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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距离雷光万里那日,已是过了十六载。

虽然那雷光着实骇人,可终是抵不过时间流逝,年轻一代并未目睹那日神威,年中一辈即使目睹,也因为当时年纪尚小而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唯有年纪偏大,已经步入老年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令人震惊,让整个世间都照耀到了。

“所以,父亲,那日之后,世间有什么变化吗?”云凌城内,有一豆蔻年华女孩问身旁父亲。

正滔滔不绝依然谈论这件事的那个中年男人,顿是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变化倒是没有,雷光刚出世第二日,凡灵,皆惶惶不安,怕这世间有浩劫出世;强者,皆蠢蠢欲动,觉这世间有神子降临。至于变化,倒是不曾听说。”

“那您刚刚...”

“哎,尽是道听途说罢了。”

中年人很是无奈,奈何自己生了个这般耿直的女儿,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也不曾知晓她有些什么爱好,不过平日里喜欢高山流水,喜欢落日霓虹,喜欢枫林尽染,喜欢冰消雪融罢了。

但这世间的确是没有什么变化,四大王族依然鼎立,八大家族也不曾消逝。

要真让他说出个什么大事,怕也就那四大王族原来百年不曾有一次的四王同议,自从那日召开之后,变成了每四年都要一次,没人知道因为些什么,这些事,怕也只有王族之人知晓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去多想这些不关乎他的事,他这次来由项族独自占有的云凌城内,一来为了买些有助于魂力精进的草药,二来便是这四大王族约定四年一次的议会也即将召开,他来这里便是想瞻仰瞻仰王族风采。

尤其听说项家少主同那雷光一同出世,有消息说他乃是天降神子,今年又恰巧赶上了他魂力觉醒之际,他便想看传闻究竟可信不可信。

“父亲,我去那边看看,那边似乎挺好看的。”女孩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和父亲说着,却是头也不回的往她说的方向走去。

“好,那你早些回来。”中年人还不曾说完话,便不见了她的身影,“唉,沁儿还是这般。好在她身上有我留下的护身符,她能知晓我在何处,我也能知晓她的安危,这孩子,忒调皮了些。”叹了口气,中年人无奈道。

李沁儿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她看见这边的风景了,想着去看看,她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就对游山玩水感些兴趣,方才发现这边较之别处,树木仿佛挺拔了些,苍劲了些,山仿佛也更加云雾缭绕,仙境一般,她便产生了兴趣。

项王府内。

十六年,匆匆,没有什么变化。只当年正值壮年的人鬓角多了些白发,吃奶的婴孩也玉树临风罢了。

项凡尘自顾自的锄着地,他要在自己院子的角落里种些花花草草。

“凤神师傅总说,让我修身养性,大体就是这样吧”。项凡尘指了指自己开垦的土地,擦了擦汗,问了问旁边的少年。

少年回答道:“若是有些东西适宜怡情的,便是种些花草了吧,再养些鸟雀,岂不是更多了些生气?”

项凡尘点点头,觉得在理,便继续低头锄地了。

旁边少年安静的立在一旁,少年叫项石,虽说姓项,却是家族中仆人,只因自己爷爷项青忠诚之心可见,又服侍当今族主之父妥帖,年代久了,自然赐予项姓,说起来,倒也是无限荣光了。

项石年长项凡尘三岁,二人年纪相差不大,这才被派来照顾项凡尘。

因为出生时未曾及时稳固魂气,项凡尘的身子素来羸弱,虽然年龄已经快十六岁了,但是心智却没那么成熟,性子顽劣。这不,他想着帮他除草,但是项凡尘性子,也就不得已作罢。

“石头哥,你看,这地方大小可否?”项凡尘叫了声项石,身前有一片空地,是已经开垦好的。

“嗯,可以了,等着,我去拿些种子来”。

刚打算转身离开,项凡尘叫住了他:“哎,石头哥,先别去了,我都要累死了”。指了指自己的满头大汗,项凡尘又说:“不如你把我的衣裳拿来,我倒是有些想出去转转了”。

“又要出去?那好,你等着,我去去就回”。话音刚落,便不见了人影。

项凡尘眼睁睁看着,自言自语道:“又没看清楚怎么走的,唉,真想快些过了十六岁,这才能修炼魂气啊,话说,这次貌似又是什么议会,没意思的紧,比不上去城中呢,想必这几天也是热闹非凡吧。”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可能那城里的热闹光景吧。

等了约莫有十数个呼吸,却还是不见项石的身影,项凡尘疑惑:“石头哥平日里已经回来了啊,怎地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影落下,“凡尘,你这衣服倒是藏的挺深,险些没找到啊。”来人自然是项石,语气有些无奈的说着。

“石头哥,我这身怎么样?”项凡尘穿衣服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这一套身上也就算是穿好了。

项石颇无奈的看了看,他知道,项凡尘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穿着一身乞丐服去街上,至于原因?他想大概是因为项凡尘的外公——雷家家主的缘故。

见项石无声,项凡尘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觉得,有那股子大侠之资,仙人风范了。毕竟我外公那么厉害,也整天就一身乞丐服。”

“是是是。”无奈的应了声,项石点点头又接着说:“你不是要去靖安城吗?事不宜迟,咱们抓紧去吧。”

“那好,不过...”项凡尘好像想说些什么。

“不过什么?”

