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中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完全不惧七月份天津早晨毒辣的阳光就这么直愣愣地打在了脸上。
宿舍一共八个人,其中有一个最胖最壮硕的躺在靠近门口的下铺,因为睡觉而范着油腻的脸上长着几个冒着白尖的粉刺,内衣上卷露着肚皮四仰八叉的谁在铺中,俨然一副肥宅的形象。
宿舍中此时还有七人在床,就属其呼噜声最为响亮均匀,仿佛交响乐当中的指挥家一般,看看床铺上的名牌,原来叫做朱辰。
朱辰,一名天津市专科的大二学生,主修光伏发电技术及应用,不出意外未来就是建设祖国西北或者援助非洲的蓝领一员,但是就看其身型想必登上八十米的风电塔大概是有些困难的。
“当当当!”巨大的敲门声在敞开的宿舍门上响起。
一个身穿运动服,手里拎着豆浆油条的帅气男子走了进来,敲门的手还没放下,一脸无奈的看着还在熟睡的宿舍兄弟们:“我说老几位,起来洗漱吃早点了,还有半小时就要上课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听到早点二字,靠近门的朱辰仿佛上一刻不是在睡觉一般,一个不符合身型的鲤鱼打挺就从床上下来了,拎起洗漱用品就冲到了走廊另一端的水房去了,在其他人都还没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洗漱结束坐在了桌子旁先开始享受早点了。
运动服帅哥看着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的朱辰忍不住笑道:“我说胖子,但凡遇到吃的你就敏捷地仿佛不像个胖子,再这样曹晓萌你可真追不上了。”
“得了吧,追不追的上和我胖不胖有什么关系。”朱辰咬着嘴里的油条含糊不清道:“我就算瘦下来也没有你老九一半帅,说这些没用的。”
朱辰口中老九,叫李九阳,是宿舍中的老大,人帅多金哄女孩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所以看着朱辰这幅扶不起的阿斗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二人可以说是宿舍当中关系最好的了,所以李九阳才忍不住多说这么几句。要说这朱辰虽然外表其貌不扬,但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大二就能取代原有的学长出任学生会**,还把一应事务和人员安排的妥妥当当,顺便还在不让做小生意的学生住宿区打通了上下关系开了好几个夜间小卖部,那绝对是个八面玲珑的秒人。
但就是没什么减肥的意识,所以遇到了喜欢的人也追不上,毕竟连外在美都不能让人欣赏,又怎么去展现自己的内在美呢。
“能不能早晨起来和我去运动,然后少吃点?”李九阳不死心的问道。
瞟了一眼好兄弟,朱辰满不在乎地说:“那你是要我的命。”
努力平缓了一下自己想揍人的心情,李九阳继续说道:“那这样,明天在梅江会展中心有一个名画展览,我老爹单位发了两张票,我带哪个姑娘都不合适,正好带你过去陶冶一下情操,熏陶一下艺术细胞。”
李九阳勾搭的姑娘属实太多,确实带哪个都不合适,顺水推舟也就带自己好兄弟去了,毕竟是个高端的展览会,送给别人不舍得,一个人去有点浪费,带这家伙刚刚好。
朱辰想了想,反正明天也没课,去就去吧,自己还从来没去看过这种高雅的展览,正好跟着去看看提升一下自己也好。
第二天一早,黑着脸的李九阳带着兴高采烈的朱辰便出发了,坐在副驾的朱辰穿着一身不怎么合体的西装活脱一个胖布欧一般呼呼大睡心情那叫一个好,而坐在主驾的李九阳则黑着脸一言不发只管默默地开车。
半路睡醒的朱辰揉揉眼睛,看了看身旁的好友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不就借你西服穿穿吗,瞧你那副死了孩子的样,至于吗。”
“我那套西服是定做的!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穿,现在都被你撑开线了!”不问还好,一问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将开车的李九阳给点爆了。
朱辰伸手扥扥因为睡觉而滚的有些褶皱的衣服,戏谑的说:“不是你告诉我那是高雅的场所,不招待衣冠不整的人么,那我没有就只能找你借了呗,毕竟我平时都没机会穿自然没有呀。”
李九阳继续黑着脸生闷气,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他已经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但是已经快到了就忍了吧。
到达了目的地,严苛的安检流程让朱辰对此次的画展的规格有了全新的认知,不光是水和打火机等常规查处的物品,就连稍微带尖锐的金属物品都不能带进去,戒指项链手表全都被摘除保存了一起来,可见此次展览物品之贵重。
二人在安检人员怪异的眼光中走入了展览的会馆,李九阳恨不得自己躲得远远地装作不认识朱辰的样子,每个与会人员都会分发一个介绍册和耳带感应式的讲解仪,临近某个作品就会通过感应为参观者讲解,这更是给了李九阳摆脱朱辰的接口,打定主意一会要单独行动去看看有没有合适单独出动的女性适合自己下手。
至于朱辰,回身看了看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朱辰,马上回过头来缩缩脖子,自生自灭去吧,可别耽误自己的事就好。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伙伴和自己逐渐拉开了距离,朱辰完全被眼前的一幅幅作品所吸引了。
此次画展名为“博望富莹”,共展出33幅作品,作者均为元明清三代的画坛巨匠,如沈周、董其昌、蓝瑛、王时敏等人。
特别是还有来自故宫的黄公望《九峰雪霁图》和吴镇《溪山高隐图》,还有来自南京博物院的黄公望《富春大岭图》和倪瓒《古木丛篁图》,再加上中国美术学院提供的王蒙《风满山林》,“元四家”的作品齐聚一堂。
这些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传世之作第一次展现在了朱辰眼前的时候对这个19岁的年轻人造成了十分大的冲击和震撼,然而就是在这成群的名画之间,一副被列在最边缘玻璃柜中的长卷引起了朱辰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