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算卦老者说话了。
“乔半仙算卦,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间同样五百年,不准不要钱,小伙子,算一卦吧?”
郑天琪心里总感觉这个相士并不是普通人,可是他却看不出这个相士有任何的与众不同之处。
李宜灿对于算卦看相之事并不是太感兴趣,她没怎么注意那个相士,但是郑天琪那举止不定的样子却被她收入了眼中。
“天琪,要不我先自己在边上随便走走,呆会你去找我就好了。”
“姑娘且慢”四个字从相士口中先郑天琪一步说了出来。
李宜灿带着疑惑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用一种略带询问的眼神看着相士。
“姑娘,既然你们两个是一起的,那就两个人一起算一卦吧,我可以把卦钱给你们少算一点,这样不是很好吗?”相士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郑天琪看到相士的笑容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而李宜灿看到的则是一种类似于奸商一样的虚伪。
李宜灿被相士的笑容惹得有些羞恼,她一直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个相士,当然没有像郑天琪那样的感觉,她被自己的第一感觉蒙蔽了,以为这个相士也就是一般的江湖术士,为了不让郑天琪上当,她就像故意刁难一下相士。
往回走两步,站在桌前,用手指指那块陈旧的番子。
“乔半仙?你真的能算出过去未来之事吗?”李宜灿的这番话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让郑天琪感觉出了一丝不对,他想不明白相士怎么得罪了李宜灿,让她生气。
郑天琪也不上前,他也想看看相士该如何应付李宜灿接下来的故意刁难。
面对李宜灿咄咄逼人的质问,相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板起脸,加上他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
“姑娘说这话老朽可就不爱听了,这幅番子从我祖上传到我手里,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了,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卦术我倒是还没辱沫,姑娘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大不了我不算你这卦就是,想要找我算卦的人太多了,不算你这一卦,还饿不死我这把老骨头。”
说完相士就闭上了眼,不再看李宜灿一眼。
李宜灿本来就是要找茬的,可是现在相士一番话把她噎住了不说,两眼一闭,不再理她,更是让她感到有气无处发的想要抓狂。一张俏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红,还好现在时间还早,街上的行人不是太多。
李宜灿气的几乎是七窍冒烟,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击,只能是恨恨的跺着玉脚。
旁边的郑天琪刚才提起精神想要看看相士的底细,可是相士的反应让他始料未及,相士用最直接最简单,却是最有效的方式解决了问题,没有露出任何一点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越是如此,郑天琪心里对相士的评价就越高,能够如此简洁明了的解决麻烦,绝对是大智慧之人。
李宜灿跺脚的同时也把头转向郑天琪,眼中露出一种求助的眼神。
郑天琪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自己走近相士,在李宜灿疑惑的眼神中,用一种拜托的语气说道:“乔半仙,刚才我朋友多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不知您老现在可否为在下算上一卦?”
郑天琪的话说的很是客气,言语中也没有任何的不敬,相士听到他的话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他和心中余怒未消的李宜灿。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算卦倒是可以,但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只准备算一卦,我看你这位朋友还多有不满,你是让我为你算还是为她算,在为你解惑和让她心服之间你要做出一个选择。”
果然,相士开始反击了,这一切都在郑天琪的算计之内,但是郑天琪没有想到相士的反击会是如此的犀利,他的问题让郑天琪很是纠结。看了一眼满脸纠结的李宜灿,郑天琪低头开始沉思了起来。
很快,郑天琪就抬起了头,先是冲着李宜灿做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回答刚才相士故意刁难的问题。
“乔半仙,我想好了,还是让你为我算上一卦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先说好,我今天算卦只测字,不算其它的。”
相士又给郑天琪出了一道难题,这让一旁的李宜灿刚刚才有些平息的怒火再次有了上涌的势头。
走到相士身前的时候,郑天琪就把李宜灿的手握在了手里,此刻也感受到了她心里的情绪变化,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紧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郑天琪拿起卦摊上的狼毫毛笔,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想”字,调转纸头,推到相士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相士。
相士看了看郑天琪所写的“想”字,开口说道:“心上双目,看清本质,心中承载万物。万物本由心生,眼中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破除虚妄,仍要由心而定,坚持本心,方为根本。先生所写之字,字体绢秀,到心字之中带着一丝压制,略显凌乱之感,由此可见,你心中必有极重之负担,但是又有一颗可承载万物之心,心性坚定,如诺真能透过心上双目,探清真相,日后成就必定非同一般。但是,想要做到这一切,当真困难,难也。”
“半仙所言的确发人深醒,但是半仙只道出我心中所想,却未道出再下朋友心中之想,虽然半仙只为在下算上一卦,但是在下这卦之中,亦包含在下朋友心中所想,还请半仙为在下解惑。”
郑天琪的话让相士笑了起来,接口说道:“先生果真聪慧,既然老朽承诺过了,就不会食言,那我就为先生朋友解惑除疑便是。”
“姑娘对于刚才我叫住你心存怒气,把我当成了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本欲回来为难与我,后来被老朽一番话说的更是火气上升,后来被先生暂时劝阻,火气暂息,后来老朽的话再次让姑娘火气上涌,同样被先生所阻,不知老朽所言是否属实?”
李宜灿对于相士能够说出自己的内心变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行走在江湖上,尤其是这些相士,察颜观色,揣摩心里是最基本的。
李宜灿心中的火气并没有因为相士的话而全部消失,但是多少也消了一些,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半仙刚才的话我不否认,但是就凭这些还很难让我信服,不知道半仙能否再说出些能让我信服的话呢?”
李宜灿也是极其聪慧的女子,等她的怒火平静下来之后,相士现在也给了她反击的机会。虽然她的话带着很明显的刁难意味,但是却也十分合理。
相士对于李宜灿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嘴角升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问的好,姑娘,你现在的心里有着一丝担心,说不出来的紧张,其实说白了只是因为一件很简单的事,你也同样做了很充分准备。但是你还是担心,老朽说的可对?”
这一次,李宜灿的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相士说的真的很准。在她和郑天琪提出要去见他父母的时候,她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失眠了一夜,第二天父亲虽然告诉了她一些方法,让她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为此她还高兴了很久,可是在赶往费城的路上,她又开始担心了,所以才会走的很缓慢,她还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担心,她的心思就连整日和她呆在一起的郑天琪都没发觉,没想到相士才和自己说了没几句话就全部道了出来,再加上郑天琪对相士的态度,李宜灿这才开始仔细的观察相士,细看之下,相士给她的感觉和郑天琪感觉的没什么两样,这个相士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这样的想法在李宜灿心中升起。
“半仙算的的确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半仙不要见怪。”李宜灿因为心里的转变,这句话说的也是十分真诚。
“知错就改,孺子可教也。”
“半仙,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呢?”
“很简单,困扰你的事情本就简单至极,只要相信心上双目所看到的一切,顺其自然,莫要自扰便是。”
李宜灿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但是还是记住了相士的每一句话,在心里默默的琢磨着。
李宜灿和相士的对话还有李宜灿表情的变化全都被郑天琪一丝不漏的看在了眼里。李宜灿的疑惑相士已近替她解答了,可是他心中的疑惑还没被解开。
“半仙,可否也为在下指点一下?”
相士没有回答,而是提起桌上的笔,在郑天琪刚才写的那个“想”字上面划了两笔,在想字上面的相上打了一个叉,唯独留下一个心字,把纸递给郑天琪,冲着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