“我能不能就自己出去啊?”项凡尘有些期待,因为每次出去都是有项石陪伴,这都搞的他不能玩的开心了。

“不行”。连想都没想,项石就直接拒绝道:“夫人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老爷也一样,倘若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出去,那受苦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项凡尘很无奈,看着背对他的项石,脚步悄悄的往外挪,一边又给项石撒着娇说:“好不好嘛,石头哥。”项石还是一样的说。

“不行。”

“求求你了。”

“不行。”

......

渐渐没了声音,项石轻笑了下:“真是,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罢了,走就走了吧,反正在他身上留下了灵魂印记,以我的实力,还是能保护好他的,这孩子,的确闷坏了。”他说这话时把项凡尘当成了孩子,可丝毫没想到自己,也仅仅大他三岁而已啊。

溜了出来,项凡尘自然很高兴,就连平日里看腻了的风景,也似乎比平时多了些韵味。走着便哼起了小调。

再说李沁儿,沿着小道走了许久,可还是不见那山的踪迹,远远看去,依旧是那个模样。“唉,这么久了,当真是累了,找处地方歇歇脚吧。”自言自语着,往前走了些许,便看见一条小溪流,旁边有着一块青石,除此,便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李沁儿毕竟未曾修炼魂力,的确是累坏了,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旁边的溪流中,沁儿顿时一阵放松,惬意的抬头,却发现空中的一块石板,上面还刻有字,少女模模糊糊念道:“项族领地,擅闯者——诛。”

即使少女单纯,但项族族长的凶名可是天下皆知,三岁孩童听到南疆疯魔项子云的名头,都要停止哭泣呢。毕竟,项子云,二十五岁便屠灭了一座万人之城......

少女惊醒,揉了揉眼睛,又瞪大眼睛仔细瞧,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连脚也顾不上泡了,抽出脚来,往前走了几步,仿佛看见了什么,又默默说着:“我说那山怎么这么远,原来是在这项族领地内。”不过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胸脯:“吓死了吓死了,险些就进去了,好在这条溪流了。”不由得满眼感激的看着小溪,直到发现小溪也是从项族领地里流出来的为止......

刚打算走,却突然发现那个已经被她视为禁地的领地,慢悠悠走出来了一个少年,嘴里似乎还哼着调调,这属实让她惊骇,呆立。

项凡尘走着就来到了这里,熟悉的地方,他伸了个懒腰,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少女只自顾自道:“终于出来了啊。”

随即环视了一下四周,终于发现了那个呆立的少女,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草率了,早知道就应该观察一下的啊,若惹出了事来,就自己这一身打扮,那就是要硬生生丢了王族的人啊,项凡尘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家中那一堆长老这些人,可不能容忍,估计连母亲,也不会偏袒自己了。

于是便只看见两个人,一个在思考如何应付眼前之人,一个在思考人生。

终于,少女开口了:“那个,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的?”

项凡尘一愣,随即说道:“我说我偷偷进去的,你相信吗?”

只见少女怀疑的审视了他一番,项凡尘急的又说:“那你看我这一身装束,怎么可能是王族的人?若这王族将我收留,就算做奴仆,也是要比我在外风餐露宿的强些。”

看着少年的眼神,那般真诚,少女竟然就单纯的相信了,点了点头道:“那你怎么进去的啊?”

项凡尘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一番胡言乱语,竟然让少女相信了?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怎么进去的啊?这项族领地,不是进者必诛?”李沁儿很认真的问,如果眼前人有办法进去的话,那岂不是说,她有希望去那座山上看看喽?她挺期待的。

“啊?这,”项凡尘想着:“哦对,那边有一个地方,能进去,比较隐蔽,可能管不住吧,毕竟项族领地这么大。”眼看眼前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项凡尘心想:这,天下女子都这般好骗?

“那你带我过去吧,乞丐哥哥。”李沁儿听见眼前这个乞丐哥哥有办法带她进去,眼睛顿时就亮了,就差抓住项凡尘了。

“好...那你跟紧我。”项凡尘也是被这少女的热情弄迷糊了,便同意了带她去那里进入项家。少女激动坏了,穿好鞋子就往这边跑:“乞丐哥哥...”。

稳定了少女的情绪,项凡尘说:“那个,你别叫我乞丐哥哥了,我叫不凡,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乞丐哥哥听着挺...。”

“好的,不凡哥哥,”少女眼神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哦对,不凡哥哥,我叫李沁儿,你叫我沁儿就好,那不凡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不凡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忍着少女的唠叨,项凡尘顿时有了一种自己错了的感觉,他貌似不应该带她去的。可惜,都答应了,也只能这样了,项凡尘心里想着。

两人愈走愈远,身影愈发模糊,景色,也是更加美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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