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一具浮尸从荷花池里缓缓漂起,浮尸的脸已经泡烂变得肿大,透露出不正常的白。尸体的脸已经看不清了。路过荷花池里下人受了惊,手中的果盘打翻在地。
李锦民蹲在偏房的地上,看着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言不发。
这是将军府这四个月来死的第十二个下人了。偏偏死的都是些漂亮丫头,还都是伺候将军府女眷的丫鬟。将军府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李锦民是人界的将军,法力高强,还差一点就到金丹期了。没有哪个傻子会轻易的与将军府起冲突,何况,将军府的新秀诸多,想要在将军府里悄无声息的杀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李慧敏在李锦民身边哭哭啼啼,这次死的是她房里的丫头春画,闺房里的好友就这样一命呜呼,难免不好受。李锦民被吵得心烦,直起身慢慢离开偏房。
他是打仗的,不是抓鬼的。李锦民叫来自己的儿子李毅:“毅儿,你去找找有没有除邪祟的修士,好好把将军府整顿一下。”
李毅看着一脸憔悴的李锦民,说道:“儿子知道了,现在就去找。”
荷花池周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下人们都不敢从荷花池路过了。将军府的荷花开得艳丽,近乎红色的花朵与青翠的荷叶交相辉映,着实好看。
***
“王掌柜,店里新到的云锦,给王妃娘娘挑几匹清淡的,做几身衣裳。”景斐清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要新式的样子。”王掌柜作揖,道:“一切听主子的。”
“没事就先下去吧,账本本王会看。”
“是。”
王掌柜退下了,书房再次安静下来,平日里下人是不会到书房来的。景斐清放下手中的账本,望着空落落的房间,有些不知所措。
算起来,简渊楠嫁过来已经有三个月有余,平日里这个时候,小丫头会在他边上叽叽喳喳,不死心的给他的灵脉里输入灵力。现在的小丫头,一天天尽往她的除邪铺子里跑,都没有来看看他了。习惯了有人陪着,一下子安静下来,到是有些不自在了。虽然知道简渊楠不稀罕他,但有个人陪着,起码不会感到孤独。
去看看那个小丫头片子吧,就一下。
只是贪图她给的灵力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景斐清对外声称不能修炼,是个废柴,但一张脸却生得好看。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景斐清是个翩翩公子,唇不点而红,样貌清秀,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他走在街上,很快吸引了诸多火辣辣的目光。
俗人。景斐清皱了皱眉头,在路边小摊上买了顶带面纱的斗笠戴着。
走了一会,景斐清在除邪铺门前停了下来。
“除邪铺?这么土的名字,也只有她能想出来。”
景斐清走进店门,画晨却把他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们小姐现在有客人,小姐现在在谈生意,公子,还麻烦您坐着等一下。”
“有劳姑娘了。”景斐清低低的说道。
等了好一会,才见到一位公子从内屋里出来,简渊楠笑着目送着他离开。
“公子,小姐里边请。”
“好。”
进了内屋,内屋的布置让景斐清眼前一亮。内屋的样子,分明就是简渊楠在王府里一模一样的布置。
“公子?有何事?”
景斐清在简渊楠对面坐下,悠悠说道:“最近家宅闹鬼,又不知为何。”
“公子可细说?”
“我的娘子不见了,可否为我找找?”
“好说好说,银子给够。”
景斐清笑着把斗笠摘下,看着一脸震惊的简渊楠:“我给银子,娘子可与我回家?”
简渊楠脸上浮起一片红云,眼神躲闪:“我在将军府还有事要处理,回不去啊。”
景斐清挑了挑眉:“将军府?找你何事?”
“将军府最近不得安宁,总是出人命,偏偏还找不到凶手。将军府开了很好的条件。”
“现在就要去?”
“当然不是,明天去。”
鬼使神差的拉住简渊楠的手,景斐清一脸坏笑:“那现在回去,本王灵脉不通。”
正经人耍赖皮,比不正经的人耍起赖皮来更难缠。斟酌斟酌了一会,还是乖乖和他回去了。
反正店里有画晨那小姑娘在,应该没问题吧。
***
帝都,城外。
一个红衣男子站在一棵垂柳下,慵懒的扇着风。懒懒的看着帝都青灰色的城墙。
红衣男子眯起漂亮的桃花眼,远远的看着人界的帝都。
“王上,我来了。”
离开魔界的时候他顺便带上了轮回镜,有了轮回镜,王上就能恢复记忆了。
魔族的君王,他的王上,很快就能回来了。
***
“栾玉,别睡觉了,起来练功了。太阳晒屁股咯。”
栾玉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抱着枕头,睡眼惺忪。
“霖虚,今天你起的太早了。”
“今天霜楠会来哟。”
栾玉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
“阿楠!你怎么不早说!哎呀!”一股脑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好。栾玉便拉着霖虚冲出了门。
门外立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少女,一边跳着一边向姑娘们挥手。少女明艳的笑,像怒放的向日葵,温暖明艳。栾玉和霖虚扑了上去,抱住少女。
“阿楠,我想死你了。”/“阿楠,我也想你了。”
少女垂下眸子,脑袋窝在霖虚肩上,一只手搂住栾玉的腰,声音小小的:“我也想。”
少女的声音在风中散去,栾玉怀中一空,霖虚和霜楠兼不见了人影。
脚下的土地出现血迹,霜楠一只手执着斩月剑,出现在了栾玉面前。
明艳的少女脸上依旧笑着,唇边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无力的苍白的笑着,在她的面前纵身越下了断魂坛。
“栾玉,你我二人,再不得相见。”
…
“不要!”床上的女子从梦中惊醒,冷汗湿了里衣,贴在了背上。
栾玉捂着右眼,蜷缩着身子,断魂坛,斩月剑,越是不想回忆的东西,就越是容易梦到。像一张大网一样,把她缠得喘不过气来。想逃,却又逃不掉,她已经,没有可以逃的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