于黑暗系魔法,因为在战斗时施放这些魔法或者神术显得并不如何光明正大,往往通过虚弱对手战力,或者干脆消耗对手身体机能之类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手段”,以获得战斗的胜利。而在荆棘大陆的勇者们看来,他们更喜欢纯粹的魔法对轰或者力量碰撞。
这是一种固有的思想,即便有人能够提出更合理的理论驳斥这种思想,也终究无法改变人们的态度。须知的是,“合理”往往是被建立在这些“固有思想”之上的。
而真正的黑暗系魔法的核心,或者说延续——究竟是核心还是延续,这些没有多大意义的意义只有各大学院的学者才会去劳神争论。无论如何,真正将黑暗系魔法发挥淋漓尽致的,正是“女巫”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
与各种负面魔法不同,女巫的魔法属于纯粹的黑暗。
而每一名女巫的出现,本就在及其扭曲的状态之下。
她们只是外表与人类相似而已,女巫的诞生却与人类完全不同,但又无法将她们归为一个族群,因为她们不繁衍,也没有特定的性质或者种族标志。有的女巫外貌及其美丽,例如历史上记载的黑女巫血月之女,她无可挑剔的身材以及美艳中几分诡异的面貌能够让所有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蠢蠢欲动;而同样身为女巫的朽败女巫,一名自称沼泽女王的女巫,她那如同浮尸一般的肌肤以及胖至随时破裂的肌肤,绝对让所以看到她的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俯下身子呕吐。
女巫中奇奇怪怪的外貌令很多强者感到好奇,血月之女与沼泽女王只是其中的两个典型,她们之间还有各种各样外貌的女巫,有类似侏儒的,有连体的,甚至有形如枯死人的。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亲眼目睹女巫的诞生过程,亦无法得知女巫的奥秘。她们不知在什么时刻出现与人族的视野中,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千年之前,尤利娅王朝覆灭之后,随即扑向人族的便是一个女巫泛滥的季节,大量人类死在女巫的手上,同时,各种无法治愈的疾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先辈们随即展开反抗,甚至为此衍生了一个全新的职业——专门以狩猎女巫为生的女巫猎人。
但就像女巫忽然出现一样,忽然之间,女巫猎人们便再也找不到猎物,他们找遍了所有女巫可能存在的角落,却再无法发现女巫的踪迹。或许,女巫这种奇怪的物种已经被他们清除干净了。
当然,最值得关注的,依旧是女巫的行为以及实力。
她们不同于童话故事中的女巫,忽然出现在荆棘大陆人族土的女巫要比童话故事中,幼稚的黑暗要纯粹的多,她们只为了黑暗而黑暗,为了消抹而消抹,相对与杀戮,这种更为纯粹的目标反而更容易令人麻木,却又更致命以及危险。
而女巫的实力,却是无法用经济大陆常规的等级制度衡量的,就像原庭神中,光明之主妮菲拉克斯授予阿兰萨的一样,阿兰萨现在所走的路是规则之路,而女巫的实力基础同样源于规则,却只是单纯的黑暗规则。而对于黑暗规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体系,就连依附在规则之力上的众神都毫无了解。于是女巫的实力便更难去衡量,有时候她或许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有时候,她所爆发出的力量远超圣域。
简单而言,一旦你踏入了她的规则,胜负便已经分晓。而千年前的女巫猎人们首要学习的课程就是如何稳定自己的状态,并如何察觉自己是否陷入了女巫的陷阱,他们将黑暗规则这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称为“陷阱”。事实上,即便经过无数年的研究之后,即便是众神,也只能给出“黑暗规则”这样零星的词汇,而词汇下的具体内容,众神也无从得知。
女巫是诞生与规则的背面的存在。
所幸的是,早在千年前,女巫便消失殆尽。现存的关于女巫的种种说法,大都只是家喻户晓的一些童话故事中的内容而已。例如孩子们经常听到的《灰公主与七个巨人》之类。
但是,当得到消息的金·盖茨马不停蹄地赶往阿兰萨的住所,并告知派往小森林侦察的小队全员失踪时,阿兰萨忽然有种感觉,女巫,她们又回来了。
“嘛,你认为,那里真的会有一名女巫么?”
