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许七安早早起床,做了些打扮,就往司天监走去,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见到监正,也并不确定监正是否知道那南柯一梦,但是他知道监正,知道大劫的真相,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到达司天监门口,不出所料的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
“站住!何人敢闯司天监。”护卫厉声喝道。
“麻烦通报一下,就说许七安求见监正。”许七安不急不缓地说道。
“就你?还见监正?痴心妄想。”护卫嘲笑道。
“就麻烦一下大人了。”许七安一边说着,一边往护卫的手上塞银子。此时,头顶传来了监正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护卫虽然基本没见过监正,但是他知道,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估计也只有监正了,于是他也没多想,便让开道路,恭敬地说:“请。”
许七安见了这一幕,心里已经猜到监正知道那南柯一梦的事了,那他便放心了。
许七安步行到七楼,看见了宋卿在尝试各种奇葩的炼金方法。许七安笑了笑了,走到他的旁边,低声说了一句:“炼金术的原则是等价交换。”
宋卿听到这句话如雷贯耳,他望向许七安的方向,问道:“你是谁?”
许七安并没有搭理他,随后自己继续往上走。“司天监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宋卿疑惑道。
不多时,许七安便到了八卦台,看见了监正。
“来了啊。”监正说道。
“来了。”
“感觉如何?”
“还不错,就是有点可惜,还要重新养鱼。”许七安惋惜道。
“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从一个已死之人,突然复活,竟还伴随着一股浩然正气。”监正说道。
“可能是成就武神之后给我带来的影响吧。”许七安说道。
监正点了点头。
“那那些事真的会发生咯?云州叛军,大劫。”许七安问道。
“是,我本以为你会安然离去,然后接下来一切按照我的布局,可谁知道。”监正说道。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和之前一样?”许七安又问道。
“遵循你自己便可,你既已经过一次,那我也不便多说,只要结局依然,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监正淡淡道。
“你只要做到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不久好了吗。”
许七安点了点头。
监正向空中一抓,取来一把刀,这正是太平。
“你的刀,还给你,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自己了,我终究是要化成天道,这是无法改变的。”监正说道。
“多谢。”许七安说道。随后便扭头离去。
回去的路上,许七安正在盘算着如果养回他的鱼,并且他已经下了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和上次一样,出现多次的修罗场,太尴尬了。
“说起来,这几天好像就是辞旧送别紫阳居士的日子,我记得我当时好像作了一首送别诗来着,回头写给辞旧,先从这一步开始,慢慢来,不着急。”
“还有浮香,这次不能再当傻子了,一想到和尸体我就......”许七安吐槽道,显然,浮香的身体是尸体这件事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还有地书碎片,这些群友可不能落下,但是这次一定不能社死,我要看他们先社死,就从李妙真开始下手吧。”许七安说着说着,竟露出恐怖的笑容。
“杀贞德也必须提上日程了,不然越到后面,死的人越多,包括镇北王的血屠三千里。”想到这,许七安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修为,没有修为啥也别想了,根据我之前的经历,我应该是可以把自己快速拉到六品甚至五品。这大概要一个多月,先不着急。”
........
过了几日,到了紫阳居士出仕的日子,许新年一大早起来便准备去送别,许七安见状,便拿了一张纸,在上面飞速的写下一首诗,交给许新年,说道:“这首诗你拿去给紫阳居士送别,保管有牌面。”
许新年半信半疑地说道:“你还会写诗?真是活久见。”
说着,许新年看向手中的纸张,下一刻,他震惊了。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许新年把诗念了出来。
“这必定是能流传千古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你为什么能写出这种诗?”许新年感叹道。
“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吧你。”许七安说道。
许新年走后,许七安也换上了一身黑衣。
“接下来,改去搞垮周侍郎了。”许七安说道。
经过昨天一晚的修炼,许七安成功把自己的修为抬到了练气中期,而以八品的实力,绑架一个张玉英并不难。
整个过程异常轻松,很快,他就把张玉英带到了周侍郎儿子的小院内。
内城,某处小院。
张玉英知道自己被劫持了,虽然不知道是被谁。
她醒来有一会儿了,缓解最初的头疼后,内心一直处在恐惧状态。
身为威武侯的庶女,平日里待遇仅比嫡女差一点,远胜其他姐妹。父亲和主母对她疼爱有加,既是姐姐又是表姐的嫡女与她感情极好。
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事。
四周寂寂无声,手脚被捆着,嘴里塞着布,她害怕极了。
“哐!”
