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来酒吧,纯粹是繁华强拉硬拽一意孤行要以身试法的结果。
繁华算是宫玉在班里唯一的朋友吧。说是朋友,繁华呢是喜欢宫玉的冷性子不粘糊,而且有一次他叨叨了一段和表哥连绿的爱恨情仇,宫玉的倾听一级棒,很认真不评价没嫌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宫玉呢是颜控,繁华长相清冷平时人也傲气,是宫玉想要的样子,可繁华逼叨起来又很反差萌,宫玉纯粹是拿繁华在学习之余养眼怡神来的。
研究表明,一个人挑中的朋友是和自己有相同基因的呢。慢慢的,二人就在学校里外时常一起了。
虽然小城的小酒吧,尤其职高附近的,对年龄是否满18岁没严查,而且小酒吧除了高出平常价的啤酒,锐澳,瓜子,和舞曲灯光没什么高档的玩意。但繁华知道,连绿会弄死他的,更别提他打算喝个离醉不远,还让宫玉打电话。繁华在冒着连绿弄死他的风险,疯狂作。
贱不贱啊,工具人宫玉在心里骂着繁华。不知是否想起了自己关于陈和的报复筹谋,果然世界上的每一项研究都是有意义的。
宫玉琢磨了一周如何钓陈和的鱼。可他却真的没想到会在酒吧遇到陈和,鱼突然入眼,宫玉庆幸饵已备好。
宫玉要给陈和男生最想要体谅,最在乎面子,最期待崇拜,最喜欢陪伴,最珍视信任,然后全收回。要知道,捡到100块的快乐绝对抵不过失去100块的悲伤。但,这世界上有给出自己的东西毫无波澜的人吗?这世界上有给出去还能原样收回的任何东西吗?
于是乎,吧台后的陈和面无表情的记账,“你们好,请一楼二楼随便坐,我先给二位拿个青岛,等会还需要别的可以叫我。”
陈和认出了宫玉,很难受的感觉,尴尬又委屈,还纠结。
“宫玉应该觉得自己言而无信忘恩负义,还和看着那么优秀朋友在一起,估计不愿意让我打招呼吧,我是职高的还在酒吧,打招呼他会感觉没面子吧。”陈和顿了笔,打算取啤酒了。
宫玉兴奋了,“陈和,你周五上班啊。真优秀啊。上周五我还想让你帮个忙呢,结果你没来。这我朋友繁华,今晚可仰仗你啦。我们去二楼啦。”宫玉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总得拿出来用用看看是不是生疏了。
繁华震惊了,“玉哥儿,你们很熟吗?刚刚你说了好几句话啊!”
陈和没听繁华的发问,耳边只有宫玉骄矜的字正腔圆的声音“陈和是我朋友,挺熟的。我就和他说话多”,入耳即入心。
陈和一阵手忙脚乱,拘谨又目有所及的游走在自己熟悉的小酒吧里。在宫玉他们那桌顿过几次,繁华喝了很多,还好宫玉一杯多时未尽,陈和假装没看到空了的酒瓶,也没有躲过宫玉朝他弯了几次的眼睛。
酒气比酒更醉人,幸好灯光晃眼,不然红着脸的陈和不由的想盯着那个凉凉的人,直白夸赞他,明白认同他,不问缘由原谅他的人,而他什么都没有给过那个人。陈和多么期待一个机会,哪怕宫玉不给他机会,老天给他一个机会吧,可以为宫玉做点什么的机会。
“对自己好的人,和爸爸一样,自己什么都没有为爸爸做,甚至一句话都不曾为爸爸说过,人就不在了。我陈和无论如何一定要还回去十倍的好给宫玉。”陈和视线里,二楼宫玉微仰着头,讲着电话,对面的繁华已经趴下了。
不等陈和上楼帮忙,一个帅哥携着逼人的寒意冲了进来,铁楼梯都要垮了。在这初秋来,来人眉间寒霜欲雪,身后仿佛有团黑雾。
“你们是想倒闭了吧,你们老板叫什么,你自己没成年不学好,完了谁都往进招是吧,我弟弟人呢,小小年纪,你哪个学校的。”陈和被抓着衣领,慌乱又难受,但脑子还清楚,面前的人虽然着急但还算有涵养,没有大吼大叫一通,“我们是正经生意,你要找人吗?你弟弟一个人来的吗?我可以帮你找。”
连绿松开手,皱着眉,“有两个小孩和你一般年纪。我不想为难你,但最好我的人没事,他朋友叫什么宫玉打电话,到了问你。”
“我带你去,他们在二楼,没有喝太多,我给他们就上了三瓶啤酒。”陈和与宫玉目光触及,他感觉宫玉在紧张。陈和几步走到宫玉身边,再次仿若临敌。
连绿着繁华额头开口,“你就是宫玉是吧,去外面等我,我有事问你。”陈和跟着宫玉亦步亦趋下楼出门,酒吧的事好像忘了。
连绿扒开繁华搂着酒瓶的手,拍拍繁华脸,又揉揉繁华的眼睛。繁华知道连绿来了,什么弄死也再没了下文。酒量这玩意,小孩怎么能一下就试出深浅。连绿抱起繁华,在弟弟耳边呢喃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繁华听完后把头埋进了他哥脖颈里。
抱着繁华的连绿,被夜风一吹,再看着紧挨着的陈和宫玉,有一次周身黑雾环绕,朝着宫玉,压着声音“你还算是他朋友吗,亏繁华还和我提过你,你就看着他喝成这样不管吗?你家里没大人管你吗?你跑出来还带着这傻小子?”
宫玉喉结滑动运气不及吐纳,先被旁边人突然炸起毛吓了下。
“和宫玉没关系,你要找的人好像心情不好,他自己一个劲的喝,宫玉劝他了,他自己不听,你不要指责宫玉。而且他有宫玉做朋友,是他自己愿意的,是他的荣幸…”宫玉扯了下陈和,示意酒吧门口有人找,陈和不想去。
“没事,你先忙去,等会我就进来了,等你下班。”宫玉说完推了下陈和,陈和瞪了一眼比自己成熟的帅哥,回头看着宫玉,“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喊我一下,我立马下来。”
“繁华说前两天你和他生气不理他了。不知道怎么办就这样了。”宫玉突然凉了不止一个度,连绿突然就没了底气,貌似是他弟麻烦宫玉了,好吧他得回去哄人了。
“这样啊,但繁华不轻易和我提什么朋友,所以请你也真的把他当朋友。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连绿颇为诚恳,但没打算放下繁华,就叫了车走了。至于连绿路边的车,不重要。明天慢慢往回再开吧反正不急了。
宫玉没有目送人离开,但还是在夜里站了一会。鱼果然只有7秒的记忆吗?那我就每周末来刷刷存在吧,然后偶尔不来也没事吧。总之忘的快。宫玉没有回酒吧,但应该没事,他下周五还去。
于是,接连三个周五,宫玉晚上9点多来,12点多回,一个人一张桌,一杯啤酒,一双凉凉的眼,离吧台不远。酒呢不要钱,人呢不多说话。
宫玉是个由内而外孤僻的人,哪怕是在酒吧,他都是落寞的。但酒吧里宫玉突兀的寂寞的影在陈和的心里晃了一个月,每日捕捉脑子里的哪倒影子成了陈和的常规。
常规是撒下的网,鱼在网里悠游多时仍自得其乐。但网总会收的,至于什么时候收要么撒网的人说了算,要么老天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