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该我了,该我了!”
院子里响着此起彼伏的儿童们稚翠的声音。
现在正是春光明媚,万花展颜的时候。
阳光灿烂,慈祥地照耀着大地,暖洋洋着万物有情。
这镇南大将军施府大院里,一群小孩在玩耍着,玩跨马。
玩跨马就是一个小孩儿在前面身子向下躬着,后面的小孩儿跑过去,用手撑着他的背跨过去。
“该我了,该我了!”小人儿们一个一个都跳过去了,可也有些弱的,总是不敢过去。
做马儿的那个小孩身子挺高了一些,这样跨过去的难度就大了。这些小孩儿都在犹豫着该不该跳过去,看样子倒是有些难了。
“真是胆小,瞧我的!”
一个个头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大大咧咧地跑过去,一撑就从当马儿的小孩背上跳了过去,引得众位稚童一阵欢呼和惊喜。
“临溪哥哥好棒啊,好能干哦!”这群小孩围着高临溪赞叹着。
这个被赞叹的孩子长得很结实,五官端正,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个头要比其他的小孩儿高大很多。也就七八岁左右吧,两眼清澈,目光有神,但是眸子里却隐隐透出一种倔强与傲气。
他便是施小丹与奚映染的儿子高临溪。
“临溪哥哥好棒啊!”一个小男孩儿跑到他身边,崇拜地看着这个哥哥,大声赞叹着。
这个孩子叫施云,是施霄轩与云忆影的儿子,比高临溪小两岁,长得也很俊秀,白白净净的,倒不是高临溪那般壮实,有几分文秀的样子。
“这算什么,连这么矮都跳不过去,还是儿郎呢!走开!”临溪一把将施云推开,自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其他小孩儿也颠颠地跟着他屁股后面。
施云被自己的堂哥瞧不起,但却没有气馁,吸了下要淌下来的鼻涕,紧跟了上去。
他们又在树下捡石子儿,开始打石头玩。
“嘻嘻哈哈”的,这群小孩耍得正起劲,石子儿打偏了,滚向另一边。
高临溪跑过去,那块石子儿停在一个人的脚下,穿着一双小小的粉红绣花鞋。
高临溪弯下腰伸手正要去捡那石子儿,不料那穿绣花鞋的踢起一脚把那个石子儿给踢飞了。
高临溪惊愕地抬起头,正要发脾气,却见面前站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长得俊秀雅芷,乖巧玲珑。
头梳一对垂地小丫髻,发髻上插着柔嫩黄玉花饰。穿着一件淡玫色的小衫,下着一条青色小裤。
脸蛋圆圆稚嫩可人,皮肤白润,肉嘟嘟的两腮红晕扑扑,尤其一双眼睛水灵灵,眼尾微微上翘,倒有几分凤眼形色,一看便是一个美人胚子。
长大了,倒定是一个美人呢!
小男孩儿倒没有被什么美色诱惑,反是发脾气,“你干吗把它给踢飞?”
那个女子本是傲娇,却不防面前这个楞小子对自己粗鲁地吼一声,愣了一下。
本是高傲的女子,脸一下涨红了,“你吼我干嘛!这个东西打在我脚上,弄脏了我的鞋,把它踢飞又怎么啦!”
高临溪着急了,“你竟然把它踢飞!给我捡过来!”
听到这话,女孩不屑一顾,“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其他小孩跑过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
那些小孩都跟着高临溪朝这个小女娃嚷嚷,“你把它踢了干嘛呀?快去捡过来!”
没想到这群臭顽童对自己这般无礼,那个女孩气凶凶地,“干嘛要吼我!我偏不给你们捡,你们这些野人!”
“你说谁是野人?”高临溪眼睛睁大瞪着面前这个小女娃。
这个小女娃虽心傲横,但毕竟年岁小,个子也比面前这个臭小子矮小许多,见他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她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吓?脸涨得更红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大人闻声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却是几个丫头婆子,除了施家常见的那些佣婢,还有两三个陌生的丫头婆子。
那陌生的丫头婆子见此情景,急忙过来拉住那小女孩问:“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孩儿指着面前这个臭小子哭道:“这个人是坏蛋,他要打我!”
高临溪眼一瞪:“我什么时候要打你了!你怎么张着嘴巴乱说话呀!”
女娃哭哭啼啼地:“不是吗!嬷嬷,我不要在这个地方呆,他们都是一群可恶的野人,没有半点教养!”
一婆子诓哄她道:“哦哦,姑娘不要哭,怎么回事呢?”
这时又有人过来,却是高临溪的母亲奚映染。
奚映染笑盈盈过来,见女孩委屈极了的样子,愣了一下,“怎么了,篱儿妹妹!”
她看看面前这几个顽童,瞅了眼自己的儿子高临溪。这个倔强顽劣,没少给自己闯祸,让自己不能省心的儿子,她眉头皱了皱:“你们谁惹了篱儿姑娘,竟这般没有礼貌!”
一女孩说:“我们没有惹她,她把我们的石子儿给踢飞了,只是叫她去捡回来罢了。也没惹她,她自个儿娇气,就哭了!”
那叫做篱儿的女孩“哼哼”地跺脚:“呸呸,让我给你们捡石头,我才不干呢!你们是什么!竟指唤本姑娘!”
她抓住身边的嬷嬷,“嬷嬷,我们不在这里呆,我要回去!”
嬷嬷诓她,“姑娘可不能生气,这儿是你的家呀,你爷爷在这里,怎可才来就又要走啊!”
奚映染扭头瞪自己的那个儿子,嗔怪道:“是你吗,溪儿!又是你这臭小子,你干嘛这么爱惹事!”
