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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鲜血祭祀(下)

王唯缓缓抬起手,阻止刘博志想要继续倾泻的拳头:“先解除武装,要打?有的是机会。”然后,他又接着道:“你们还记得去年上的那堂名叫‘深刻记忆’的课吧,今天,我要重新再给你们上一次。”

刘永华三人一听见‘深刻记忆’四个字,顿时脸上变得煞白。‘深刻记忆’课,这是极少数特种兵部队才采用的训练方式,但对于那些秘密行动队和谍报队伍来说,这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几乎每周都要研习一番才算完。

“深刻记忆?哈哈……”刘永华苦笑了出来,那是一门惨无人道的,用身体层面和精神层面双重的痛苦,让受训者一辈子都记得那堂课题的一个教条,唯一的一个教条。两年前的那堂课教的是忠诚,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为的是让每一个受训的士兵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责任与使命,让忠诚的烙印深深的刻进每一个士兵的灵魂深处。去年的那堂课是教的含蓄,对人民的含蓄。为的是抹平这些高傲的士兵心中的傲气,让他们清楚的记得,自己学的是对待敌人的技能,不是恃强凌弱的工具。

“这一堂课教的是什么呢?”刘永华有些疑惑的问。

王唯看了看汪国栋那双透着无辜眼神的眼睛,缓缓道:“这一堂课要教你们的,是理智和冷静,还有……尊重你们的长官。”

“理智和冷静?我们还不够理智,还不够冷静吗?长官?为什么突然训练这个?”刘永华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训练一个和现在的情况不相关的题目?难道……

王唯狠狠挥下右手,刘博志抓了三人中身体底子最好的黄刚,邹凯连忙抢过最弱的汪国栋,尽管杨开并不十分明白,却也飞快扑倒刘永华一阵狠揍,看得袁志在一边不停的咂舌。

王唯这才缓缓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只训你们三个吗?哼……因为,一路过来,没能时刻保持理智的,就剩下你们三个,其余的都死了,你们明白什么是死吗?死就是,你他妈的再也不能精忠报国,再也不能看到你妈了。

知道为什么是我们当教官训你们吗?因为我们时刻都是清醒着的,所以全都还活着,所以才是我们训你们。要想活着走出氧城,你们就得好好的想想你们为什么不能时刻保持理智,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最少出现过一次心理失控,为什么你们这些王八蛋每次想到问题都走在后面。

等你们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办,才能时刻保持理智。这样你们才能活着离开这里,否则,你们死定了。即使那些怪物侥幸放过了你们,你们也会死在我们的枪口下。所以,要是你们一直想不明白,就等着吃枪子儿吧。哼……”

说着,王唯一边掏出一个沾满鲜血的笔记本,一边把烟点上,慢慢的读道:

进入氧城,我们顺着氧城站的铁轨来到附近的城中村。进入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我回头看,所有人的状态都还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过了半个小时,张强突然感觉不对劲,他提醒了我。在后面的部队里,四班已经没看见了,我站着等了几分钟,直到队伍最后面,都没看到王唯和刘博志的身影。我正要向刘团副报告,这时有人看见四班所有的人变成汽泡一样的消失了。是那些怪物,它们知道我发现异常了,幻觉再也无法掩饰的时候,它让其他人觉得四班的人似乎是变成汽泡消失的。

刘团副责难我,问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向他报告,我如实说了,我也是刚才发觉的,所以我和他顶嘴了,为此,似乎他有些忌恨,二班长似乎也有些忌恨。一个不明所以的领导,有必要这样吗?

同时,一个尖兵也去向不明,刘团副带三班去寻找,命令我们原路返回,回到四班失踪的地方找他们回来。之后听见一次枪声,刘团副应该是寻着枪声的方向去找那个尖兵去了。

我没带表,但大约是半小时后,我们回到进入城中村的位置,这里有条水沟,每次跨过这里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估计是怪物留下的屏障,也可能是幻境的界限。

二班长和其他人好像是被怪物的幻觉影响到,他问我: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我们是从这里进城的,他不信,偏执拗的认为这里是红星村。

张强和他发生了口角,他打了张强一巴掌,张强还手了,怪物从他身上失控,我劝阻了,没用。他很快又被愤怒驱使,下令让老兵抓住我们。他还命令士兵对我们开枪,那时候他们都是清醒的,陷入幻觉的人眼神应该很迷茫,但他们不是,他们真的想杀了我们。

王唯念到这里的时候,不停惨叫着的三人突然闭上嘴,即使被揍得再痛,也咬住牙忍下去,他们想仔细听听后面的,一班长死的过程。他们不相信萧兵是被自己的战友杀死的。

王唯继续念。

我们跑了,张强腿上中了一枪,我们跑得很慢,他们一直在后面追。张强好几次差点中弹,他们不是特种兵,是一群土匪,抗上枪的土匪。我们还在忍,找到刘团副,他能制止他们。刘团副他们好像是朝着红星村附近的广场去的。

到了红星村,没人,但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他们应该不久前来过,然后又离开了。我们准备继续向北追,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张强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了,我去人工湖取水,回来的时候张强已经被他们包围了。他们抓住张强,脱掉他的裤子,他们要**他。他们是畜生,是禽兽,我再也忍不下去,我要开开枪了,可能我会死,但我不能张强受到这样的侮辱。

如果我死了,谁发现这本日记,告诉世人,他们不是死了不是烈士。去报信的兄弟知道这些畜生的名字。

王唯读完了整个笔记本上关于进入氧城的内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告诉世人,他们不是烈士。同时……”他看了看刘永华三人,道:“我让你们知道,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王唯扫视众人,杨开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脸上正有一些泪水缓缓的滑落。王唯这才恨恨的说道说道:“那时候萧兵已经中弹了,要死了,但他还看着张强。那些畜生被砍成了碎片,脑袋被砍了下来。不是怪物,是两个人,两个普通人,氧城里的两个幸存者,他们看不下去了,拿刀砍死了这些畜生。哼,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用两把刀对付二十多条枪的,但是你们看到了,拿刀的砍死了拿枪的。我不知道他们把头砍下来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要是我遇到这些狗日的,我肯定丢他们的尸体到化粪池里面去。真的。”

其实,王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这个把头颅叠起来的,其实是一个鲜血祭祀,用坏蛋的头颅放在下面,让好人的头放在上面成为灵魂容器,形成灵魂结缔之后,好人就能获得平安升天的力量,而坏的,则会因为失去灵魂力量而坠入最深层的地狱。同样,这个血腥的祭祀也只能让好人在上面,若是坏蛋占了上风,即便上了天堂,也只能受到比地狱更残酷的惩罚。“但这是真的吗?真的有灵魂一说吗?”王唯不信,他坚信的是,公理自在人心,就让这个充满邪恶味道的血腥祭祀,作为两个好家伙最后的祝福,升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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