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匹快马出了朔京城南门,直奔水云观而去。
没过多久,那匹快马便又回到了朔京。
而在快马离开之后,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了水云观,似是跟着那快马一样,也往朔京城驶去……
……
与此同时,在朔京城内的一所宅院里,一位身着金纹黑衣的男子正坐在凉亭里,细细的品着杯中的热茶。
他那一双鹰隼般的双眼正紧盯着身前石桌上的棋局,虽然那棋局上只有黑白两种棋子,但映在他的眼中,却出现了无数刀光剑影,那些棋子俨然已经变成了相互搏杀的两军将士。
“王爷!”
一声呼喊自远处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形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便从假山后跑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黑袍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中的刀光剑影也随之淡去。望向那中年男人时,他的眼中此时已只剩下平静。
“王居,不必着急。”
相王沈砺收回目光,拿起手旁的茶壶去给对面的杯子倒茶。
王居感到跟前,连忙从相王手中捧过了茶壶,“王爷,不好意思,在下不小心睡过头了。”
“无妨无妨,我也是刚起没多久。”相王笑着摆了摆手,“休假还让你过来陪我下棋,辛苦你了。”
“王爷您这是哪里的话,陪您下棋怎么能说辛苦呢。”王居边说边笑着给相王斟满了茶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居,不必拘束,今日没有相王与礼部尚书,只有两个棋友。”
沈砺伸手致意,王居拱了拱手才在沈砺对面坐了下来。
“王居,你看这盘棋如何?”
王居顺着沈砺的手往下看去,看到了桌上的那一局棋。
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王居开口缓缓说道:“这黑白双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两方杀的难解难分……若要说结果,和棋的可能比较大。”
“那如果非要分个胜负呢?”
“非要分个胜负……”王居皱了皱眉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论谁最后得胜,肯定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如和棋……”
“我倒不这样认为。”沈砺摇了摇头,伸手从棋篓里摸出了一枚白子,稳稳的落在棋盘上,“你觉得这样如何?”
王居看了一眼沈砺落下的那枚棋子,皱着的眉头并没有任何变化,“在在下看来,这对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言罢,王居便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于是,两人便就此在棋盘上“搏杀”了起来。
日头逐渐居中,两人下了将近两个时辰,棋盘上的黑白两种棋子拼杀的零零散散,双方皆溃不成兵。
“王爷,和了吧。”
“不和!”
沈砺摆了摆手,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怎么会轻易言和。他手捏着一枚棋子悬在半空,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如何破局。
王居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和沈砺闲聊了起来,“王爷,听说您侄子昨天偷了朝阙院的东西,被朝阙院给抓走了。”
正在思索着破局之策的沈砺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随意应付道:“老三那个混蛋整天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也不知道管管自己的儿子。这次沈粟被抓也好,让朝阙院替他那个混蛋爹好好管管。”
“在下说的并不是泰王世子,而是那废太子之子,沈却。”王居笑着纠正道。
“沈却?”相王眸光一凝,眼底泛出一丝寒光,手指捏棋子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安葬完他爹,他不应该会涂州了吗?”
“确实该是如此。”王居点了点头,如实解释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伙同他人去偷朝阙院的东西,更好笑的是,他那个同伙最后竟然把他丢下,自己逃走了。”
“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教出的儿子也只会小偷小摸。”
说话间,相王的眼眸冷到了极点,一些粉末从手指间落到了棋盘上。王居此时也察觉出了相王的异样,不敢再去应声。
“呵呵……说一个乱臣贼子干什么?”相王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乱臣贼子是死是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睁开眼睛,沈砺眼中的寒气早已不知去向,脸上也带上了温和的浅笑,“咱们还是先把这盘棋下完吧!”
说完,沈砺便要落子,但他刚一松开手指,一团白色的粉末便落到了棋盘上。
沈砺看着白色粉末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棋子竟然不经意间被自己捏碎了,随即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是上天也不想让我继续下这盘棋了。罢了罢了,这盘就和了吧!”
王居微笑着点了点头,仍旧不敢随意出声应话。
“不愧是朔京第一棋手,所料果然无差。”沈砺边夸赞便从棋盘上捡起了自己的白棋。
“王爷谬赞。”王居谦虚的应了一声,也从棋盘上收拾起了自己的黑棋。
“来来来,再杀一盘!”
沈砺话音落下,两人便在棋盘上再次“厮杀”了起来……
……
朔京,朝阙院。
朝阙院是境国的一所培养人才的学院,相较于大陆上其他的宗门和学院而言,朝阙院不仅仅为门内子弟指导个人修行、提供修行资源,还会教授一定的军事、战争知识,为境国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军事将领,在境国的地位举足轻重。
此时朝阙院的议事堂内,三个气质各异的男子分坐在长桌周围。
坐在正中间的是朝阙院院长裴护之,他正皱着眉头端详着手中的镇国将军印玺。
坐在他左手边的小胡子男人见裴护之愁眉不展,出声宽慰道:“裴院长,这镇国将军印已被安然无恙的追回,您可以放心了。”
裴护之摇了摇头,仍旧是满脸愁云,“松南啊,这镇国将军印本就是个荣誉物品,没什么实用,丢不丢的倒是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比较好奇那人为什么要偷它?”
听裴护之这么一说,伍松南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放着别的东西不偷,非得偷一个摆设,他也想不透那贼耍的什么心思。
见二人面带疑惑,坐着裴护之另一侧的皮肤黝黑的壮硕中年不禁轻笑了一声,声音粗犷的说道:“那个贼不是已经被抓了吗,想知道为什么去问问不就行了?!”
闻言,伍松南附和的点了点头,“李坦兄说的极是!”
裴护之看了一眼正在得意的李坦,眉头并没舒展,“松南,那人是什么来历?”
伍松南如实回答,“听言伯宇说,那贼叫沈却,从涂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