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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魔翎

萧风闭上了眼,世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如梦、如幻。萧风现在都不知道寒烟到底哪里吸引了他,但那种感觉却能弥补他心头的创伤。一直以来,萧风认为自己的心是冰,是雪,是沾染了罪恶的一把剑,是坚硬的岩石,是世间最为荒凉冷漠的地方。

可是,寒烟的出现让他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流淌出的是血而不是熟悉的冰焰。鲜活的血液里,是久违的温情。但萧风突然剧震,舒缓流动的血液刹时被冰焰焚尽,化成虚无。与寒烟的相遇,是疯老头所指引的。

而之前,什么阿撒兹勒,什么南方教廷,都是虚妄!仇恨不知觉间转化成为另一种情绪,那是深深的疑问:疯老头是谁?崖里风斯是谁?自己又是谁?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有着疯老头的影子,哪怕在雪原时,每一天都在被他左右着。

思绪冲突,萧风骤然睁开了双眼:在疯老头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冰霜有如火焰冲天而起,萧风周围的炙岩被一股寒气入侵,仅半分钟就变得一片冰蓝。萧风一声长啸,声音清远,穿透无尽的硝烟和夜空。这一刻,萧风明白了,也得到了,失去了仇恨的支持,他一度迷惘。

而现在,他找到了新的目标。不过在这之前,他是要救回寒烟的,尽管他不知道寒烟到底发生了什么。

精神力泉涌而出,大量冰焰如血液一样穿行在萧风体内,修补着他的伤势。冰焰就像萧风的手臂,应付起体内的伤势轻车熟路,速度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当萧风抬头再看天空时,成片的火陨流星消失了,笼罩着他的炙岩竟不知去了何处。

萧风环顾四周,依然是地狱的场景。红夜之下倒霉的不可能只有萧风,不知几百几千颗炙岩如雨般落下,不少房屋建筑不幸被点了名。即使隐蔽的洞穴,炙岩坠落时激起的火浪震的石门吱嘎怪响,里面的魔族多半大呼小叫着躲到房间的更深处。

直到此时萧风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房屋都有一半建在山里,纵使炙岩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击穿厚重的山体。但火焰和岩浆的冲击就不是那么好预防的了,魔族能否安然度过红夜,看来也需要一丝运气。

可即是这样,哀号和悲呼也是一声接一声的响起。萧风目之所及处,凡是没完全建在山体里的建筑,无论是房屋还是作坊,亦或是小型仓储建筑,甚至是道路都被完全掀起反复翻搅着,以萧风之前对魔族的了解,只有在出现真正的生命消亡后,坚毅的魔族才会呼喊出声。

魔族遭受灾难的同时,箫也也不好过,炙岩重新锁定了萧风。天空中的火陨流星一下子密集起来,不停的轰击狠狠的考验着萧风剩余不多的精神力。

可现在,在红夜开始前魔族就缩了起来,连门窗风井都加固得如同天然岩石一样,估计现在冲上去砸烂他们的门才有可能进入里面躲避。只是一两颗炙岩都毁坏不了上建筑,萧风自认没有几天时间不可能打开,而这段时间足够炙岩把他淹没几次了。40027162604629460570574626261919300370282637392

周围全然没有躲藏的地方,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半掩体萧风是断然不肯进入的,一旦有炙岩坠落在半掩体的出口处,里面的人肯定受伤不轻。如果两颗炙岩落到半掩体的出口处,迸出的火浆和碎石就是绝佳的致命武器,那里面的人断无生机可言。

炙岩看似毫无规律,但萧风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他现在凭感知尽可能的躲避炙岩的直接轰击,但各种的碎石飞屑是绝对躲不过的。即使冰焰护体,萧风也能感到身上一波波的疼痛,好在冰焰能隔绝大部分狂暴的火系能量,所以闪避时还能保持最初的灵活。

魔族都在自己的藏身之处,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躲藏得更深,更安全,所以没人能看清裹在银白色冰焰内的萧风正被一股接一股的气流在天上抛来抛去。即使看到了,红夜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通红一片,没人把漫天石幕后的淡红色火团当成是外来者。

