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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雾起

幻黑的珠子此时已变成了金黄,向外洒落成片圣辉,一条金线不知觉间爬上冷飞的手臂,在他肩头扩散开来。

冷飞大喝一声,神圣的金色光芒竟立刻黯淡了几分,而随着冷飞的不断发力,金色光芒被一点点逼退,散逸到空气中。冷飞表情僵硬,浑身上下都有着微微的扭曲,似乎坚持得十分勉强,力量的控制不免出现了偏差。

金色神圣光芒似乎全面受到了压制,光泽几乎黯淡到消失,长度也压缩到了距手腕不远的前臂,但无论冷飞怎么用力也无法把它们全部驱散。与此同时散逸到空气中的金色莹芒并没有消失,而像发现了血液的蚊虫一样转个不停。似乎感应到了珠子的危机,成千上百的莹芒纷纷向冷飞靠扰。

在莹芒微弱的光辉下,冷飞身上出现了一层火焰。火焰极淡,几乎没有任何颜色,也没有多少热度和烈性,就像随时会熄灭的魔法火焰残余。最先到达的莹芒发出尖啸扑向冷飞,迅速消失了。火焰极淡,却有着非常的威力和粘性,莹芒进入火焰后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慢慢消耗掉自己。

成千上万的莹芒如成群的吸血蚊,前仆后继地向冷飞压去,或爆成一团团灿烂的圣辉或在冷飞护体火焰内殆尽消失。尽管冷飞脸色苍白,身体肌肉不自然的贲起或突然陷下,但他始终矗立,笔直如峰。

胜利似乎倾向了他。

就在他稍有放松时,一股更大的危机感涌现,而手中早已变成金色的圣珠也爆发出强劲的圣芒与之相呼应,同时漂浮在空气中的无数莹芒连续绽放,从里到外将冷飞笼罩了进去。

冷飞一声惨呼倒了下去,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发动了本命的幽暗之炎怎么还会被不明圣辉侵入,还是在他因入侵之力减弱刚刚做出调整的一瞬间。疑惑和惊惧同时出现在冷飞面无表情的脸上,他能想象接下来的过程,可他不敢想象即将到来的后果。

茫然时手中传过来一阵温热的感觉,这是比黑色珠子更加湿热的能量,紧接着这股力量进入到他的身体,他体内另一股力量相同的力量随之爆发呼应,他只觉全身麻木,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一切都晚了……”冷飞淡然一笑,闭上了眼。

圣焰冲天而起,将冷飞吞没,肆意冲击着死寂的草原。

万里之外,魔法时钟恰好敲响,一名老者抬起久伏的身子,经古无波的面容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面前的案台上,一张立体魔法地图极其精致也极其精准的呈现出大陆的轮廓,地图高低起伏,各种不同的色彩交替闪动,将整个大陆的地形尽数囊括,所有种族和势力都包含在内。

老者将注意力死死放到一片淡绿区域:南方草原。可岁月的沉淀给了老者以无上的智慧,果然未久,一道弯弯曲曲的线慢慢呈现,越来越清晰。这时老者才真正直起身,无声的轻咳着,点头微笑。

旁边一名年老的修士立刻迅速反应,以极其恭谨的态度问道:“陛下,坐标已经得到,您是不是要去休息了?”

老修士的语气既不卑微也不生硬,声音把握得刚刚好,正符合为首老者此刻的心境,其中包含的关切和真诚也能够被老者感觉到。老者似乎有些意外,他抬头看到老修士,若有所思地说:“你也一直在这里啊,那么,你都看到了吧。”

老修士立刻道:“是的,陛下。”

老者摆了摆手,说:“耶拉泽西啊,当我真的变老才知道再去办一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做了,如果让你来办坐标恐怕早就得到了,可是却要牺牲一个我的儿子,唉!我犹豫了二十年,可还是那么做了,岁月啊,你就如此残酷,让我最出色的儿子流落在圣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啊!”

老修士向前几步,扶住老者,他也唏嘘不已,感叹道:“可坐标最后还是得到了,陛下您又一次成功了,我们存在的使命只因为现在才有光彩啊。”

“不,你错了。”老者挥了挥手,案台立刻放出夺目光芒,魔法地图在强烈的圣芒衬托下色彩越来越浓艳。老者指着地图问耶拉泽西:“你看到了什么?”

