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忽然一闪,一道黑影掠过。以菱大惊,张开嘴,却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正要叫醒蒙着被子睡得正香的芷晴,却已经来不及,黑衣蒙面人已在此刻闯入了卧室。
待到黑衣人近前,一直牢牢的护在芷晴床前的以菱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昱。
以菱正要开口,却被刚刚摘下蒙面的慕容昱一手捂住了嘴。
“别吵醒了她。”慕容昱在以菱耳边轻声说道。说着,便坐到了芷晴的床前。
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睡得正香的女子,他伸出的手刚要触摸到那带着女子特有香气的秀发,却终究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起身,轻轻的帮她盖好被她蹬开的被子,又用手压了压,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本来,芷晴一直都不曾睡着的,虽然没有听到以菱来不及发出的尖叫,但还是感觉到了室内的异样。原本她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已形同废妃,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除非来人另有目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不会现在杀了自己。退一步讲,自己现在已经被慕容昱囚禁在此,就算这时候有人加害于她,只怕也不会有人过问。索性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然而,当那个人影坐到床边时,透过烛光映射到帐帘上的熟悉身影,还有那只刚刚伸出又缩了回去的手,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知道来的是谁。
“王爷就这么走了吗?”看到慕容昱转身走向门口,早就一肚子委屈的以菱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她既然睡着了,我,还是明天再来看她吧!”慕容昱说着,转身看了一眼床上依旧一动不动躺着的女子,迟疑道。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的女子也有些意外,微微挪动了下身子,似乎猜不透慕容昱这句话的意思。明明那日在芷兰殿,他二话不说,甚至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下令将她禁足。此刻,却又偷偷的跑来看他,慕容昱这又是在演的哪出戏,连她都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王爷这算什么,一边将我家小姐囚禁在此,一边又偷偷的前来看她?”以菱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道,全然忘了此刻仍熟睡在床的芷晴。
“你醒了?”完全没有理会以菱的责问,慕容昱的目光落到了对面床上微微拱起的被子上,径直走到床前冲着仍背对着自己的芷晴道。
听到这话,本来一直装睡蒙混过去的芷晴,终于不得不转身,睁开了睡眼。
身后,以菱带上房门悄悄退去。
恰在此时,窗外,一片银色的月光倾泻而来,刚刚还昏暗的卧室此刻却显得明亮了许多。
芷晴靠着慕容昱递过的枕头上,看着眼前依旧挂着慵懒笑容的男子,沉默不语,目光移向了窗外的明月。
“记得本王之前问过公主,可愿与我一起携手前行,”慕容昱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反倒提起之前二人订下的盟约。
“王爷所说的携手,就是将臣妾囚禁在此?”芷晴终于转过脸来,冷冷的注视着慕容昱道。
“如果,我这么做是想让王妃陪我一起再演一场戏呢?”慕容昱却没有丝毫的生气,一脸诡异的笑看着芷晴道。
不错,其实早在那日听到她和春盈二人在芷兰殿的对话之前,他心中便已知道了一些,只是没有想到是他们。而那日,芷晴的一番请君入瓮的谈话,恰好让他解开了之前心中的疑惑。”
慕容昱起身,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道。记得在翼城的那日,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正是此刻躺在床上的这个异国女子一席话点醒了他。
“那王爷,希望我陪你演多久?”慕容昱转身,对上芷晴意味深长的双眸,自信从容的笑颜。
如她这般聪慧的女子,自然不用多问。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当初,尽管他们新婚才短短半月,他便毫不犹豫的带她前往翼城。也是为什么,尽管知道彼此的立场不同,他依然对她信任有加。因为,慕容昱知道,除了那个在翼城同他交过手的赵国公主,这个世上只怕再难有第二个,如她这般聪慧的女子了!
“我希望,是一生!”许久,慕容昱收敛了神色,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芷晴不由得咳嗽起来。慕容昱健步上前,坐到床上,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大概是这两天不小心着凉了。”芷晴用手捂着嘴,又咳嗽了一声才道。虽然,此刻靠在慕容昱怀里的芷晴,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她从心底感到排斥。却终究没有挣脱。毕竟,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是夫妻的事实。
只是,芷晴不知道,她的这声咳嗽不仅仅是因为感了风寒,也因为,在数千里之外的楚国。马车上,此时一个白衣少女亦在惦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