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倾洒,天空呈墨蓝色,风过林梢不带一点眷恋,吹得树丛枝桠乱颤。那钩月不知何时已隐入云层,寒气阻绝了光亮,除了风声,周围寂静得诡异。
光伴随着踏碎落叶的声响来到树林。一群家丁提着灯笼四处查探,貌似在寻找着什么。蓦然,为首的女孩失声尖叫起来
“鬼……鬼啊!”
灯笼应声摔落,火光忽明忽暗恰好照到女孩煞白的脸以及……悬在半空的一双脚。家丁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闻声赶了过来。
充足的光亮瞬间让人看清——树上吊着一名红衣女子,已然没了气息,赤色的衣袂在风中上下飘飞,女子也被风吹得晃荡起来。
家丁们瞠目结舌,不是因为害怕,这正是他们要寻之人。
众人皆知,路大将军有一女,取名为云乐,乃是家中的老幺。路云乐出生时轰动上京,她生来眉间便有一处胎记,酷似莲花,女孩肤白如雪,眉间与生俱来的“花钿”更是衬得人比花娇。家有女儿初长成,路云乐愈发妖冶,常着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
而如今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佳人竟如此香消玉殒,上京多少人该为此惋惜了。
“咳,咳咳咳,咳咳……”
本已被吊死的路云乐突然咳嗽起来,一群家丁变貌失色,众人都以为小姐诈尸了。
寒光乍现,一把小刀飞去割断了绳子,一名男子扮相的侍卫飞身过去稳稳接住了路云乐。路云乐只觉脖子被勒得生疼,仿佛绳子都嵌入了肉里。
云乐眉头紧锁,睁开眼环视四周,上下打探着这位救了她的男人,这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时候被人拉来拍戏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刚刚那真实的窒息感和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她木在了原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皱眉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一个团子似的东西直扑过来
“小姐,您吓死落葵了,奴婢以为,以为你没了”
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女孩扶起云乐,替她拍拍身上的灰,正准备叫上众人回府。
小姐?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姐。云乐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以及头上的银簪,再摸摸自己的脖子,疼得丝毫不像演戏,她瞬间明白了——我,穿越了?
她本是生于现代的刑侦大队队长,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歹徒设计抓住,英勇献身。转眼便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她没有原身的记忆,边跟着丫鬟家丁们走,边在心里思量着原身怎么要自挂东南枝,殊不知她自己是被人暗害的。
她回头望了望,却同队伍最后的那名男子四目相对,云乐挑了挑眉,那人虽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却也是眉清目秀,肤白如雪,腰肢纤细,可谓盈盈一握楚宫腰,赛雪肌肤温如玉,这分明是名女子,或许是担忧女子身份惹祸上身。想到这,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叹气。
坐上马车,颠簸一路,她来到了一座府邸,正门上方挂着牌匾——将军府。大门两侧立着两只石狮子,守卫在门前站得笔挺,院内宽广,灯火通明。径直向前便是正厅,左侧是当家主母的落霞苑,右侧是将军的屋子。
“小姐,夫人和将军还在正厅等您呢,奴婢这就带您前去报个平安。”
路云乐微微颔首,随着婢女前往正厅。
果然路将军同夫人在正厅焦灼等待了许久,她仔细打量着,将军府的正厅并没有她想得那样雍容华贵,反倒是简单朴素,正中挂着宁静致远的牌匾。可为何,会是宁静致远?
“云乐,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让为父的省心,你瞧瞧这都几更天了,多大人了还到处乱跑。”一名中年男子厉声呵斥道,男子面目清秀俊朗,澄澈的目光泛起波澜,一身萧萧白衣,那衣料算不得上乘,却胜在无暇,白玉坠在腰间,呵斥声中夹杂着咳嗽声。他并不像一般将军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而是如白面书生一般,儒雅淡泊,孱弱清瘦,尽管人到中年有了些许细纹,却显得他更加温和亲人。
“云乐,云乐,我的好女儿,你可算回来了,娘等了你好久好久了,走,娘带你去吃你最爱的桂花糕。”路夫人拉着路云乐的手,阔步走出正厅。路夫人行为举止不太正常,与其说她像位老母亲,她更像个小孩。
路云乐头疼极了,虽说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可她现在丝毫不了解身边状况,而且她隐约感觉出,将军府危机四伏。
此时的将军府院墙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