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催催看他们都到哪了,恩衣,我讲电话,你来打!”沈薰衣边掏手机边说。
于是特定的,沈恩衣就开始和这两拔隆松打交道了。
从谈成价格开始,沈恩衣把他们分成了贵和便宜一点儿的。
她打给一个,得到的答案是还在等人,并且地方很远。她又打给另一个,另一个说快了!
沈恩衣看了看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们一定按时到!”
不知道哪拔,边吃苹果边接电话,她们已经心急如焚了,那边还不急不慢,优哉优哉!
“你是谁?”
“我是司机!”
尤其是我是司机这一句,恩衣听得连带吃苹果又等人的消息,反感极了。
“恩衣,这样,我们去田那边看下他们来到哪了,一个小时前打电话讲来,一个小时后仍原地踏步!”好脾气的沈薰衣也发火了。
沈恩衣点头,两人于是离开人群,朝马到自家田那边方向走去,沈薰衣在前,沈恩衣在后,两小无猜,自得其乐!这样的情景,她们相依相伴,走了几十年。
以前她们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也没有什么能隔绝她们心怀对方的爱,一生相伴,没有别离。
沈云衣,沈薰衣,沈心衣,沈恩衣,父亲母亲,除了生离,没有死别!
现在,心衣哥哥突然走了,有了死别,有了忧伤,有了苦楚,有了心酸,有不甘,也有无奈,人生也变得沉重,两姐妹再走这段路,沈恩衣看着对自己依然有说有笑的姐姐,葬礼上不可以笑是假的,相思也至真,夕阳余辉,姐姐是勤劳勇敢善良绝美的,但哥哥却已经不在!
对沈恩衣来说,田那边依旧充满回忆。
田梗的青岗树。
“我们小时候在这捉虫,一种浑身凯甲的树虫!”
“叫什么来着?”
“谷子牛!”
“不对不对!”
“我也知道不对,反正是树虫,我也想不出名字来!”
沈恩衣想,时光一定耗了大半,中年和童年之间的跨越,一个孩子,他们的父亲母亲到底要喂他们多少饭,把多少屎和尿,操多少心……
不尽与无尽!
父亲,一想到这,沈恩衣脸上又浮起一种动人的笑,父爱温柔。
也就是在这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大雨,蹦田。那时的她仍很小,小到盲从不识危险。
“恩衣,快跑!”
“跑?为什么要跑?往哪儿跑?”小小的她一脸迷惑,父亲为什么来,他为什么手舞足蹈的奇怪!
“田要蹦了!”
“嘣!”别看她小,可她不傻,毕竟见过,蹦田大灾难,蹦田大瀑布,她看到路上方的田侧不断冒水,那水简直活了,它们像涌泉一样不停地冒不停地冒。
危险,人生,脑中不断浮现末日,这末日千钧一发,来势凶凶,可惊呆的她移不动身体迈不开脚步!到底是什么回事,自己要和上帝见面了吗?可她压根不信上帝!
不信又马上见面,这怎么一回事。
命运捉弄,这多少次危险中父亲来救的定身咒,伟大又挚爱她的父亲层层解开了。
“是的,要蹦!”
说时迟那时快,父亲一个箭步转身,抱了小小的恩衣,田就蹦了,硕大气势傍博的瀑布,泥石流飞身而下。
亲爱的人们呀,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是活埋?
活埋就是世间重担,山,石,土,路堵了人间的路。凡上帝亲手活埋的人,必死无疑。
上帝安排了惊险一场,又巧妙的在小恩衣的人生安排一个英勇无畏的伟大勇士。
这个伟大勇士身躯力行,最大安全度护住恩衣,两人劫后余生,都用“你为什么来”问,用“担心你”答。
人生的无数次,下雨了,父亲担心田里的鱼给水冲走或者水满为患,于是出门寻查,下雨了,女儿担心父亲无伞,于是携雨衣抖蓬来找。
也是人生的无数次,大雨倾盆,山崩地裂,女儿看到父亲,父亲救了孩子。
人生的无数次,天干气燥,防火防盗!
“你没事吧恩衣!有没吓到伤到?”
“没有!”恩衣心疼地说:“鱼跑了!”
几十年,父亲母亲的田,一种几十年!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人老,人倦,在青春耗了一大半时,人疲惫!
爱时欣慰,不爱时也恨着祝福!
“我们现在上去找石头,拔谷桩,一定把水堵住!”
“好的父亲!”
沈恩衣记得,父亲后来说的崩田,是因为大家挖了矿,“你们不仅挖矿损田,而且你妈还在那种万分惜地的种庄稼!”
“我种,是想多些吃的!”母亲情有可缘说!
记忆中,田那儿确实没有地,可后来有了,母亲在那种蒜,姜,算!种她吃了就吐闻了恶心但丈夫儿女们都爱的西红柿。
“去摘点东西!”沈恩衣说着拿了囗袋,囗袋于是给心衣抢去!
“心衣!”
拿他没办法的呼声:“你能,那你去摘!”
半个小时后,沈心衣回来了,结结实实,提了满袋,沈恩衣打开口袋一看,全是绿的,她想了一会,摔了口袋!
那时的她,明知道心衣傻心衣难,火气大的她可一点也不包容。爱是枷锁,无所挣脱也无法理解,既是不包容,不包容就是不懂爱,不懂爱会痛,更懂也痛!
谁无法接受这样安排!谁?
沈恩衣沈薰衣两人无望而归,大伙更是等烦等怒!
“以后这种请人的事提前提前再提前!”箫川舅舅沉不下气,话说得很重,脸色也十分阴沉,他的徘徊踱步,他的努火与怨气使得在场人全都沉默!
理完花圈又理烟花炮竹,烟花冲天,不能放在顶上有电线的地方,沈恩衣再看天边五线普,春天的燕子不见了,去年的虎福也消失无踪!
去年,虎福!
虎虎生威,心衣哥哥,他也属虎呀!小时候,他是调皮可爱的小老虎,长大了,他是时常乖巧又时常惹祸的大老虎,虎头虎脑,虎牙虎爪!谁曾想到,这虎会一日离去!
深沉的夜,沈恩衣目力所极之处,浑浑洒洒,依然还是五线普,但时间不同,心情不同,感觉也是不一样了。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讲的物是人非吧!她的心万般沉,这耗去的时光,也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