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来的分开后。
宫玉没有回家,他跟着消闲的笑闹的人群而去,他们要去地方一定很好。宫玉走过灯光绚丽的桥,闻到了花香,听见了虫鸣,银凤湖前,远处高塔大楼的灯光五彩缤纷,没有星星。
有人说,不快乐的时候,想要快乐就先假装快乐,可脸上的假笑心看不见,脚步只随心。还是只有宫玉了,热闹的人声在别的地方依旧,终究离群索居了。
宫玉在舒服的风里感到了疲倦,对自己叹一声“回去吧”。
躺在床上的宫玉扯开衬衣扣子,一颗扣子掉在床上了。“真傻,还翻半天衣柜,找自己觉得最好看最合身的衬衣。如果自己不找不换半天衣服,陈和就不会等着,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就不会有自己的口不择言。一切都好好的。”言为心声的话,那这心声想让谁听?
突然,宫玉感觉眼皮一痛,再摸已经硬了一块。一只蚊子飞走了,宫玉听到了它嗡嗡的精力充沛的歌声,就疯了。
宫玉暴怒的追上了蚊子,满心的“我一定要弄死你。”宫玉看着绕屋子几圈,停在屋顶的蚊子,搓搓自己拍红的手。
关了灯,开了手机手电筒,跪在床上,在墙上投下一圈光晕,屏息凝神,静待。
宫玉用食指腹不费吹灰之力碾死了光晕里的蚊子,大仇得报,留下墙上一抹殷红的血。
宫玉关了手电,闭上肿得即将看不见的眼睛,杀死蚊子的瞬间快感消散,归于黑暗,再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悲哀。
“我在干什么,蚊子是丑恶,可我竟然这么悲哀,以更丑的姿态终结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只为出气。”
”只欺负弱的,把愤怒加诸在毫无抵抗力的对象身上,我多么可悲。只要我活着蚊子一直在啊,我难道每次都一杀为快吗?难道讨厌蚊子以血为生,不应该是引以为戒吗?如何我比蚊子更狠了更恶毒了?”
“我又多么可笑,如何我明知是父亲的不爱伤害母亲,反而要让陈和和他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如何我明知陈和在乎我的看法,我还要支配他的在意去泄愤?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看不开,蚊子也要活啊,既然蚊子听不懂别人的呼喊,我总该是个人,我总该想的更透彻。我总该像个人一样对待别人,陈和,对不起,也谢谢你。从一开始自己多么的偏狭可笑。”
想了如此久的宫玉,对着虚空练习说“陈和,对不起。这次让我失望吧,然后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多少以为的注定不过是心之默契的结果。
陈和却也令宫玉失望了,温和目送美丽的酷酷的李旪下楼离开,陈和又绷紧了肩膀。他不打算和李旪和好。今晚如何面对宫玉,自己做的对吗?
脑海中,他答应了宫玉回头从一而终,和宫玉是朋友了,也和李旪在一起了。说好了就是一辈子,可他被两边拉扯,他会崩溃,他一直以虚假的感情伤害李旪,到彼此毁灭无法回头时,他会怨宫玉,最后他没了自己,伤害了所有人,一无所有。
不不不,这样太残忍了。
那么,他答应了宫玉从一而终,可他坚持不下去了,他没办法给予李旪真正的爱,就像自己母亲对父亲的永远埋怨谴责,或许受不了了中途反悔,更伤害李旪也许再次抛弃,失信于宫玉,自己还是伤害李旪,会一无所有。
不不不,李旪是最无辜的。自己不能拿她当做筹码,去交换自己想要的,还伤害她。现在答应了宫玉,再反悔,也许会失去宫玉,可不反悔,自己就真的要一步错步步错了。
生而为人,人心永远在非理性的冲动下挣扎,转换,所以对于牵扯到别人选择必须慎重。伤害别人抵不掉自己受过的伤害,伤害别人也换不来自己想要的。
“陈和,你要对现在最在乎的人失信两次了。也许,这次之后,宫玉会是你这一辈子的在乎了吧。”陈和,撕掉了脸上的创可贴,呼出一口浊气。
今夜无月,陈和又一次回到巷子里。浓的化不开是失落和即将来临反悔失信的羞耻,联袂而来的蚊虫在路灯下翩翩起舞。不过无论之前如何,飞蛾扑火的一瞬一定无比温暖,就像他以李旪的感情去交换,仿佛会拥有宫玉这个朋友一辈子的那一瞬间。可终究是要失去了,一如他的凉凉的宫玉。
陈和不知道宫玉是否认同,失信好过犯错,失去好过后悔。
扣响了门关,有响动和近的脚步在心口处惊着心跳更甚。
“宫玉,别。。开门了,我,不进来,了。我,,,我,,我想了很多,我,,,对不起,我,。要失信了,,我,没办法我,也不能和,,李旪在一起。我不喜欢她。我,,那时候,真的。我也不想失去你,,可失信就,,是失信,我觉得已经,,更没有资格,和你做,,朋友了。。。所以,对不起啊,也谢谢你。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很高兴认识你。。。我以后每天都会,,祝你开心。。。你加油啊。。。我也会努力的,,,也许以后,还会,,再见呢。算了,估计。。好了,我走了啊。”陈和结结巴巴,拖拖拉拉,颤颤咽咽,终于说完了。
宫玉没有开门,听着门外人的失信和道歉,张了几次口,说不出话。心里却喊着“这是我宫玉认定的朋友,帅气,重情重义,善良。”
陈和又扣了下门关,门内的人没有声音,许是不在了。转过身,宫玉的声音像绷紧的箭,射进了陈和胸膛,穿心而过。
“我知道,我们是朋友说好了,不是失信。陈和,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今天对不起,我们明天见,晚安。”
留下的窟窿让陈和可以畅快的呼吸了。
“好。晚安,明天见。你先进去,我就走了。”陈和真怕自己见着宫玉忍不住做出不轨之事,幸好宫玉乖。
这情啊,经不起折腾了。
陈和走着走着跑起来,“回酒吧,关门,狂欢,自己要唱一晚上的歌。”生活原本沉闷,跑起来就有风是真的。
长大是对周边的环境探查以后产生的忧虑,可成长却是反省挣扎弥和自己的缺口,做出超脱感性的选择,这选择带着青年人天性中蓬勃向善的渴望和对人性的初体悟。
而开始成长的陈和宫玉,才配的上世间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