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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残剑照日月

剑,古之圣品也,人神咸崇。

剑,战争也,人神皆恶。

夕阳斜辉的时候,山里头最是安逸。

在不知流年流淌的日子里,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谁来过,又有谁埋葬此地。最终山还是那山,日月还是那日月,默默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不知道多少年前,这里本来没有两座山。只是有一天,一道从天而降的剑气划破了大地的岑寂。

轰!

剑气破碎了虚空,虚晃了日月。山河震颤,天地无光。

那一日,山开一线。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从此变成两座对立的峭壁山峰,从此彼此守望却又彼此孤立。

那一日,虚空不断传来轰鸣声,如同世界末日。山河在震荡,天地在哭泣。

山上的生灵蛰伏着不敢出来觅食,农家的孩子捂着耳朵在父母的安慰下吵闹不敢入睡,河里的鱼虾不断地跳动,想要往远处逃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不再轰鸣,山河不再摇晃。

除了山不是那座山,一切都回归了最初的平淡。

“唉,剑残已死,可惜了!”一座不知名的院落里,一位老人站立在院子当中。只是双眼眺望着远方,眼神好像看破了虚空。

一声叹息,老人那本就佝偻的腰背好像更弯了。

“今后不用管剑残了,继续我们的计划。”另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强者,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从虚空挪移回来向着身后的几人说道。

“诺,谷主。”。

四个微微弯着身子的中年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静悄悄地退出中年人所站的悬崖,只留下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站在中年人的背后。

青年的模样和前面站着的中年人十分的相似,只是脸上没有中年人饱经沧桑的坚毅,有的是属于年轻人的轻狂与不羁。

“父亲,剑残?”青年的眼神带着疑问,但是又好像不是太惊讶,但是残字拖音很长。

“气府已破,神魂已碎,燃烧了寿元精气,神仙也救不活了。”中年人好像对此并不觉的什么,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生死之事。这天下每天死去的人很多,不多他一个。

“另外,那把剑碎了,剑灵也崩了。”中年人又补了一句。

“这倒可惜了,那把剑我还本想拿到做纪念。剑灵都碎了,没意思。”青年并没有再说啥,好像对剑的兴趣比人还大。既然剑已经碎了,那就算了。

“咚!”

“咚!”

“妈的,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要死。唉!不打了,废品!”

一个上身赤膊的大汉,在不停的咒骂着。手上正锤着一把剑胚,这时候,突然停了。扔到一旁,泄气的拿起一壶酒就干,然后一口喷在剑胚上。

“呲--”

一处不知名的竹林里,竹林方圆几里,外面树立着一个高大的石碑。上面用竹子嵌着几个字——擅入竹海者死

一对中年男女模样的人在那弹琴茗茶。男女皆相貌俊美,气质优雅。女子的琴声时而激荡飞舞,时而缓缓流泉。

“蹦”。

突然之间一根琴弦舍她而去,弦断而声止。

“今日的茶喝起来十分的苦涩。竹月,看来他也没有改变命运。”男子喝了一口山泉水煮的茶,往日让人十分舒心的茗茶今日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唉!”女子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琴弦,一股忧愁愁上了心头。

还是夕阳,一位剑客,名叫剑残。此刻再也没有往日的满身剑气飞扬,剑气冲天。

满头花白的头发,和干枯的手掌,以及满脸的皱纹。根本就瞧不出来,这原来只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只看面容倒是像个年迈快要油尽灯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而此刻,他的确也快油尽灯枯了。

“老伙计,对不起了!”他看着身边那柄陪着他征战了十多岁月的长剑心中充满了愧疚。

往日一声剑鸣,气冲霄汉。耀眼的剑芒能让日月无色,星光黯然。

而此刻却只剩下大半截。满剑的剑痕,就连剑身上面都好几处被砍成参差不齐的样子,剑刃内卷,有的地方甚至都快要断了。

此刻的剑再也没有剑鸣,甚至连一点回应都不能给他。

“都说剑客一生,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剑残纵横一生,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几百场。老子不甘心啊!”

“你倒是好,爆了离我而去,如今也残了。剑残,残剑。嘿嘿!”男子半靠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自嘲地一笑,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一生,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剑。

“这会倒是没人来烦老子了吧!李剑生,剑主,不过如此嘛。害老子唉!老伙计,我也来了。”说完这些,男子好像再无声息。而身体这时候好像再也承受不了夕阳的余辉,渐渐地没了生气。一点点的消逝,随风而散。

就在男子消散不久,此处山顶有个人突然出现,随后捞了捞此处天地的空气。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真的就这么死了么?”

