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楚天雄感慨道：“一晃，公司也有十多年了，也到了该折腾的时候了，折腾好了就继续往前走，折腾不好也就完事了。关键是看谁折腾，为什么事儿折腾。”
“这也是规律？”梁运生不解地问？
“当然，中国有几家百年老店？超过二十年的企业又有多少？没有内耗的企业几乎没有。就算正常经营了，真正花在经营上的精力和时间又有多少？如果是企业间的竞争也算正常，就怕是企业内部斗争，太耗精力。不是有句话吗？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但谁又能避免得了呢？”
梁运生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楚天雄继续说：“根源就在于咱们的管理的模式有问题，五千年的历史形成了封建的管理模式，企业的兴衰荣辱主要取决于最高领导的好恶，赶上好人就发展，赶上不行的人就衰败。用人就更是裙带制和保荐制，所以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能靠近领导，博得领导的好感和信任就是成功的保障，所谓干得好不如靠得好就是这个道理。古往今来多少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不就是为了邀宠吗，最终的目的当然是争权夺利。所以，投机钻营的人往往要比实干的人成功。但是，企业要都靠这种人来管，哪能走多远呢？”
“你别说，还真是，真有点道理。”梁运生由衷的赞叹。
楚天雄继续说：“最可怕的是这种成功的案例导致更多的人去效仿，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吃得开的。现在的社会是关系的社会，这也是几千年的历史形成的，很难改变，可以说也是中国特色。在咱们这个国家，关系大于一切。比如说家人犯罪了，所有家庭成员和朋友都会去庇护，他们不知道自己也在犯罪吗？知道，但必须这么做，考虑都不用考虑。反之如果谁去告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了，因为他没人性，这就是关系的力量。关系的力量可以超越政策、超越制度、甚至超越法律。有了关系，一顺百顺，事业会飞黄腾达，个人会官运亨通。没有关系则寸步难行。但是，关系的负面影响是破坏了社会和经济发展的正常秩序和规律。那么关系靠什么？除了血缘关系外，也要靠经济做保障，没有经济基础，你就没有社会关系。名贤集里不是有一句话吗，‘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天真是受益匪浅。但是，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下一步怎么走？”
楚天雄笑道：“你怕啥？你现在还不够吗？二十年什么不干也够花的。不行就跳槽，就这公司还有什么待头，照他们这么闹下去，这公司也快了。”
“是啊，但是另找一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慢慢来吧。”
“不行你去方圆证券吧，我哪里有个朋友，可以给你推荐一下。”
“谢谢楚哥，到时候再说。我到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楚天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然后说：“现在你不要老想着这些，你要知道现在何玉贵是公司的老总，而我和他的关系你也清楚，他既然开始对我下手，那么你就更不在话下。没有何玉贵的支持，叶淑青也未必敢动你。当然，这事儿恐怕也和我有关，而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
所以，你要想继续在这个公司生存下去，就必须和他们处理好关系，而不能再考虑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今天算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以后这种面都不能再见。”
梁运生有点急了：“楚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我可做不到。”
“我知道你在感情上难以接受，但在表面上你必须这么做，不然你就无法在这个环境下生存。所以，我现在要求你把这些事都忘掉，而且必须要站到何总和叶经理一边。”
梁运生一楞，然后立刻正色说道：“楚哥是不信任我？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干。”
“正是相信你，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我才要求你这么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与他的关系已经是心照不宣，这些年他在我身上没少下功夫，现在不是他要把我怎么样？而是我怎么研究他的时候了。”
梁运生试探地问：“你想怎么对付他？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没想好，你也不用挂念，这事我自己处理，犯不上再搭上你，何况你的肩膀还嫩点。对了，现在是怎么处理你的？”
“职务取消了，先回人力资源部报到，听从分配。”
“待遇呢？”
“咱们公司你还不知道？职务都没了还有什么待遇？”
“就这么完啦？什么话也没有？”
看到楚天雄着急的样子，梁运生便不再往下说，他怕再给楚天雄添什么乱子。“现在还说不准，等开饷才能知道。”
楚天雄想了想，说：“你先别着急，你现在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而且要比平时表现得更好，等我问问何总再说，他现在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在公司干，你就跟何玉贵摊牌，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办，可以向他那边靠。如果他们太过分，你手上不是还有张王牌吗？那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你可以凭此要条件，要职位，他会答应你。但是我告诉你，这种方式不能总用，传出去就没人敢用你了。何玉贵这么干也干不长，所以可以在他身上试一下，有了高一些的职位，身份就不一样了，阅历也多了，就是以后往别处去也好办。到那时，不愿意干再走也就容易了。”
“谢谢楚哥！那好吧，我先走了，还得上去报到。”
楚天雄笑着说：“不许有情绪，要乐观对待。去吧。”
小梁点头走了。楚天雄坐了一会，便打车回到父亲家里。
这一切，都被路旁汽车里坐着的陈刚看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