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多力量大,但是虽然众人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念念移植的骨髓。
而就在这时,念念的病情突然恶化,转入了危重病人二十四小时观察病房。
熊庭玫那曾经被遗失的母性完全爆发了出来,坚定的守着念念,任谁拉谁劝都不肯走。
可是念念的情况却越来越危险,连医生都一再的摇头叹气。
这天,杨玮、柳夏慧和莫峰刚来到医院,就看见医生在病房前跟熊庭玫说话。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小朋友最多只能再撑两个月,要是两个月内都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做手术的话,那么……哎……”医生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熊庭玫一下瘫软在地,双眼无神,泪珠不停的滚落,嘴里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念念不会死……念念不会死!”她突然发疯一样爬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他不会死!他才五岁!!”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求你救救他!”熊庭玫跪倒在医生的面前,紧紧扯着医生的白大褂不停的哀求着。
那充满了痛苦的凄惨声音,那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颊,让最讨厌她的莫峰都看不下去了,他赶紧去把哭得都快脱力的熊庭玫的扶到了一边,并对医生歉意的点了点头。
医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激动的病人家属了,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离开了。
熊庭玫整个人似乎已经魔怔了,推开莫峰的手,就像游魂一样走到病房边的窗台边,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啊,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要罚就罚我,为什么要折磨念念?他才五岁啊!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你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啊!”
“老天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求求你!!”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不忍的别开了眼睛。
可以说没人不厌恶熊庭玫,看起来那么单纯,却攻于心计,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了进去,但是现在这种厌恶被冲淡了。
眼前的熊庭玫只是个即将失去孩子、痛苦不堪的母亲,虽然她真的做错了很多事,但是起码现在你无法再厌恶她。
杨玮的面上看不出波动,但是双手捏成拳,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柳夏慧鼻头一酸,忍不住靠着杨玮小声抽泣起来,莫峰也是一脸不忍和难过。
杨玮本就拿念念当自己亲儿子看,柳夏慧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包子,至于莫峰,“干爹”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很喜欢那孩子。
可是现在……
莫峰狠狠地一拳砸到墙壁上,咬着牙说:“杨海你这个王八蛋!竟然真的做得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那是你亲儿子啊!!”
莫峰已经从杨玮口中知道了杨海的要求,他也认同杨玮的做法,换了是他也绝对不会妥协的。
每个人做人都有着自己的底线,我可以退,但是我绝对不会退到底线以外,哪怕结果会让我痛苦。
一旦失去了做人的底线,或许能得到一时的轻松,但是带给你的会是一世的痛苦悔恨。
一时和一世,孰重孰轻,谁都能分辨。
听到杨海的名字,本来双眼无神空洞的熊庭玫突然眼里恢复了光彩,她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往楼梯那冲去,等到几人回过神来,她已经跑下楼梯往医院门口奔去。
“她是要去干嘛?”柳夏慧被熊庭玫突然的举动弄懵了。
杨玮皱眉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她可能去找聂海了。”
杨玮至始至终都不肯称呼聂海为“杨海”,因为在他的心里,杨海的存在就是个天大的讽刺,一想到他就会想起自己那早逝的母亲,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她不会出事吧?”莫峰有些担忧的望着杨玮。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莫峰,我和小慧在医院里守着念念,麻烦你带几个人跟过去看看。”思索了下,杨玮说道。
莫峰点了点头,“行,我现在就安排人跟过去,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莫峰便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了。
这时,杨玮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BOSS,查到了,我说那小子怎么那么牛气,原来抱到了道上五爷的大腿,这小子是五爷的干儿子。”电话里传来赵凯那兴奋的声音。
“五爷?”杨玮眉头微皱,那是谁?
“五爷的真名叫燕武,是整个华南片的黑帮老大,不过为人很义气,也不知道怎么会被这小子骗了。对了,他儿子你认识,叫燕微,道上都叫他微爷。”
竟然跟燕微有关?难道当初燕微救下柳夏慧也是杨海设的局?可是当初那事不是张嵩阳针对方棠而做的吗?杨海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对付柳夏慧他能理解,但是又怎么会扯上方棠?难道方棠和杨海以前也有恩怨?
“我知道了。”
杨玮挂了电话陷入沉思,柳夏慧站在他旁边,自然听到了赵凯的话,她也在想和杨玮一样的问题,可是方棠似乎以前不认识杨海啊,这中间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我打电话约微爷出来谈谈吧。”思索了下,柳夏慧说道。
或许只有燕微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杨玮点了点头,“顺便把方棠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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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庭玫从医院出来便拦了部的士直奔杨海那位于郊区的院子。
一路上,她都低头不语,待到车到了地方,她丢下200块说了句“不用找了”便下车离开。
杨海果然在这里,看见熊庭玫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笑着问道:“宝贝儿,怎么突然过来了?想我了?”
如果是以前,熊庭玫可能就扑过去撒娇了,但是现在她脑子里全是念念,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救念念?”
“不是我不救,我的骨髓也不一定适合念念啊。”杨海无辜的耸了耸肩。
“那你现在跟我去医院做骨髓比对!”
“不去。”
“你……”熊庭玫怒视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杨海,突地把声音放低,哀求道:“你去好不好?那是你儿子啊,难道你真要看着他死吗?医生说念念只能再撑两个月,海,我求你了,救救他好不好?”
“好啊。”不等熊庭玫高兴完,杨海便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让杨玮答应我那三个条件就行,只要他同意,我随时可以去医院。”
“那是你儿子!!”熊庭玫怒吼道,他怎么就能这么冷血。
“那又怎么样?对我来说他只是个棋子。”杨海笑了,笑容冷冽,还有点嗜血。
熊庭玫浑身一震,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杨海,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问道:“那我呢?也只是你计划里的一颗棋子吗?”
这句简单的话问出来,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宝贝儿,可惜现在不是在学校课堂上,要不我真该为你的聪明加上十分。”
熊庭玫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杨海,还是那张她熟悉的俊逸面容,还是那抹她深爱的温柔微笑,但是为什么曾经让她迷恋的一切现在却让她感觉刺骨的寒冷?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这就是她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熊庭玫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不停,笑得无比的凄凉。
“海,我说过,不要骗我,我真的为了你什么都豁出去了,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