萧风开始不保留实力,用尽所有力气感知下一颗炙岩的落点,同时调动起所有冰焰阻挡几乎连成一片的石块浪潮。偶尔落地时,他会选择一个方向狠狠奔跑一段距离,以躲避愈来愈密集的炙岩。凭感觉,他发现每当他在一个地方超过一分钟,空气中火系魔法元素的狂暴度就会随之增强,然后是炙岩群的密集轰击。

这个发现让他心惊不已,如果红夜时间持续半小时以上,他无论如何闪避都会被越来越密集的炙岩堆死,烧死。可事实上如果红夜持续时间超过十五分钟,冰焰的强度就会降低,到时不用海量的炙岩,只是那些飞溅的软硬石块都能用无数的小伤就能让他丧失一多半的行动能力,只要速度稍有降低,他肯定无法躲闪多个炙岩的轰击,而躲闪不及的结果只有被压成肉饼,神魂皆灭。

萧风一咬牙,顾不得消耗将精神力扩展开来,在精神力的扫视下,周围已是一片火与岩的地狱,所有的地面都被砸低了一层,周围的房屋更是损失惨重,里面已经有十几具不完整的焦骸,而已经焚成灰烬的魔族肯定比这个数字还要高上许多。

不断的防御极大的消耗了萧风的精神力,而碎石块也让萧风身上细伤遍布,两方面同时作用下,萧风的精神力只延伸出一百多米便无法再延展了。萧风不禁有些绝望,堪比火系禁咒的魔法绝对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而且炙岩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可人再强大也会疲倦,萧风现在已感到有些疲惫,而炙岩却越来越密集了。

萧风接连躲过两块炙岩的轰击,飞一般跑出十几米,躲开了密集轰击区,这期间,有三四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突破冰焰的防护重重轰在他的左肋和后背上,本不乐观的伤势又重了几分。

一道血线从他的一侧唇角出现,在另一侧唇角早有一抹鲜红在舞蹈,这标志着萧风已经受创,而且伤势绝对不轻,只是他强忍着不让血喷出而已。炙岩轰击的频繁正向着密集的方向发展,萧风闪避的越来越勤,也越来越辛苦,以他为中心二百米的范围内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凡时半建在山体中的房屋都完全崩毁,里面的魔族命运可想而知。

不远处的公主府遭到的打击也不轻,似乎是感应到里面有大量的生命存在,上百颗的炙岩不间断的轰击着公主府的山体,甚至有的炙岩斜斜而下,直接轰在公主府的大门上。从持续不止的震荡和里面不时传出几声微不可闻的惨呼声可以得知里面已有伤亡,但高达几十米的巨门不知有多厚,无论炙岩多狂暴都不见有一丝损毁。

萧风已有一丝微笑上翘,红夜将他逼上绝路,但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很快,精神力在他近乎变态的控制下化面为束扫视着周围的境况,虽然精密度和范围有很大的局限,但探测的距离却大大增加了,即使萧风不用全力也能扫视以他为中心六百米的地区概况。

终于,他脸上现出一抹笑意,通过扫视他感觉到广场被魔族士兵点燃的巨大火盆处炙岩砸的异常密集却准确,但不知火盆是什么材料构成的,即使同时被多个炙岩击中也不曾出现一丝裂纹。

而真正让萧风感兴趣的是:火盆处的炙岩异常密集,但火盆四周却有几米的范围几乎没有炙岩。

萧风心中一声大喝,一记炙炎斩轰在正在坠落的一颗炙岩上,截然相反的两股火系魔法能量相遇,爆发出更大的威力。借助反作用力,萧风整整平移出七八米,躲过了三颗连在一起的炙岩兜头轰击,借助澎湃而起的灼浪他又飞出了三十多米,安全的躲开了十几颗炙岩的连续轰击,美中不足的是灼热的气流和飞溅的石块又给他增添了几处伤害。

萧风心中默念传送魔法,想一次性传送到火盆处,这样做不是没有理由的,两点相距只有几百米,对付冷光时必须传送几十公里以上,所以大型的传送魔法只能三天左右使用一次。

而这种几乎忽视距离的传送魔法只要精神力足够,一天使用四五次完全不成问题。萧风所顾忌的是,炙岩的坠落看似随意实则是有规律在里面的,萧风一度怀疑这是人为操控的。

在魔法阵发动到一半时,萧风的笑僵在了脸上,眼中是难掩的吃惊:传送魔法阵无效!!

