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后是一条长长的人工开凿的暗道,由于进了空气,事先灌了油的壁灯突然燃了起来,照亮了原本漆黑的暗道。
“上官公子,后面有路。”子鱼小声地对上官鸣道。可是除了上官鸣,石室中所有的人都面向着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
上官鸣没有回头,“我挡着,你先走!”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自己跑掉。”子鱼拒绝,“我要和你共同进退。”
“你们两个都跑不了。男的,今天要丧命在此,至于女的……”血魅故意停了一下。
子鱼禁不住浑身一颤。
上官鸣回头把她往后面一推,对她说了狠话:“快走!你留下只会妨碍我。”
子鱼被他推了个踉跄,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想着自己留下确实是他的负担,于是一狠心,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刀剑撞击发出的清脆声音。
“上官公子,保重。”子鱼在暗道里拼命往前跑,一心想着跑出山洞,找救兵回来帮上官鸣。
前面,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大片亮光。是出口!子鱼心中大喜,向着亮光奔去。可是,为什么身后刮来一阵阴风,吹在裸露的脖子处,冷飕飕的,使得她光洁的皮肤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她不敢回头,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直觉出了洞口就安全了。
十丈……五丈……一丈……三尺……子鱼将昏暗甩到了身后,迎接她的是耀眼的光芒。
啊!她尖叫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快速地向下坠落。原来山洞的出口竟然离地面有三丈之高。
眼看子鱼就要摔落到遍布石头的地面,她身后的洞口飞出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人很快地追上了她,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拉起,带着她飞到了一棵大树上。
子鱼站不稳,身子向一边倒去,却又被身后那人抓了上来,让她背靠着大树。
子鱼双手反抱着树干,惊魂未定,一眼看见前面站着的人一身红衣,不是血魅还会是谁?她忍不住又要惊叫起来。可是血魅比她快,未等她出声,便一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说,南宫芷情在哪里?”他的声音依然美如天籁,可是语气却冷得如千年的冰雪。
子鱼摇头。就让他以为南宫芷情已经逃走好了。
“不说是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这样一来,子鱼就快要喘不过气了,她的双手放开了树干,想要掰开他的大手,可是她与他的力量是如此悬殊,根本动不了分毫。她的脸和双唇渐渐失了血色,苍白得吓人,双手也无力地松开。
电光火石之间,血魅的眸光扫过她因衣袖下垂露出的白雪一样的手臂,看到左手皓腕上那细细的血痕,心中一动,放松了掐着她咽喉的左手,又用右手抓住她的藕臂,将她的皓腕举到眼前,细细地看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一松手,子鱼就大口呼吸着,要是他晚一点点松手,她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等到她缓过神来,才发现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她也看向他眸光落下的地方,那里还留着血珠串被拉断时割破的伤口。
不好,被他发现了!心砰砰乱跳,子鱼暗自祈祷他只是一时好奇,而不是发现子鱼与南宫芷情是同一人。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他真的是有所怀疑了。因为他的手放开了她的手臂,抚上了她的脸颊,在脸庞与青丝相接的地方轻轻摸索着,在寻找着什么。
子鱼并未戴着人皮面具,因此血魅摸索了许久却一无所获。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容平常,五官只能说还算清秀,惟有那双眼睛,清澈如同山中的清泉。他心里已经有了五分的把握。
子鱼正在庆幸自己易容用的并非人皮面具,亦不是可轻易擦去的颜料,却见他突然掀起脸上的巾子,俯身过来,擒住了她的樱唇
子鱼被血魅吻得全身酥软,双手无力地攀在他的胸前。即使树下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也没有让她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以至于错过了呼救的大好机会。
等那些人走远了,血魅才放开她。容貌可以掩饰,眼睛里的灵气却掩饰不了。而且,她还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甜美。若不是刚才的爆炸声引来了强敌,他才不愿这么快放开她。
