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空,秋高气爽。一眨眼,G大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谢之舞过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大学的氛围很适合她活泼开朗的个性,加上她人长得又漂亮,待人也没有什么架子,所以才入学没几天,整个G大几乎就开始疯传,土木系今年来了个腿长腰细胸大脸儿小脾气又好的俏学妹。
这对一向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土木工程系来说,可谓是一大福利。据说上三级系里的女生加起来总共才十个,中途转系六个,剩下的四个里,只有一个是让人见了背面想正面,见了正面不吐血的类型,可人家的男友居然就是隔壁城大的理科状元。
这要让全体土木系的男生情何以堪?!
好在今年来了个谢之舞,土木系一干众人等这才终于能够脚踩其它各系昂首大笑。以往连个风采大赛都凑不齐人的土木系,别说美女,连女人都少见。这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个艳压G大的主,让他们怎么能够不嚣张?
不嚣张,还对得起G大建校以来那无数黑夜里独自垂泪的前辈们吗?
*
这一天,谢之舞正被两眼冒心的土木系众男满脸崇拜的围堵在阶梯教室,苏哲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怎样才能顺利脱身。
眼见苏哲一靠近,谢之舞两眼便开始放光,小胳膊赶忙举到头顶挥啊挥,“阿哲——”
苏哲一个激灵就想转身逃跑,以最近几个月他们的熟悉程度来看,通常谢之舞过分热情的时候,那就说明她的脑袋在打着坏主意,那就代表着他的处境很是危险。
谢之舞可不打算给他机会逃掉,她等了好半天才找到个待罪小绵羊,放了他,她岂不是还要在这里被这帮人荼毒?
“阿哲,你等我——”
长长的尾音一路拖倒苏哲面前,谢之舞笑颜如花的扯了扯苏哲的袖子。
苏哲认命的叹了口气,一转脸,土木系的众男果然正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他。
好不容易来个新鲜的学妹,还是咱土木系自产的,岂有肥水流到外人田的道理?好歹也要给前赴后继的后辈们做个榜样,让他们也知道,咱G大的土木系可不是不招女人待见的和尚庙,早多少年前,那也是出过才子佳人地。
想着,众男各自对视几眼,霎那间无数道精光一闪而过。
苏哲打个哆嗦,悄悄拉拉谢之舞的手臂,“你就饶我一命成不?”
谢之舞咬牙浅笑,“你先救我一命再说……”
说完,她拉了苏哲的胳膊,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男眼前。众男眼睁睁看着“情敌”携“肥水”而去,一时间无一不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等这阵风旋到校门口,谢之舞才知道,苏哲是受尤恩所托,来告诉她,他正在校门口等着接她回家。
她一听这话才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爸妈好像说好晚上要给之歌庆功来着。
之歌去年也进了G大,虽然成绩不理想,可好在有个理想的老爸。所以两姐妹时不时就能在校园里遇见。她们都不住校,每天按时回家吃饭,前几天之歌参加了她们英语系的一个演讲比赛,入了围,爸妈一时间激动过头,居然想着要跟上次莫二叔似的替她办个盛大的庆功Party……
还好莫璟舜和之歌及时阻止,不然明天上了G城晚报的头条,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想到这儿,谢之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怎么不进来等我?”她心情很好的问苏哲。
苏哲憨憨的挠挠头,“他说,不合适。”
不合适个鬼,谢之舞在心里翻个白眼。尤恩这毛病她总是改不掉,所有一切跟她扯上关系的地方和人,在他眼里都好像变的神圣起来。起初她以为他自卑,可眼见他对着外人横眉冷眼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像……
“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先看看你自己的手机吧……”
苏哲无奈的说,谢之舞一听这话,连忙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果真是没电了。
“没电了。”她对他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一转眼才发现,尤恩正靠在车门边,她对苏哲打个招呼快走几步,走近了才发现,尤恩的脸色,实在是差的可以。
“怎么了,不舒服?”
谢之舞伸手摸摸尤恩的额头,尤恩在她的小手接触到额头的皮肤时,便不自觉的往后一闪,“没事儿,上车吧。”
谢之舞狐疑的点点头,正弓着身子想往车里钻,只听一旁突然传来几个男生的谈话声。
——听说你们土木系今年来了个大美女?
——何止是美,我敢保证,放眼G大,没有哪个女生能比得上我那小学妹。
谢之舞好笑的抬头,那男生正一脸骄傲的显摆着。
——美到什么程度?
