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前阵子我趁着道首沉睡,偷偷返回地宗办事,结果遭了埋伏。一路逃到大奉京城才保住性命,为了躲避追杀,将被封禁的镜子赠予了....三号小兄弟。】
【九:随后,得到了三号的帮助,击杀了紫莲,避过此劫】
【二:三号,哪个衙门混的呀?】
“我能跟你说?”许七安心想。
【三:我说我是元景,你信不信?】
【二:不想说就算了。】
他这口气,应该是不惧皇权的?不怕皇帝的也就那几个机构,司天监还是云鹿书院?天地会众人在心中盘算着。
【二:一号也在京城,没准你俩认识呢。一号,我知道你在镜子前看着,今儿的事有听说吗。】
【一:内城桂月楼死了个江湖客,东城外六十里,一座山丘被未知手段洞穿。】
停顿了一下,一号接着发了信息:
【二号,云州的匪患平息了吗。】
【二:怎么可能,大奉的皇帝就是个没脑子的猴子,成日想着修仙,不知人间疾苦。】
这一点我认同.....许七安在心里想到。
【二:往年不提,单是今年,我查阅了云州各府各县的户籍,到处查访,粗略估算,至少有六万百姓出逃,当了流民,或落草为寇。】
【二:我剿灭了十几股山匪,发现他们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势力。】
【一:有眉目了吗。】
【二:没有....对了,近来京城局势如何?】
【三:周侍郎落马,政斗开始了。不过周侍郎的倒台颇有些荒诞不羁,起因是独子色令智昏,企图玷污威武侯的二女儿。】
三号的地位似乎很高?二号心里想着。
【一:金莲道长,我为你打探过了,云鹿书院亚圣学宫被封禁的确切时间是甲子日。当日在云鹿书院的外人里,除了长公主外,还有一个叫许七安的铜锣。】
【一:不过,那位铜锣平平无奇,除了诗才不错,本身只是炼气境而已,不是云鹿书院的学生,更不是读书人。听说他还遇到了长公主,并赠予了一首诗。】
“你这么快就开始曝光我信息了?”许七安吐槽道。
【三:你为何知道?】
【一:自然是云鹿书院传出来的。】
【二:赠诗?什么诗?】
怀庆刚在镜子上写下云想衣长花想容,便发现三号已经提前打了出来。
【三: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二:这诗挺不错啊,你确定不是云鹿书院的学生?】
【一:绝对不可能是,我已经找人打探过了。许七安只是一个铜锣】
【三:他确实并非书院弟子。】
【二:一号,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没了,亚圣学宫封禁,可能是亚圣出了什么事情,书院不想让人知道。】
【三:亚圣的学宫的亚圣雕像裂了,原因是许七安在亚圣碑文上题了四句话。】
“三号竟然知道?”怀庆心想着,当天除了许七安,只有院长和三位大儒知道这件事,难不成三号是三位大儒之一?她是不可能会把三号和许七安联想到一起的,毕竟许七安在她看来,只是一个铜锣罢了。
【二:哪四句话?】
【三:为何要与你说?】
【一:你想要什么?】怀庆快速写下信息发送出去,她看出来了,三号不想白白把信息透露出去,他着意思是想要些筹码。
【三:我想杀元景。】
【二:带我一个。】李妙真随即附和道。
【六:施主为何戾气如此之重?】
【一:皇帝岂是你说杀就杀?未免有些痴心妄想。】怀庆有些恼怒,在她看来,这个三号多少有些狂妄了。
【三:现在是不能,以后你就知道了,一年内就可。】
随后,他便草草地结束了聊天。
“三号到底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知道的事情仿佛还不少?”怀庆放下玉石小镜思索道。
.........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祭祖大典。
“神殊的右臂我得拿到,这个外挂还是挺好用的。”许七安想着。他已经提前和九尾天狐商议过了,事后九尾天狐会把神殊右臂送到他家中。
身为打更人的许七安,被安排在桑泊,负责站岗,和之前一样。
“等祭祖大典结束了,哥几个去教坊司玩玩啊,宁宴你前两天说的那个玩法我还没试过。”宋延风说道。
“那算什么,有空我教你一个更厉害的。”
这时,沉雄厚重的钟鼓声传来,回荡在众人耳畔,一股肃穆之意涌来。
之前还轻松攀谈的打更人们,立刻噤声,露出严肃之色。
在祭祀专用的乐曲声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离开皇城,向着桑泊而来。
没有骑马,没有车架,所有人都是步行。
参与祭祖的队伍里,有皇室、宗室、文武百官,浩浩荡荡数百人。
这支队伍几乎集齐了大奉王朝权力巅峰。
为首的元景帝穿着一身朴素道袍,乌黑的头发用木簪束着,他年过五旬,长须飘飘,容貌清俊,颇有修道高人的仙风道骨。
