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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思

是夜,嫣儿坐在花园的草地上,今天的月亮还是很亮的,照得哪里都很清楚,好像是白天似的,花园很宽大,草地延绵到墙边堆种的矮树丛里,软软的,好想在上面躺一躺。不过夜深露重,还是坐着吧,免得衣服都湿了。夜晚,除了时时巡视的家丁,没事做的丫头婆子们要不窝在屋里做针线,吃瓜果,要不就围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的石桌边纳凉,都是一群群的。其实她们也未必有多么要好,不过是庭院深深,聚在一起做个伴。到了时候便各自散了,谁还会在意哪个呢。

望着亮亮的月亮,嫣儿更是觉得自己孤独,异地他乡,身不由己,越想眼泪仿佛挣扎着要滚出眼眶,酸楚,滚烫,竟不留拦住。不经留意,旁边竟毫无察觉的来了个人,轻飘的裙角随着主人支手坐下而摆动,柔和的粉色在月夜中更加朦胧,嫣儿连忙用袖拭干泪水,抬眼之间伸到眼前的瓷盘,冰凉洁净的盘里,盛着盛夏最惹人爱的瓜果,晶红籽黑的西瓜瓤、渗着蜜汁的哈密瓜瓣、旁边甚至还缀着颗颗的红樱桃,真是诱人可爱,看着这些果子,嫣儿不由得笑了出来,旁边的娟娟打趣起来:“看看,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刚刚还偷偷的摸眼泪,看到好吃的立马又笑了。”嫣儿被打趣得不好意思,但嘴上又不认输,还嘴道:“这样暗的夜里,娟娟姐连这么细微的事都看得这么仔细,要说你长了对猫眼我也信哪。”娟娟笑着要去拧嫣儿的脸颊,“真真是说不过你这样叼的嘴,好啦,看些吃吧,一会儿就不凉了。”

嫣儿捡起一块西瓜瓤来吃,清凉入口,甘甜立刻就在嘴里化开,嫣儿欣喜道:“吃着很好呢,你也尝尝。”娟娟笑道:“可不是呢,这些果子都晚饭前就浸在进水里,待饭后捞出来,立即切了吃,要不等到温温吞吞的,吃起来嘴里又腻又没味儿了。”嫣儿歪着脑袋问:“那你是切好了就拿过来了,要不,从我那再走到花园,果子也得温吞吞的了。”娟娟道:“我就知道你会在这,所以,我直接过来了。”嫣儿奇怪了,问道:“你怎么知道呢?”娟娟笑道:“其实这个地方我以前也是常常独自来,上次见你在,便想到你也许这次也在,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娟娟姐,你为什么以前也常常来这呢?是不开心吗?”

娟娟微笑着看着嫣儿,问道:“你想听我的故事吗?也许会很闷的。”在看到嫣儿点头后,娟娟便慢慢得说道:“其实,我小时候,家里还算是好些,虽然不是富裕,但是吃喝总是不愁的,而且,我爹娘还会教我读书识字,当时我爹爹在县衙里谋了一个差事,我娘在家照看,日子还好吧。后来呢,有个案子,听说是错判了,后来翻案的时候牵扯了很多人,当时我爹也被牵连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我爹是被冤枉的,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是被人诬陷顶罪的。我爹死后我娘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临终的时候把我托付给邻家的大婶,大婶看我确实可怜,再加上平日里对相处不错,便收留了我。但是多一口人,不是多一个碗那么容易,大婶在莫府帮工,就让我来干活,这样也能吃饱饭活下来。刚开始的几年我真的很想不开,我不明白,我爹娘那么老实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好报,他们从没和别人吵过架,都是和和气气的,我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我要家破人亡,流落为婢,我看着这些恶人活得很是逍遥自在,我真的没法好好的过日子。我一度甚至想去死,我觉得这个世道太不公平,我不想被人欺负打骂,我不想低人一等,为奴为婢。当时,我就坐着井边,看着井里映着自己的脸,我当时就想,死了什么都结束了,也不会有人欺负我,呵斥我,我也不会受苦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就结束这样的日子了,可是,当我把腿放进井里的时候,我突然很不甘心,凭什么我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凭什么我过不了好日子就要这样的结束?是,死了就过不了苦日子了,但是,我也永远也等不上好日子了。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倒霉的,也许我以后会有好日子等着我呢,我要活下去,我要等着我的好运气好日子。于是,我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平平静静的过起了这样的生活,我到现在一直坚信着自己以后会过上好日子。有了这个信念之后我就啄磨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我就想假如会有一个好姻缘等着我,如果我是个丑无盐,如果很粗俗,如果我什么都不会,我也过不上好日子,所以,我就开始很细心的学习厨艺,绣工,不管厨房的活多累,多脏,我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静静的,其实我是最不喜欢身上沾着饭菜的味,每天我都会我做饭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出了厨房我绝对会换上自己的衣服,我真的不习惯自己身上有饭味儿,杂味儿。其实,在莫府还是有好处的,你可以看看那些高门大户,那些书香门第是怎样过日子,持家有道的,要学得怎么样的言行举止,怎么样的穿衣打扮。这些都是在小门小户里看不到的。所以,我看开了,挺过来了。”

“看着嫣儿在痴痴地望着自己,娟娟携起她的手说:“我挺过来了,你呢?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哪个女人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葬送在一个傻子身上,可是,即使我想帮你,我也不能帮你逃走,嫣儿,我说的实话,我不是自私,我也得考虑自己和大婶,而且,我们也逃不出莫府的势力,难道少爷喜欢你,夫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能帮到你的,也只能开解你,不让你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会有机会离开的。”

嫣儿眼泪噗噗的滚了下来,她央求道:“好姐姐,你帮我给我爹娘带封信吧,只要他们看到信,他们一定能把我救出去的,他们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我会好好安排你和大婶的,真的,求求你了。”娟娟拭去了嫣儿脸上的眼泪,安慰道:“傻妹妹,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夫人他们怎么会想不到,且不说我们这些丫头没有吩咐是不能出去的,就是能出去的那些,都是被搜身检查干净得才能放出去的,你现在初来乍到,又这么要命的事情,谁敢给你带话,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现在你平平安安地在这,我们总会找到机会出去的。”听完,嫣儿倚在娟娟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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