老修士浓密的眉毛交织到了一起,随后又迅速舒展,他指着地图的右下角深紫色的地域说:“魔皇与我们联合,但以魔族的骄傲他们不值得我们相信,作为条件之一的魔族公主一直去向不明,这很可能是魔皇有意为之。”

老修又将手向内移动,到达一片深蓝色的地域:“黑兰帝国隐藏着足以威胁我们的强大力量,执使命而行的过程中他们必定会出来阻拦,我们不得不防。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这里和这里也隐藏有不小的力量……”

老者轻叹了一声打断了老修士的讲说:“可以了。”

老修士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老者摇了摇头,再次挥手,随着老者的动作,已十分耀目的案台再次放射出无限光芒,和上次不一样的是案台由纯正的神圣光芒慢慢转成了七色彩光。随着七色光华的交替闪过,魔法地图上开始出现星星的光点,在地图上闪耀不休,而几道深黑色的光带横在地图上,将原本完整的地图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几块。

老修士快速数了一遍,色彩各异的星点足有七处,其中两处如灯光般恒定的发出刺目的光芒。而深黑色的光带像刀一样将地图切为大小的几块,以老修士的眼光当然看得出这是某种强大力量拥有者走过之后留下的残痕,但世界上谁才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已经超出力量的范畴!

“陛下,这……这些都是神选者吗?!”老修士不觉被震撼到了,他费力地吞着唾沫缓解喉咙的干涩,似乎这样能让他的话更加流利。

“唉!”老者叹出一口气,最后一次挥手将魔法地图恢复原样,说:“耶拉泽西……”

“陛下?”

“不,神选者只能有一个,可是,难道你没有看到圣光?无处不在的圣光!星点的光、寸许的芒又能阻挡圣光的降临吗?耶拉泽西,神无处不在,我们依神而生,所做的一切,皆有使命。”

老修士猛地涨红了脸,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无法想象刚才他竟是站到了教皇的角度被神泽所沐,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荣耀。得到毕生所求的人们往往因激动而失态,老修士却能控制住自己,他在这间密室呆了足有一个月,每天他都要向魔法地图注入神圣之力,然后检查地图的变化。

现在又到了给地图注入神圣之力的时候,老修士极力稳定心神,快步走到案台前,准备着一天的工作。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保持冷静,他惊呼起来:“陛下,坐标!坐标消失了!”

密室入口处传来老者的声音:“他们到哪里了?”

老修士这才想起什么,赶忙低头查看。果然不出所料,蜿蜒的曲线在大陆最东面的地域消失了,而那里是连魔法地图无法正常显示的银灰。

夜,于不经意间悄悄降临,四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国度,小飞突然进入最深沉的睡眠。萧风吃了一惊,和小家伙认识这么久他还没碰到过这种状况,可灵魂契约处传来一阵阵的安宁的情绪表示小家伙这么是自己想这么做的。

灵魂不会欺骗任何人,小飞也不会做违背自已意愿的事情,可是飞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也太突然了。萧风按着胸口放出一丝精神力,小家伙的气息毫无保留的被他感知到了,现在小飞脉动极其缓慢,呼吸频率降到十几分钟一次,身体也凉凉的。萧风拨弄了几下小家伙有些过分柔软的身体,不觉皱起了眉。

现在小飞对危险的本能都放弃了大部分,如果再有发展下去的趋势的话小家伙生命可能会自我消亡,也就是说这里的某种生命对小飞产生了威慑,或者这片地域本身就对小飞的生命产生了压制。

风里裹挟来了湿重的雾气,萧风感觉有些不安,于是问道:“二哥,我们现在到哪了?”

冷光转身,严肃地说:“我们已经进入夜魔之海了。”

“夜魔之海……”这让萧风有些担心,在消耗过度或受到致命创伤时小家伙通常会睡上十天半个月,睡眠对风斯是最好的恢复方法。但这次有些不同,小家伙同样很想睡去,原因却和以往都不一样,好像从进入迷雾开始小家伙的力量就开始被压制。而小家伙对此竟没什么反抗。

小飞在四人跨进迷雾时精神开始萎靡,但一路上还在和寒烟嬉闹,让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只有萧风知道小飞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活泼,灵魂契约中不断散发出阵阵倦意让人昏昏欲睡,袭扰着小飞的困倦甚至透过了灵魂契约对萧风产生了影响,可见小飞是怎样的感受了。

小飞陷入沉睡后情况暂时稳定下来,经过一番艰难抉择后萧风选择继续深入,如果小飞再有新的情况,萧风会第一时间感知到,那是在退出去不迟。

四人在重重迷雾中走了整整一天,除了随处可见的雾气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且雾气本身有着极强的能量,萧风的精神视界在雾气里只能看到几十米的距离,束向探测也被大大缩短了。

而就在刚才,紧随着冷光的三人踏入一块毫不起眼的雾气,萧风立刻感觉到精神视界快速被雾气填满了。精神视界中本来是没有雾气的,这种景象大概是精神力被削弱的直接表现,萧风还没来得及质疑这些小飞就陷入了沉眠状态。

“夜魔的气息,在这里感知会受很大限制,崖里风斯会进入一种沉迷状态。”

冷光的话适时响起,经过冷光的解释萧风稍稍安定了些,而且考虑到小飞身具上古血脉,来到更加古老的夜魔领域,本身力量不可避免的受到排斥,睡眠反而成了一种更好的保护手段。想通了这一点萧风又回复了宁定,上古血脉不会肆意为难其他种族,甚至连普影烈斯都是这样,夜魔应当也是平和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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