身后两侧,分别是雍容华贵的皇后、体态丰腴的贵妃。
然后才是皇子皇女。
元景帝子嗣众多,皇子便有十二人,但皇女只有四人,长公主今年也不过二十五,与皇长子差了近十岁。
许七安身子不动,竭力扭过头,用眼角余光偷看祭祀现场。
他等了片刻,待巡逻的队伍过去,把手伸进怀里,没有全部取出玉石镜子,半露半藏,看了一眼。
【二:我记得今天是大奉皇室祭祖的日子,一号,三号,是不是?】
【四:算算时间,今日确实是祭祖大典。当年我也曾参加过皇室祭祖。】
【二:当年?呵,四号,你当年也做过官,而且地位不低?】
【四:嗯。】
【三:祭祖大典刚开,元景帝刚从我眼前走过去。】
【二:三号你挺勇啊?在现场还敢跟我们传书?】
【三:这算什么,等以后我去云州给你看个更勇的。】
【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二:一号呢?怎么没见出来说话?】
【三:一号也刚从我眼前走过去。】
【四:你知道一号的身份了?】
【三:那是自然。】
“我不仅知道一号的,我还知道你们几个的身份。”许七安在心里补充道。
【二:一号是谁?在朝廷中是什么官职?】
【三:我跟你说干嘛?】
【二:真小气。】
许七安收起地书碎片,望向桑泊湖,忽然,他听到了那犹如恶鬼般的声音。
“救救我,救救我。”
随着声音愈演愈烈,许七安看向了湖边,他知道,神殊马上要出来了。
此时此刻,元景帝已经登上高台,鼓乐止,太常寺卿跪读祝文,读毕乐起。
元景帝亲自焚烧祝文,对祖宗行三跪九拜之礼。
祭祖到这里,才进行了一半。
魏渊收回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皇后,雍容华贵,仪态天成。
身为长公主的生母,母女俩的容貌并不相似,但皇后依旧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使是如今,依旧雍容华贵。
可想当年是何等绝色。
只是岁月洗涤中,韶华已逝,她再不是当初那个眉眼清秀,青涩纯情的少女。
而自己仍旧如当年,一袭青衣。
魏渊神色恍惚。
似乎有所感应,母仪天下的皇后翩然回首,两人隔空相望。
皇后目光柔软了那么一下。
魏渊却像是触电般的收回了目光,急忙躬身作揖。眼中所有情感沉淀,只余深邃的沧桑。
霎时间,风云色变。
湖中高台上,那座庙忽然震动起来,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剑气炸碎檐顶,冲入云霄。
在这道剑光中,湖水突然泛起波涛,层层叠叠的涌动,桑泊仿佛活了过来。
元景帝首当其冲,在强大的气机波动中跌坐在地,高台剧烈震动,案上列祖列宗的牌位纷纷倾倒。
祭品、供器散落一地,飞溅的瓦片有部分砸在了元景帝的身上。
场面瞬间大乱,周边巡逻的禁军飞快收拢阵营,涌向桑泊。
戒备在湖边的打更人奔向祭祀队伍,保护皇室和文武百官。
“有刺客,保护陛下。”
“保护皇后,保护公主...”
“保护首辅....”
人影闪烁,打更人衙门的十位金锣、禁军五卫中的高手,宗室里的高手,就那么一瞬间,起码有数十名高品武者腾空而起,在高台,在曲折长廊落定,将元景帝严密保护起来。
骚动只维持了短短十几息,因为那道绽破云霄的剑气快速消散,湖水恢复了平静。
并没有刺客,随着风波的平息,四处都很稳定,没有出现伤亡和可疑人物。
魏渊是负责祭祀安保工作的头目,沿着曲折的水面长廊,大步登上高台,躬身作揖:
“微臣失职,微臣该死。”
此时,元景帝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经历了这件事,他那点淡泊的仙气已经从眉眼间彻底消失。
他不再是修道二十多年的道人,而是手握权柄,深不可测的威严帝王。
元景帝沉声道:“所有人退出祭台,不得靠近。”
包括魏渊在内,众高品武者起身应诺。
元景帝正了正衣冠,掸去衮服上的灰尘,神色严肃的推开庙门,进了里头。
他垂眸片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沉淀了所有想法,然后匆匆赶到长公主附近,抱拳道:
“姑娘......啊,不,长公主无恙?”
长公主眉眼生的艳丽,神情却如霜雪皎皎清冷。她歪了歪头,秋水般的眸子里映出许七安的身影,声音有着玉石碰撞的冷脆:
“无恙!”
许七安如释重负:“卑职便放心了。”
他见好就收,刷了一波存在感后,立刻就退开,一丝不苟的戒备四周。
“怀庆,这小铜锣对你甚是仰慕啊。”一道柔媚的嗓音响起,是长公主身后的临安。
“仰慕谈不上,只是曾经在书院见过罢了。”怀庆淡淡说道。
此时,元景帝已经回到了高台,看向桑泊湖那便,说道:“祭祖大典继续。”
怀庆也看向那边,她隐约有了猜测,刚才的异象绝不对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