半晌才拿着地上的残剑,一声长叹,然后消失不见,好像此地从来就没来过人一样。

而此刻,就在此座山脉的一个不高不低的山峰顶端。一把残剑,只剩下一小截,连剑格剑柄都没有。却是插在山顶的一块巨石里,没入了石头。

而剑身里面此刻却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剑灵,陷入沉寂。故事又回到了上一刻,虚空大战。

“剑残,受死!”

李剑生手握承影。据说此剑是一把优雅精致的剑,剑身只在日月交替,黎明更新之际出现片刻,然后便会消失。而平时只能看见剑柄。

此刻的李剑生充满怒气,剑气荡漾。和剑残的剑气在虚空中激烈碰撞,泯灭了一片又一片的虚空。

剑气震荡如雷鸣,虚空之下的山河在偶然碰撞的剑气的余波下破烂不堪。两人都是拼着性命去交战,所以两人越打越近。

“嗡!”

“没想到你的剑都形成了剑灵,那你就更活不得了。”李剑生一声大呼。

人剑合一!

只见李剑生以身化剑柄,剑气内敛,积而不发。只在碰到敌人的那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不死的,既然你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剑残看着人剑合一的李剑生,完全锁定了自己。如果这一刻转身逃命,那下一刻就是自己身亡的时刻。

呼!剑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举过自己眉头,渐渐地指向天空。

其实只是在一瞬间,但是天地恍惚已经在那一刻变得很安静,剑残的眼睛里冒着生命的火花。瞬间白首,就连皱纹都在一点点增加在脸上。

生命在燃烧,年华在绽放。好像是烛光残焰,在努力绽放最后的一刻。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很慢,就连人剑合一正在刺向自己的李剑生,此刻在剑残的眼里好像也慢了下来。

而这一刻,剑残与自己的老伙计也人剑合一,双手握剑。

论实力,的确是李剑生胜他一筹,但是论狠,谁怕谁?

此刻确实管不了那么多了。

刺!

风雷呼啸,空气被摩擦得都起火了。两把剑的剑峰如划过夜空的流星,迅速的对撞在了一起。

轰!

剑气同时释放出来,恐怖的威力将两人都从人剑合一的状态打落,各自被击飞得倒退连连。

剑残被承影的剑气瞬间击伤,就连剑锋都差点被刺裂。神剑不愧是神剑,夹杂万钧之势,把对方的剑锋差点给震裂。

而剑残的老伙计还达不到神剑的标准,要不然也不会寂寂无名,只喊他老伙计。其实当老伙计形成了剑灵,就已经踏入了准神剑的行列。但是剑心还没有和剑灵融合,没有经过时间的磨练,离神剑还是有那么点小距离。

而李剑生并没有就此就放过他,再次人剑合一。

洗!

剑身横撩,直往剑残而来。人剑合一之下,人就是剑,剑就是人。杀人亦是杀剑,伤剑也是伤人。

格!

剑残并不是就没有办法反击,剑刃瞬间和对方的剑刃碰撞了几十次。

终究是不敌神剑,哪怕是残剑已经极力避免剑刃和对方的承影直接碰撞,但是此刻老伙计的剑刃也是被承影的剑身砍出了很多的伤痕。

这还不算,承影剑这时候根本就看不到剑身。剑残只是凭借着人剑合一,对剑的感知去判断对方出击的部位。

劈!承影一击。

李剑生并不想拖时间,剑气释放到最强,从上到下直接劈向剑残。

而剑残只来得及格挡住承影的剑刃,寄希望老伙计能抗住。

“乒—”

一声悲鸣。

轰!

这一刻,剑灵自爆。老伙计的剑灵带着悲鸣自爆了。剑气激荡着虚空,就连承影的剑身这时候都在“吱吱”作响。李剑生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瞬间就被爆炸产生的威力给炸得面目全非,拿剑的右手都被炸断。

人剑合一状态再次被打破,而剑残的人剑合一状态也消散,甚至剑灵的自爆产生的威力,直接将他的下半身身体都炸碎了。如飘零的落石,砸落在了一处山峰。

望着躺在山峰上的剑残,左手虚拿承影剑的李剑生并没有再去击杀,已经毫无意义。看着远处虚空好像有人正在赶来,他收起还在震颤的承影,直接遁入虚空。

而这截残剑就这么插在大石头里面,随着风雨侵蚀,岁月流逝,渐渐地冒了一丁点出来。残剑映着日月,日月照着千古。接受着日月精华的淬炼,风霜雨露的洗礼。

它像是一个墓碑在那矗立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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