在魔翎里几乎没有传送魔法阵的联系,只有公主府内有一丝冰焰的波动可以给他提供传送坐标。可,之前他又是如何传送过来的呢?

来不及多想,炙岩的攻击又要开始密集了,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最简单的加速术,然后将冰焰和斗气全力发挥,藉肉体的力量极速向火盆处冲去。冥冥中他感觉到,只要冲过了这五六百米的距离,他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炙岩一颗接一颗的在他身后爆炸,灼热的气流每次都差点把他掀上天,却每次都能被他以奇异的姿势借来加速。全速奔跑中,迎面飞来的石块威力更增,为了更好的感知,他的脸不可避免的被石块来回击打着,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迅速於青肿胀,并且伴随着少量的流血。只是他现在无暇顾及了。

火盆离他越来越近,他忽然想到什么,骤然停下奔跑的脚步,任由可以轻易将他碾成碎块的巨型炙岩紧贴着他的身体爆裂开来。

气流毫不留情的将他再次抛飞,如此近距离的爆炸更是让他再次受伤,可是他也如愿的被抛飞,并且在空中努力调整,恰好使自己落在火盆周围炙岩最少的区域,最后随着一声闷响,萧风重重摔落在地。

追踪而至的炙岩迷茫了,一直被它追踪的独特气息突然消失了!骤然失去目标的它在附近徘徊着,毫不吝啬的倾泻着火陨流星。可是几分钟过去了,就是没有任何气息出现,炙岩像一个初具灵智的孩童,而萧风则是它新的玩具。

前方就是火盆,那是多少年来一直存在的,主旨吸引大量的炙岩坠落此处,它对那里是有印象的,非常不好的印象,所以根本没有往前的意思。然而萧风如同凭空消失,让它怎么也找不到。终于,又耐着性子轰炸了两三分钟后,一轮几乎掀翻整个魔翎的集群炙岩落到了这片地面,然后炙岩密集区渐渐远去了。

最后一波轰击将趴在地上的萧风掀起,狠狠搡到火盆上,冰焰无懈的防护让萧风免受灼热之痛,但是强大的物理冲击是不可避免的。萧风一直憋在嗓子的血再也忍不住,鲜红的血如同小型喷泉一样狂喷而出,将血红的地面染得更红了。

不过萧风却轻松了,炙岩坠落果然是有灵智的生命在操控,但它表现很奇怪。只要不运用魔法和斗气它就无法锁定,而且只一次挫败便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让人不禁莞尔。

到此,红夜已过去大半,火盆旁炙岩陨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萧风几个翻转跳跃就躲掉了大部分攻击,其余的零星石块打在身上也只是多增加一点伤害而已。反正萧风身上的小伤又叠了两三层了,也不在乎这些了。但之前的传送和艰苦战斗几乎消耗光了大半的精神力和体力,身上也有多处被烧焦,疼痛一波波的袭来,提示他身体破损的部位都极其重要。

现在萧风终于知道什么是红夜了,也知道为什么魔族人为什么一个人都不敢出来,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是啊,连躲在家里未必安全,出来完全是送死,炙岩轰击最密集的区域山体整个被削下去一米多,山体外的房屋全部还原成最基础的渣滓,里面的生命全部变成焦炭,这根本不是生命存活的地方啊。

萧风不禁感叹,第一次到魔翎就遇到这种意外。他现在还不敢相信,魔族居然会有如此极端的天灾,与红夜相比,洪水、风沙、地震、暴雨简直就是小儿科,连雪原的封冻期都不那么可怕了。算起来,唯有白化天气能和红夜相提并论。

正想着,萧风突然想起红夜发生前,那队士兵中曾说:如果今天的死伤大于昨天,我们都要去当黑渊卫。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昨天同样出现红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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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表作品:《杯雪》、《洛阳女儿行》、《长安古意》、《魔瞳》、《石榴记》、《弓萧缘》、《龙城》。文风:诗词化的文字,人性化的写作。行文颇有大家风范,脉络清晰,文笔流畅,妙笔生花,古文功底深厚。创作简史:2001年:首度写作小说,完成《杯雪》前三部《夜雨打金荷》、《停云》、《宗室双歧》,发表于《今古传奇·武侠版》创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