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离渊也从连番震动中醒过来,跃身过去阻拦龙惊羽。
龙惊羽与他过了几招,忽然正面朝他攻去。龙离渊下意识躲过,忽然明白过来,龙惊羽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在乎他身后之人!
云迟迟与年未瑶并排站在一起,龙离渊慌忙转身,几乎是条件反射便将云迟迟揽进了怀里。
云迟迟安然无恙,年未瑶却被龙惊羽扼住了咽喉。
“全都停下!”龙惊羽大喝。
龙离渊摆手让所有人停下。
云天泊和剩下的士兵都来到龙惊羽身后。
龙惊羽当初调查过年未瑶,知道龙离渊与她多年的情谊,虽然从刚刚的情形看来,龙离渊更在乎云迟迟,但这并不妨碍年未瑶的价值。
龙惊羽有恃无恐道:“开门,让我们走。”
年未瑶眼中水光盈盈,却慨然道:“皇上,你不必顾虑瑶儿,不能放他们走!”
龙惊羽的手正扼在年未瑶小巧的脖颈上,轻轻一扭便能让年未瑶丧命,云迟迟看得心惊,不由得开口道:“由我来交换年未瑶,如何?”
龙惊羽与年未瑶惊诧抬头。
“朕不许!”龙离渊马上反驳。
年未瑶眼神瞬间黯了下去,她并不是想让云迟迟来替换她,只是龙离渊那焦急的语气让她再一次明白,云迟迟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云迟迟无视龙离渊,看着龙惊羽道:“七王爷,刚刚您冲过来,皇上第一时间护住了我,您应该明白,于皇上而言,谁更重要。用一张重的底牌去换一张轻的,不是很划算吗?”虽然由她说出这句话很伤年未瑶,但为了她的安全,她不得不说。
“朕说了朕不许!”龙离渊一把拉住她。
年未瑶必须得救,但不是以云迟迟的安危来救。
“阿渊,这是我欠年未瑶的。”云迟迟定定地说。无论如何,她是感情的后来者,龙离渊选择了她,他们两个便一起伤害了年未瑶,这是无法改变的。云迟迟以前没有什么机会补偿欠下年未瑶的债,只能在这次偿还。
只是一句换,龙离渊便明白了云迟迟心中所想。
终归是欠了,可是不让她犯险,由他来还,不行吗?
“况且,我在龙惊羽手上,比年未瑶安全。”云迟迟凑近他轻言。
顶了云迟迟的皮囊,龙惊羽再怎么说也不会下狠手。
想起云迟迟和龙惊羽的曾经,即使不是这个灵魂,龙离渊还是心里不爽,更加不许。
“如果年未瑶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云迟迟急了。
龙离渊听到这话,定定地看了她一瞬,终于点头,末了又俯在她耳边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云迟迟一笑,转而对着龙惊羽道:“七王爷,换还是不换?”
她刚刚对龙离渊巧笑倩兮,转眼又这样挑衅地看着他,龙惊羽忽然怒火中烧,不由得冷笑:“当然换!”
于是龙惊羽劫持着云迟迟,身后跟着赵忻惠、云天泊和剩下的士兵,一步一步往外走。忽然脚步一顿,他回头:“龙离渊,将我母后好生安葬,否则……”他手微动,做出一个意欲勒死云迟迟的姿势。
龙离渊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虽然太后是他的杀母仇人,但逝者已矣,他拿她的尸体泄愤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他决不能让云迟迟受到一丝伤害。
因为有云迟迟在手上,龙惊羽等人一路畅通。年未瑶被换下时,泪眼盈盈地看着龙离渊:“皇上,我……”
“高六,护送年妃与二王妃回去。”龙离渊只淡淡吩咐,看都没看她一眼。
龙惊羽等人挟持着云迟迟一路往外,龙离渊一行人遥遥地跟在后面。
走出了宫门,龙惊羽要了一辆马车和几百匹马,自己挟着云迟迟坐上,赵忻惠也跟了上来,云天泊则率领着剩下的几百人驾着马去往他们的军队驻扎的地方。
马车里静悄悄的,赵忻惠几番看向云迟迟,欲言又止。何况还有并不知内情的龙惊羽在,赵忻惠更不敢与云迟迟搭话。
云迟迟无怒无喜,赵忻惠开始看她时,她也回看了几眼,后来干脆视而不见。她们两个已经注定站在了对立面,再顾念姐妹之情对两人都是心理上的折磨。
龙离渊等人在出了宫门就被龙惊羽勒令不许再跟着,龙离渊答应了。一则他知道龙惊羽不会甘心就这样挟持云迟迟远走,一定还会用手上的士兵做殊死一搏;二则他已经知道了云天泊带来的西南边防兵驻扎的具体位置,而且已经派了暗卫前去密切盯着。所以,他静静等待着,等龙惊羽向他开战。
龙惊羽回到驻扎地,进了主帐,终于松开对云迟迟的挟制。
“云将军,调一队士兵,守着这个帐篷,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进来。”龙惊羽冷静地下着命令。
说完,他又对赵忻惠道:“惠儿,皇后娘娘这几天的饮食起居就由你来负责。”
赵忻惠看了一眼云迟迟,淡声应了。
龙惊羽交代完毕,便与云天泊去了另一顶主帐。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昔时的好友。
“小夏,我……”
“我知道。”云迟迟抬头看她,眼中并无责怪,“爱情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在我爱上龙离渊那时,我已经懂了。我们的对立,只是因为我们爱上了对立的两个男人,清清,我不怪你。”
赵忻惠不再回答,屋子里再次沉默。
龙惊羽与云天泊商议之后,决定速战速决。一来他们自宫中败退,军心已有动摇,若再拖些时日,恐怕军心更加摇摆。二来前线萧南楚节节胜利,若等到他领兵回来,他们就永无翻身之机了。
休整了两天,龙惊羽与云天泊率领着二十一万军队来到大旌国的宫门前。
一直生活在安宁中的人们一时俱作鸟兽散,收拾了细软赶紧逃到皇城附近,远远地躲开那场战火。
龙离渊亲自领兵挂帅,率领着二十六万军队稳稳地对阵。
那场战争持续了一个月,惨况比前线更甚。
皇城里几乎没了平民百姓,他们暂居在皇城近郊,密切注意着战况,随时准备着进城回家或者远走逃亡。
百姓们嘴里都诅咒着七王爷龙惊羽,骂他野心太大,不知安分守己,罔顾外患,大逆不道地挑起内乱,害得整个皇城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后来,慢慢探听地皇上一方占了上风,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举家欢庆。再后来,听闻皇上已经将七王爷的人尽数铲除,百姓们心里高兴,却害怕消息有误,还是不敢回去。
后来的后来,皇上派了军队到皇城周边宣告皇榜,告之百姓除了七王爷和龙惊羽,其余叛乱士兵已经或被铲除或被招降。百姓们方才回到城中,收拾起满目狼藉的家园。
史书上这样记载:“庆载十三年,七王爷羽联通西南边防云将军叛乱,二十一万余人尽数被剿,羽与云将军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