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勾着弯月,夜静谧的可怕,偶尔有几声野兽的嘶吼,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陌亦辰动了一下麻木的腿,怀里的女子不安的哼唧了一声,拽着他的衣角更紧了,陌亦辰索性就让她枕着自己不再动弹。这个小傻瓜,这些日子真是累坏了,从下午一直睡到这会儿,还没有醒。
拢了拢盖在她身上的狐裘披风,又往火中添了些柴,火嗤嗤的烧了起来,橙红色的火光映着叶落安静的睡颜。
叶落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又急忙闭上,小脸在红色的火光下更显得红彤彤的,她不是趴在陌亦辰身上睡了一天吧?
“醒了就起吧。”陌亦辰睁开眼睛,看着怀里装睡的女子。
叶落死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睁开,想起自己一天的壮举,先是大声的告了白,又紧抱着人家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天,真是丢死人了。她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干了蠢事。
“饿了一天吃点东西吧,我们还要连夜赶路。”陌亦辰的声音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你又知道,你刚才不是睡了吗?”叶落睁开眼睛,一跳蹦了起来,一阵冷风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陌亦辰摇了摇头,捡起披风,亲手穿在叶落身上,再细心的把领子上的带子为她系好。从火上拿起烤好的的野兔肉,将水一并递给叶落。
他哪里敢睡,虽然在周围撒了驱虫粉,但还是不放心,闭着眼睛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状况,她在自己身边,他要比以往更加小心才是。
叶落也不客气,接过陌亦辰递来的食物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哪里还有往日大家小姐的模样,应该说叶家大小姐从来都不是深闺淑女,不然也不会放着舒适的床不睡,跑到这里天为盖地为铺。
“冰露和季庭呢?”某女吃饱喝足了终于想起了自家丫鬟。
“我……本王让季庭带她离开,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回到镇上了。”从她醒了那时起,一切就注定了又要恢复原样。
“哦。”叶落不再说话,坐在火边烤火,宽厚的狐裘披风仍然抵御不了寒冷。
“我们走吧,后面的路可能比较危险,你最好一步不离的跟着本王。”下午他抱着熟睡的叶落施展轻功走了不少路程,照两人的脚程来看,明天一早就会进入蠡部落为了阻止外人所设陷阱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危险。
叶落站起来,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把火熄灭,看着他从自己身前离开,半响才开口道“陌亦辰,我答应你,等你回京城之后我便向太后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所以我们先好好相处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用‘本王’两个字把我推开。”
“好。”陌亦辰背对着叶落看不清神色。
“陌亦辰,谢谢你。”叶落笑着跟上,亲昵的拉着陌亦辰的衣袖,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紧紧抓住自己唯一的依靠。
陌亦辰,在我没有离开你之时,你便还是你……
“嗯。”陌亦辰任叶落拉着自己。
“你知道我要谢你什么吗?”
“不知。”
“陌亦辰,不知道你就嗯,哼……陌亦辰,谢谢你,谢谢你让季庭帮我照顾冰露……”
“不用谢,带上她还要多照顾一个人,反而会多一分危险。”陌亦辰很理智的回答叶落。
虽然她不否认陌亦辰所说的是事实,但是心里极度不爽,这个人就是嘴硬,承认是为了帮她有什么难的,“陌亦辰,你为什么没有把我一起送回去?”
“你……”
“我知道了,你一定会说,你是欧阳将军的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没有办法想你爹交代,而回去的路上冰露昏迷不醒,你那三角猫的功夫真碰到什么事简直就是添乱,所以就勉强把你这个累赘给带在身边,是吧?”
“是。”
“好啊,你……你……”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远,孤寂的白色身影认真听着身边女子唧唧咋咋的声音,嘴角一直带着无人发现的浅笑,隐匿在黑暗里。
叶落本是沉静的人,这一次却一直从天黑说道天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她只是想听着他的声音,才会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人呆在这片诡异的森林之中。
“陌亦辰,我刚刚说道哪了?”叶落喝了一口水,又把水袋丢给陌亦辰,重的东西理所当然应该交给他拿着。
“你在问我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陌亦辰任命的接过水袋。
“哦,那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你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叶落发现走来走去,所有的树基本上是没有变化的,她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可是跟着他,来来回回却转了出来。
“嗯,来过一次。”
“啊,你真的来过呀?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上次来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个时节,你应该是备了解瘴气之毒的解药,只不过你不知道时节不同,瘴气的毒是会变化的,所以你的药根本就没什么用,季庭才会中毒发疯的。”
“你一定还想问,你为什么没事吧,这次你真要感谢本大小姐了,如果不是本大小姐英明给你喂了一颗可解百毒,并且死人也能救活的神药,你也像季庭一样了。怎么样,本大小姐够意思吧,那颗药丸可是师父特地给我配的,天下就……就……一颗……”叶落捂着嘴回头看着站在那里黑着一张脸的陌亦辰。
呜呜,叶落觉得自己真是欲哭无泪,她今天的话的确是太多了,呸呸呸,真是言多必失,她竟然给说了出来。
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陌亦辰解释,如果牵扯出那日自己在路上救了寒毒发作的他,那么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也就被他知道了。
辰哥哥,如果你知道了我就是你小时候和你一起相依为命的落儿,你会不会……
叶落苦笑,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还是不会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