高临溪:“我没惹她,我就只是叫她把石头给我捡过来!”
女娃气气地:“哼,我才不给你捡,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什么?!”
高临溪:“我不算什么,可是你把我的石子踢飞了,我就要叫你把它给捡回来!”他的声音比她还大!
“去不去!”他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女孩。
“给我捡!”他大声地命令着面前这个小美女,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小女娃毕竟还小,有些吓着了,从来娇宠的她怎受得了这番气吓,眼睛里泪光起来,转了两转,终是没有战胜它的傲娇,不争气地滚落下来,眼泪花花的,看着甚是可怜又可爱。
奚映染大声地:“溪儿,你在干嘛!看我打你!哎呀,篱儿乖,不要哭!”说着就转身对高临溪扬起巴掌,要打他。
高临溪一闪身躲过母亲的巴掌,跑到一边又大声地叫道:“娘,你干嘛要顺着她?明明是她不对,你还打我!”
奚映染气得说不出话来,面对这样倔强的儿子,这么小这般顽劣,一向难以管教,让这个母亲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我要走,我不在这里呆!这个坏小子,他对我凶!我,我要去找爹爹,我要找娘,我要找他们来揍他!”小女孩儿“哇哇”大哭。
奚映染喝斥:“溪儿,你在干什么!怎么这样惹别人!你可知道她是谁?”
高临溪撇嘴:“我管她是谁!她把我们的东西踢了,本来就该她给我们捡过来!”
“唉,”奚映染叹口气,“你真是顽劣!你怎可这样没礼貌地对她!”
施云在旁边笑道:“她是谁呀?哪里来的妹妹?长得可真是俊俏!”
见这个弟弟竟然为了美色背叛自己,高临溪对他眼睛一瞪。
施云本是伸手想去拉那个女娃,见哥哥这样,忙把手缩了回来,几个小孩都不说话了。
“什么妹妹呀!”奚映染笑道,“你可知道,她可是你们的长辈,她是你们的姑姑!”
高临溪一愣,“什么姑姑?”
奚映染:“是啊,溪儿,云儿,她是你们的姑姑,玉篱姑姑。”
高临溪:“什么这里那里的,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我的姑姑!”
奚映染:“可不要乱说话!她本是你的姑姑啊,他是你爹爹的妹妹!”
高临溪惊讶:“我爹爹的妹妹!”
施云:“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玉篱姑姑对吗?”
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施玥和苏入梦的女儿施玉篱!
施玥和苏入梦生下玉篱两岁的时候,便把她引走出去云游,过了三四年再回来时,玉篱已长大,这些懵懂小孩又怎能记得?
施云高兴地:“哇,果真是玉篱姑姑!”
施云上前拉着玉篱的手,“玉篱姑姑,可终是见着你呢!我常常听爹娘谈起你,姑姑长得可真是好看!”
其他的小孩儿听了也上来围着玉篱“叽叽喳喳”地赞叹。
这个玉篱长得真是美丽,目光轻盈而又机灵,且是长辈,自然讨得这些小孩的欢心。
本是满心委屈,眼泪花花的玉篱在众人的奉承下又高傲起来。
这时她把目光投向另外一边,看见刚才那个坏小子站在旁边,却不似其他人那般向自己靠过来,竟然比自己还要傲气!
玉篱:“他是谁?这个坏小子还不来给我道歉!”
奚映染:“啊,他是你的侄儿,我和你小丹哥哥的孩子。溪儿,过来,快来见过你的姑姑!”
高临溪听罢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姑姑又怎么了!姑姑做了错事就该惯视着吗?!”
奚映染:“嗨,你这顽儿真不懂事!你的姑姑这么多年才回来,你做后辈的见了自然也是该给她行礼的!”
“对呀对呀,我们该给姑姑行礼的!”施云讨好地向玉篱一拜。
其他小孩也各自依辈分问候玉篱,可是那个壮实的小男娃儿高临溪却始终很高傲。
但是迫于母亲那严厉眼神的淫威,他心不甘情不愿,不得不走上前对这个女子“嗯嗯”了两声。
“哼,怎么这么没礼貌?见着长辈也不行礼!”小玉篱却气不消,仗着自己的辈分不依不饶。
高临溪瞪她:“什么长辈,你比我还小!”
奚映染:“不可这样说!她年龄是比你小,可是辈分却比你高,你若不尊敬她,看我不打你!”
“你这样子倒显得没有教养,快叫姑姑!”
听了母亲的训斥,知母亲有些生气了,高临溪不敢再倔犟,他只好勉强对玉篱抬了下手,嘴里咕噜了一下:“姑……。”
玉篱听了却傲慢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眼睛都不屑理一下这个侄儿。
这个个头比自己高,岁数比自己大的,讨厌的侄儿。
也就是一个讨厌的,没有教养的野人!
高临溪抬眼瞅瞅这个姑姑,这么傲慢,他心里不服气,低声地“哼”了一声,扭过身走过去。
奚映染:“溪儿,你哪里去?”
高临溪:“我那边去。”说着,他自顾向前走。那几个小伙伴里有两个他的贴身跟班也跟了他过去了。
施云和另外几个娃儿留了下来,守在玉篱的身边,“嘻嘻”地笑着看她。
施云:“玉篱姑姑长得可真好看!”
施云傻乎乎地讨好面前自己的这个美丽的小娃姑姑,玉篱听了傲慢地昂昂头,不说话。
但她的眼角却瞟了瞟已经远去的那几个男孩,特别是那个大块头的蛮小子,对自己这个长辈竟是这般傲慢无礼,心里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