——脸蛋儿又漂亮。总之我们土木系的决定了,这朵花一定要齐心协力采到自家人手里,你们外系的就别想了!
几个男生一阵哄笑,推推搡搡的经过二人身边。谢之舞扭头看了看尤恩,发现他的脸色果然更黑了。
她好笑的推推他,“哎,你就为这生气?”
尤恩一梗脖子,“这要是IRIS的人,早就被六子他们拖出去割舌头了!”
“公民可是有言论自由的,你就别再剥夺他们本来就不多的权利了。”
谢之舞笑笑,一闪身钻进车厢里。身后尤恩却仍然不甘心的嘟嘟囔囔,“妄议者,当以散播不良信息罪论处——”
……
*
谢之舞回到家的时候,一桌人果然坐的齐齐就等她了。她放下包包看了一圈,问之歌,“莫璟尧呢?”
谢之歌不怀好意的眨眨眼,“你想他了?”
“不说拉倒。哎,亏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一听这话,谢之歌急急拉住就要起身的妹妹,“好啦好啦,璟尧哥哥有事要忙,可能晚点才来,也可能不来。你要是想他,改天自己去找他嘛。”
自己去找他。当她不想啊。这两个月她可是找了他很多次了,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一句“很忙回头说”。她找上门,人又不在家。之前那件事闹的也不小,她不肯定他是不是真的遇上了麻烦很忙,也不敢擅自就去IRIS找他——
总之就是满腔的思念无处诉说啊。
好在一顿饭临到结束的时候,莫璟尧终于现身。谢之舞看着他满身风霜赶来的模样,心里一时间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能够见到他,而悲的,是她其实也明白,他匆匆赶来,为的绝不是能见她一面。
眼见两家人终于到齐,谢天和莫言对视一眼,这才终于提起了这顿饭最主要的一个目的。谢之舞此时正喝着浓浓的排骨汤,一听自家老爸那话,差一点就一口喷了出去。
她早知道单凭之歌入围演讲比赛,实在是不至于这样隆重其事。她怎么就能想不到,原来是因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呢。
听到璟舜和之歌要订婚的消息,谢之舞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看莫璟尧。莫璟尧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让她觉得奇怪。
果然,没坐几分钟,他就接了一个电话,起身告辞。
谢之舞随口对爸妈扯了个借口,紧跟着莫璟尧就跑了出去。莫璟尧腿长步子大,她在他身后喊了半天都喊不停,只好气喘吁吁的一路跑到车子面前。
“有事?”莫璟尧冷眼看着拼命大喘的她,淡淡问到。
谢之舞捶捶胸口,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越叫你走的越快,你当我是鬼啊!”
莫璟尧未发一言,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谢之舞情急之下伸手阻止,小手塞进车门,就被狠狠夹了一下。
“你傻的?!”莫璟尧赶忙下车,甩上车门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开口就骂。
谢之舞委委屈屈的瘪着嘴,“你都夹我第二回了……”
莫璟尧一听这话顿时也没了脾气,“回去上药。”
“不去!”谢之舞仰着小脸儿赌气似的,一看莫璟尧板起脸,又悻悻的垂下了脑袋,“之歌和璟舜要订婚了。”
“嗯。”
“你别拆他们了,他们都要订婚了。订过婚之后,等之歌满二十岁,他们肯定就要结婚了。”
“嗯。”
谢之舞被莫璟尧这敷衍的态度惹急了,“莫璟尧,强扭的瓜不甜。”
莫璟尧似是而非的瞥她一眼,“与君共勉。”
……
共勉你个大头鬼!谢之舞站在原地,吃着莫璟尧骚包的小跑车里排出来的尾气,十分凶残的对着他举了举小拳头。
叫你瞧不起我,叫你瞧不起我!有你丫匍匐在老娘脚下求宠幸的一天!
*
莫璟尧那句“与君共勉”就像个魔咒似的,在谢之舞耳朵边飘了好几天。把她搞的是郁闷至极。这一郁闷,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凶残一下,于是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她无比烦躁的翻身下床,套上衣服溜出家门,来到了酒吧。
G城就像一个不夜城,这时候的酒吧正是营业的好时候。谢之舞一个人坐在吧台,被莫璟尧揶揄过后的杀气,很快就被周围的一群狼,理解成了寂寞和求勾搭。
于是其中一只胆儿肥的大尾巴狼,狼爪很快摸上了寂寞谢之舞的小蛮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