他望着她红粉菲菲的脸颊,轻笑道:“情儿,我们走吧。”他抱着南宫芷情跳下树,向着与那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南宫芷情懊恼,还是被他识破了!而且她竟然又被他强吻了!不过她也敏感地发现了血魅的变化,那就是他一直以来都直呼自己的名字,一口一个“南宫芷情”,如今却改了口,叫她“情儿”了。
本以为他那样骄傲的人,在被她用银针“伺候”之后,分明是愤怒无比的,在知道了子鱼的真实身份后,定然会狠狠地报复她。可是他却反而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一路抱着她在密林中穿梭,飞奔下山。
沿途遇到的一些搜山官兵,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好在他念着那些官兵是她兄长的手下,没有下狠手,全都是打晕了了事。
可是很奇怪,她竟然没有看到“灵狐”的影子。其实不是没有,事实上“灵狐”早就到了,还找到了山洞。只是他们到的时候,他们的圣女正在高高的大树上与血魅吻得天昏地暗,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从树下经过。
眼看就要离开燕南山了,南宫芷情从血魅怀里抬起头来,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血魅?”她怯怯地唤他。
“什么事?”血魅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脚下的速度却没有放慢。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南宫芷情刻意放柔了声音。
“说吧。”血魅应道。
“可不可以放了他?”南宫芷情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血魅瞬间停了脚步,眯着一双美目睨着她,冷冷地道:“你就这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她的什么人?故交?未婚夫?还是仇人?南宫芷情终究还是喃喃地道:“他是一位故交。”
她想起在山洞时与上官鸣的对话,他分明已经不再承认南宫芷情是他的未婚妻了。于是幽幽地补充道:“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血魅,也许只是她心中郁结难解,想找个人倾诉,而他刚好在这里,就告诉他了,仅此而已。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血魅抱着她的手收紧。她仰起头,看着他蒙上薄怒的眼眸,柔荑隔着丝巾抚上他的脸,问道:“你介意了?”
“南宫芷情,下了山赶紧把脸上的妆卸了,看着真不舒服!”血魅冷冷地道。
南宫芷情知道他生气了,也不介意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执着地道:“我亏欠了他呢,血魅,你就答应我,放了他好吗?”
“我若是放了他,你便亏欠了我,那你又要用什么来还?”血魅盯着她的眸子,似乎想从那里看到什么。
“等我回到凤悦城,我会双手奉上二十万两黄金。”既然有买主要花十万两黄金买上官鸣的命,那她就用双倍的价钱来买他的平安好了。
“二十万两黄金?你还真大方!如果我要你拿其他东西来换呢?”血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想要什么?”南宫芷情紧张地问道,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心,你会不会给?”血魅摆出一副嬉笑的表情,可若是南宫芷情有仔细看着他的眼眸,就会发现那里隐藏着认真、紧张和不安。
可惜她没有看到,她一心等着血魅的回答,生怕他说出“以身相许”的要求。听了他的回答,她松了一口气,马上又发觉不对。要她的心?她似乎也给不起呢。
她的心,早就遗失了,以前是给了上官鸣,现在是给了……眼前闪过那个清雅淡泊的身影。是的,现在她的心已经系在了慕容浚的身上,收不回来了。
“怎么,你不愿意?”血魅见她久久未回答,眸光沉了下去,“我们离开山洞已经很久了,你再不做决定,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我给你三十万两黄金好不好?”南宫芷情做最后的努力,她给不起感情,希望他可以接受黄金。
这一下,即使隔着巾子,南宫芷情也看到了他墨黑的脸色。她激怒他了!
果然,他低吼:“南宫芷情,你以为我缺银子?!你嫁给我,我把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他这是在向自己求婚吗?南宫芷情定定地望着他,他的眸子里有愤怒,有不快,好像也有认真。
不要,她怎么可以和一个这么可怕的人共度一生,即使他美得人神共愤,她还是不想嫁给他。可是,现在拒绝他,他会一气之下把上官鸣杀了吗?
血魅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她心里其实不情愿,便搂紧她,道:“我用你的三十万两黄金买你陪我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