院外,传来了开门声,继而脚步声传来。
张玉英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恐惧在心底炸开,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好事。
“你在这好好呆着,等会看周公子来了怎么收拾你,话说这你这小妞挺水嫩啊。”许七安说道,他特意把自己的声音处理了一下,听上去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随后,许七安便离去了。
本以绝望的张玉英突然发现绑住自己双手的绳子好像松了一些,她奋力扭动手腕,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挣脱开了绳子,张玉英迅速的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拔起腿就往外跑,她发现大门没锁,于是很快便跑了出去。
她在大街上跑了没几步,就遇见了御刀卫,她迅速的跑过去,御刀卫看见眼前袭来一女子,刚准备拔刀,就听见她大喊:“我是威武侯的女儿,我被劫持了,你们快救我。”
几名御刀卫相视一眼,立刻围了过去。
周围的百姓纷纷驻足旁观,为首的御刀卫问道:“谁劫持了你。”
“是周立,户部周侍郎的公子周立。”张玉英崩溃大哭。
咚咚咚....宵禁的鼓声同步传来。
看到这一幕的许七安才放下心来,随即他便朝着教坊司走去。
而许新年这边,他等别人都作完送别诗,紫阳居士准备离去时,站了出来,大喊道:“等一等!我这还有一首诗。”
紫阳居士停了下来,回头望向这个他不怎么记得的学生,众人的目光也都望向许新年这边。
“他怎么这时候才说,不会是有什么好诗吧?”
“怎么可能,哗众取宠罢了。”
众人嘀咕道。紫阳居士看向这边说道:“不知你有什么诗词?”
“千里黄云白日熏。”许新年作道。
众人吃了一惊。
“北风吹雁雪纷纷。”许新年又说道。
“嗯,不错,描写了此地的情景。但为什么我体会出了一股悲凉。”紫阳居士在心中想着。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是君!”许新年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谁也没想到他竟能作出这样一首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李慕白振奋击掌:“绝了!”
前两句透出悲凉气象,后两句峰回路转,让人豁然开朗,鼓舞人心。
张慎沉看着许新年,沉默了。
好诗词的紫阳居士,此刻还陷在这首七言绝句的意境之中,心旌神摇。
“好诗,好诗啊....”他喃喃道。
“为何只有半阙?”兵法大家张慎见自己的学生没有继续吟诵,忍不住开口询问。
......许新年嘴角一抽:“此诗只有半阙。”
“这个可恶的大哥,写诗居然只给半阙。”许新年心中骂道。
“无妨无妨,半阙已是惊为天人。”紫阳居士平复情绪,笑容深刻,“许辞旧,这首诗,可有名字?”
“没有!”
许新年保持高傲,委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有保持孤高的姿态,才能让人不再追问。
“莫急莫急,”紫阳居士笑容反而扩大了,“这首诗是为我送行的,可对?”
许新年点点头。
“不如老夫替你想一个。”
大国手李慕白和兵法大家张慎忽然明白他的用意了,心里恰了柠檬似的。
“那就叫《绵羊亭送杨恭之青州》如何?”堂堂大儒,眼里透着期待。
“尚可!”许新年下意识的傲娇一句,继而察觉到自己态度缺乏恭敬,补充道:“全凭先生做主。”
“无耻老贼。”
“哼!”
两位大儒更酸了。
“这就是造化。”紫阳居士朗声大笑,得意洋洋的朝两位还有作揖。
诗词衰弱的如今,这首诗流传出去,定会引起儒林轰动,被天下学子传唱。
紫阳居士名声也会随着水涨船高,关键是,他这番操作,相当于把自己的名字和这首诗绑定了。
倘若这首诗成为传世之作,紫阳居士的名字也将流传千古。
此等佳作,传世是极有可能的。
在两位大儒看来,最不要脸的是,许新年以学生的身份赠诗师长,诗名中是不该出现名讳的,当以“字”或“号”来代称,只有同辈或好友才能把名写进诗中。
可见这个此贼为了扬名已经不要脸皮了。
读书人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不,这是理想,不是梦想。
千百年来,读书人最大的梦想只有一个:青史留名!
随后,许新年又说道:“这首诗,其实非我所作。”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这首诗乃家兄许七安所作。”
张慎问道:“辞旧啊,你这大哥师从何人?”
“家兄习武,并未师从何人。”许新年说道。
“那做我的学生如何?”张慎开口说道。
“无耻老贼!”李慕白骂道。
“这明明是我的学生。”
“这怎么就成你的学生了?”
“你一个修兵法的,要人家作诗的作甚?”李慕白说道
“呵,棋道就是主流了?而且还是个输不起的人,在魏渊手里无一胜绩。”张慎冷哼。
“老贼,你闭嘴,休要在我面前提魏渊。老夫向来爱惜人才,这学生老夫收定了。”
“老匹夫,你那是爱惜人才吗,你是馋他的诗才。”
“无耻老贼,看老夫一口浩然正气震死你。”
“好像老夫没有似的。”
许新年呆住了,他头一次见到两位大儒为了一个学生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