阿兰萨蜷身窝在宽大的兽皮沙发上,两只手的手指在阿兰萨专心思索时,相互漫不经心的触碰着。他位于小楼的会客室中,两名从爱丽丝要塞调遣过来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打理桌上的茶具,而阿兰萨的对面只坐着金·盖茨一人。
金·盖茨毫不犹豫的否定了阿兰萨的答案,说:“团长大人,真正的女巫已经消失几千年了,不可能会出现。”
而后,金·盖茨挪了挪身子,他比以前瘦了一些,以至于他忽然感觉宽大的沙发坐起来一点也不合身。他想了想,继续担忧的说道:“相比之下,苏醒者似乎又有了新的动态,也许这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内容……”
“不,胖子,有时候你认为不可能的东西,偏偏是最有可能的。”
阿兰萨打断金·盖茨的话,继续思索道:“嘛,而且,尤利娅王朝不也是千年以前的吗?结果呢,我们现在不是就在和他们的战争魔法机器打得不可开交……哦,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嘛,我认为,或许这些女巫只是睡着了,现在,她们要醒来了。呵呵,醒的可这不是时候。”
既然阿兰萨已经下了断言,金·盖茨自然不会再去驳斥,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却没有喝上一口,而是轻轻地放回桌上,待阿兰萨喝下一口茶,视线又从茶杯转到他的身上时,胖子才淡定的开口:“我想您是对的,团长大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倒不必。”
阿兰萨笑了笑,说:“嘛,那些失踪的侦察兵呢,先找到他们再说。”
“说到这件事……”
金·盖茨似乎想到什么,小声说道:“这支侦察小队大部分是由归降的佣兵公会联盟的人组成的,我想,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去那座小森林侦察,而是趁机逃跑了。”
金·盖茨的话倒是提醒了阿兰萨这种可能,他仔细的思索一会,说:“嘛,那就派多点人出去吧,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对于背叛者……哦,不,瞧我说的……对于逃兵,我会亲手对他们执行死刑。”
“如您所愿。”
金·盖茨最后说了一句,便起身告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喝掉面前的茶水,倒是阿兰萨面前的一盏,被侍女添了又添。
巧合的是,金·盖茨还没来得急派出搜寻队,负责巡逻的一队骑兵便在另一条主干道上找到了一名原侦察兵,他被抓到的位置很不巧,完全无关他本该执行的侦察命令,而是在通往另一座城市的路上。
这名倒霉的原侦察兵被押送到诺兰德城外的一处宽阔小土坡上,阿兰萨随后与经济佣兵团的成员们策马来到这里,见到了这名逃兵。
这是一名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此时的模样可谓蓬头垢面,阿兰萨发放给他的精良级装备被他变卖成了路费,却还没能走出诺兰德城的边境,就被抓了回来。他被两名战士按跪在地上,另一名战士握着一把笨重但绝对锋利的长剑站在他的身侧,长剑是专门用于斩首犯人的,在阳光下,它倒映出的是浓重的血色。稍后,阿兰萨就会用这把剑斩断这名逃兵的脖颈。
“阿兰萨大人!阿兰萨大人!我已经完成了侦察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侦察任务!”当看到有着标志性白发的少年向他走来时,逃兵立即尖声叫起来,“求求您放了我!我是无罪的!我是无罪的!我已经完成了侦察任务!求求您!”
“嘛,既然如此。”
阿兰萨看了一眼这名年轻人,同时接过战士递过来的斩首长剑,他将长剑插在这名逃兵面前的土地上,冷冷的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跑?”
“我……”
闻言,这名逃兵却是精神一愣,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