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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蒲公英,与黑色曼陀罗

那天的烟花很美好,对于少男少女来说,就如同烟花一般。

而,少男少女的心意,也如道道烟火的银线一样交织在一起。

时间,晚上8:58。

时长半个小时的烟花庆典终于到达了尾声,而潜伏在人群中的玉珏二人也已经几乎到达了极限。

“喂,你这么偷看人家真的好吗?”珏捅了捅旁边正在闭着眼睛玉。他这人一向很有原则,对于偷看情侣这种悖德之事,他是不愿意做的。

“任务之内,皆为必要。”玉没有睁眼,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仿佛一个冷酷的机器一般。

“哼,我和你这人真是搭不上话。”珏自讨没趣,扭过头去一个人继续看烟花了。

看着这升腾起的最后一颗同时也是最大的一颗烟花,珏的思绪回转到了十年之前,那时他还在读一所普通中学。

从小没什么理想的他,过着平凡的经典的男孩子的生活,他会在自己不感兴趣的课上睡觉,会在半夜的时候偷偷翻墙去上网吧,会在家里和父母顶嘴吵架。

但,突然就是在某一天,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来找他,和他说:“小伙子,你父母把你卖给我们了,跟我走吧。”然后,他就眼前一黑。那年,他十五岁。

后来,他就被强制给予了“珏”这个称号,再然后,他就遇见了“玉”,并在那个所谓的训练基地里面待了十年,被迫进行着所谓的祓魔训练,一日复一日,而他却对这些毫无感觉。但他也并非没有试图逃跑过,但每每都是被打断腿之后,再抓回来挂在墙上被当作典范警示给其他同类型的人看。所幸他遇到了玉,虽然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们仍会在训练的闲暇时分闲聊,聊聊过去,聊聊未来。玉和他说,他想去西大陆,后来,珏就真的一年都没有再见到他。

但他出来之后,也并非没有回过家,只是当他到那里的时候,却早已物是人非,熟悉的街头小巷被一座巨型雕像取代,而他的家也在大刀阔斧的滚滚浪潮中,如一粒微尘般被抹去。

半空中的烟花并不是暗淡无光的,而是划出一道银线,仿佛逆飞的流星一般。

珏觉得这光耀眼,他甚至开始羡慕起烟花来,虽然短暂,却有一个从下到上一直都是光明的人生,最后也能以绚烂收尾。

而不是像他一样,从头到尾过着没有光亮的生活。

“真tm的魂淡,自己就像一个家畜一样,如今却还人模人样地给人家挥鞭子,妈的。”珏大声叫骂道。

“啪——”

“诶!?”就在他感叹自己人生无光的时候,珏忽的听到一声异常响亮到就好像是在他的耳边响起的响指,随后,一股劲风吹来,他鲜有些站不稳。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空中原本还在上升的最后一颗烟花,突然转向朝着观众席飞去。人群此时也逐渐有人发现了异样,顿时有人大叫了起来,而原本寂静的人群也突然在此时骚动了起来,许多人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出场地。

这是整场庆典最大的一颗烟花,威力相当于零点二千克的炸药当量,几乎相当于一颗威力上乘的手榴弹。

“不好,那是朝着林生去的。”玉突然睁开眼站起身,有些焦急的说道。

但是拥挤而慌张的人群让他们连站稳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施展咒术。

“轰——”

最为绚烂的礼花爆炸,将少男少女从梦中惊醒。

“活下去!”

林生有些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刚刚还在与他亲密的少女此时将他推开,张开双臂,为他抵挡那一颗烟花。

冲击的热浪将他们二人掀飞出去。

他亲眼的看到燃烧着的,烟花的硫磺附着在少女的身上,撕咬着,啃食着她的皮肤,而少女的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笑意。

“诶???”林生还未能接受这一切,只见一道黑光降临,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

“欢迎收看午间快讯,昨晚九点整时许,我市高山乐园秋明台在举行烟花庆典时,发生一起恶性烟花爆炸事故,目前有关部门已将人员疏散,伤亡人数和事故起因正在调查当中,同时有关部门提醒各位居民近日应尽量减少外出,以避免......”

“没有人要害你,是你自作自受,淳贵人溺水......”

“我晒干了沉默......”

山城,某临近市中心居民区公寓楼的十八楼,一名年仅四十的秃头大叔正躺在床上,刷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

“说起来,昨天上我车的那一对少男少女好像就是去的高山乐园......”大叔便是昨晚载林生二人的出租车司机,他原本正打算午睡,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去现场看看吧。”秃头大叔喃喃着。

大叔也顾不上新闻里的提醒,戴上帽子,下楼发动了自己的出租车,准备开往现场。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冷清的大街上只有稀稀散散的行人,许多店铺早早地就已经打烊。

“可能是受到昨天事故的影响吧。”大叔有些没底气地说道,车子再打过一个街角,前方就是高山乐园了。

乐园的正门处拉了一条长长的警戒带,几辆警车整齐的停在这里,附近更是没什么人迹,只有几名负责保护现场的警察在巡逻着。

大叔本想再靠近一些,却不成想被一名警察看到。

“前面的出租车不要在靠近了,前方禁止通行。”高音喇叭粗犷的喊道。

“好的,警官。”警察的警告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大叔连忙摇下车窗回应道。

“警戒好严格啊,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大叔一遍喃喃着,一边将车子打回方向盘开了回去。

路上的风有些冷,大叔才发现自己忘了把车窗关上了,就在他关上窗户的一瞬间,一股飓风吹来,险些将他的帽子吹飞。

“好怪的风咧。”大叔连忙扶住帽子,奇怪地说道。

“这是?”他愣了一下。

车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洒洒落下,一时间竟填满他的视线。

明明是已经回暖的二月仲春天,却下起了纷纷大雪。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只听得远处轰的一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剧烈的爆炸。

是自己家的方向!

大叔顾不得路上的雪,加快油门飞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路上的行人也纷纷表示疑惑,伸出手来去接空中的雪,奇怪的是,那雪并不冰冷,反而炽热无比。

“吱——”大叔一路飞迟到小区门口,堪堪将车子刹住,却见自己家那栋楼的楼面上霍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整片玻璃墙面完全破裂,几处的水泥也已经完全碎掉,露出扭曲的钢筋。

正在他要拨打救援电话的时候,他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长着六对黑色翅膀的白发少年从自己家的楼下缓缓飞出,眼中闪烁着即使百米之外也觉得刺眼的血光。

少年的面部扭曲着,突然,他的脸上冒出火焰般的纹路,转瞬之间便遍布全身。

“好......好痛......”

是他,少年的样貌大叔依稀的记得。

“云......云烨晗......”

“就让我来替你承担痛苦吧......”

少年嘶哑痛苦的声音如同高天之歌在城市的上空回响,云层之上雷暴翻涌,宛若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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