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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走了

一切故事的起因是因为一个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80年代的一个居民区,靠近铁道。当地人们为了更大的住房面积而扩建自家房屋,现在看来应当都是违章建筑。

一户姓沈人家除了老两口还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在封闭式学校读书,小儿子在离家不远的学前班上学,年纪大一些的应该知道学前班这个东西,类似于幼儿园之类的。小儿子因为年龄关系,和附近人家孩子混的很熟。

一天傍晚,大女儿带着一众小孩,颇有些孩子王的意思。“我给你们讲个故事。”那时候电视可是个稀罕的物件儿,一般人家可真没有。孩子们一听有故事可以听,纷纷让大女儿快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铁道的故事?”

大女儿扫了一圈孩子们,他们一个个摇着头。“有个小男孩,也住我们这一片。小男孩经常去铁道上玩,有时能捡个别人不要的小玩具。当时铁道处于半废弃状态,基本不会有火车经过,一天小男孩和往常一样顺着铁道闲逛,在两个枕木中间发现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布娃娃不但脏了而且脖子下还有个破口,里面的棉花外翻出来。小男孩没想那么多,就把布娃娃带回了家。到家以后想等着妈妈回来把布娃娃缝补好洗干净再玩,于是他玩着以前捡来的小玩具。

本应早就回来的妈妈天彻底黑下来也没回来,男孩想着去妈妈下班路上等着,就在他刚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类似布料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传来。

“唰唰......唰唰......”

这声音越来越近,男孩开始有点害怕了,但是他还是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就在他要迈出步子的那一刻,唰唰声停了,随后就是一阵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我的脖子好痛啊......我的脖子......”这声音就像是一个处于变声期声音尖细的小孩。

那声音一直在重复着“我的脖子好痛啊”这句话。男孩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撒开腿就往外跑。当时的居民区并不像现在的小区一样规划有序,因为当时各家各户都想着扩大家用面积,所以有很多违章的建筑。说来也怪,这白天闭着眼睛乱窜都能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的居民区,现在却完全摸不着方向。

男孩在跑了一会之后就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扶着墙。

“唰唰......唰唰......”

正当他准备休息一下继续跑的时候,这诡异的唰唰声又开始了,他听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在自己扶着的这堵墙后。墙上的窗子和这墙对于他来说无比眼熟,这分明就是他自家房子!男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步步贴近窗子往里面看去。什么都没有?!

当他准备趴在窗户上自己看看的时候,那声音又来了“我的脖子好痛啊......我的脖子好痛啊......”男孩低头一看,那刚捡回来的布娃娃站在离窗户没两步的距离,仿佛是真人一样抬着头看他!当时男孩头皮都快炸了,拔腿就跑。可不论他怎么跑,永远都是停在自家房子后面,每次停下来那声音都会传来,好像一次比一次近。

男孩实在是跑不动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小腿不住的打颤。“我的脖子好痛啊......我的脖子好痛啊......”这声音又从窗户里传了出来!男孩死死地盯着窗户,眼睛也不敢眨。就在眼睛酸疼的快要不行的时候,那个布娃娃的头猛地探出窗沿,和男孩四目相对......

我叫巫莱,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故事中的居民区就是我家现在的地方。这个故事是我发小讲给我听的,当时吓得我好几天不敢在晚上出门,到现在对于布娃娃这种东西还是会抵触。

现在正处于暑假,我前两天刚到家,今天正准备去以前的学校看看老师什么的。在我收拾妥当,要出门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我...我说你...你小子咋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电话那头一磕巴我就知道是我那发小。

我那发小姓王,平时我就王老板王老板的叫他,本名叫王天刚。自从他没考上高中我俩平时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我后来考上了大学,一年也才回来两次,这下子见面机会就少的可怜。

“我说你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子啊,你那磕巴的嘴我都不用看来电显示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子。怎么样啊王老板,最近咋样了?”

“唉...别...别说了,最近...近...不太容...容易。”

我俩平时见不着面,都是个忙个的,沟通机会也少的可怜。我们就一直打着电话,直到手机提醒我电量告急我才觉得这电话有些烫手,约好了过会去外面一起吃个饭才放下手机。

约好的吃饭地点处于我们居民区附近的初中边上,也是我和王老板最后作为同学的地方。

我比他先到,先点了些以前两人一起出来总会点的东西,要了酒水。刚打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小子怎么这么墨迹,半天还没到的时候,外面就想起来了颇为熟悉的磕巴声“哎...我...我真...真服了...路上堵...堵死了。”

期间喝酒吃饭,打屁聊天,没什么意思不太值得记述。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两人都有些醉意。我突然想起来他电话中说的不容易,就开口问他“王老板,你电话里说最近不容易,怎么了最近?工程款被人冻结了?”我打趣道。

王老板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就被愁容占据。平时和他打趣聊天他总能接上各种话茬,现在反差这么大,就算是我脑子再不灵光我也反应过来了。

“什么情况啊?周转不过来了?”我从他对面的位置转而坐到他边上,揽着他的肩膀问他。

“周老前段时间走了。”王老板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什么?老周走了?怎么这么突然?”

老周是初中教历史的老师,本名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一脸慈善,从来没见他和别人急过脸。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提前了解过。平日里不论天气多热,总是穿着一件类似半身马褂的外套。学校里不论是教职工还是学生几乎都多少觉得他有点问题。

但是我和王老板和他关系相处得挺好,他经常让我们去他家玩,给我们讲一些历史故事。以前我总以为老周教书之前是个说书先生,他说的故事生动形象,不论什么平淡的故事从他嘴里出来立马就变得精彩了。处于这种原因,我和王老板初中时历史成绩总是很好。

“过两天...就...就出...出殡了”

“到时间你叫上我,教了我们几年,对我们也挺好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得送送他”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就各自回家,走之前不忘再三叮嘱他送老周最后一程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回去路上我脑子里一直想着老周以前和我们讲的故事,他和我们在一起过的欢乐时光,我和王老板小时候都是属于那种很淘的孩子,每次闯了什么祸以后,不敢回家告诉爸妈就会跑去找老周。老周无儿无女,有个哥哥见过几次,都是在他家玩的时候看见的。老周对我和王老板的事情总是比别的事上心,潜意识里已经把我和王老板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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