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酒下肚,原本想壮壮胆的刘排长这心里还是怕得不行,满眼祈求的看着庄敬凡说道:“长官,我手上这么多鬼子的血,一旦走漏了消息,那可真的是不得了啊。求求您就放我走吧,我刘进财指天发誓,以后要是再为鬼子卖命,十八代祖宗不得安息啊。”
庄敬凡回头看了于副团长一眼,于副团长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明白庄敬凡的意思,但是让自己帮着他说服刘排长,怕是不大可能了。李排长所言有理,手上这么多鬼子的鲜血,一旦事情败露,绝对是不得好死的下场,指不定还有株连九族呢。这种送死的差事,绝对不是劝两句就能成事的。
庄敬凡翻了翻白眼,要是陈参谋长在,这事就不用自己麻烦了。
“老弟啊,正因为你手上有这么多条日本人的狗命,我才是这么的相信你。这山东地界都是鬼子的,你以为你这一跑事情就真的能了解吗?鬼子为了保全他们的颜面,不惜一切代价也得要了你的命啊。可是你带着人回去,就完全能取得鬼子的信任,最多也就是一个抵抗不利挨几鞭子的小惩罚,说不定事后鬼子还得重用你啊。”庄敬凡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刘排长。
刘排长正要辩解,却是被庄敬凡伸手拦下。“兄弟,这么着,你担心的也就是人多口杂,你挑选你个能信得过的人走,其余的人我都收编了,这样你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嘛。”
“这……”庄敬凡的这番话倒是让刘排长有些犹豫。
“你放心,只要你办了这件事,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将来光复了,你可就是有功之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兄弟,人的眼光总是要放长远一些嘛。”庄敬凡抛出了诱饵。像刘排长这样的人,既然能为鬼子卖命,肯定就是贪图享受,理由对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果然,庄敬凡这话一出口,刘排长埋头权衡起了利弊。
“长官,那我听你的。”刘排长抬起了头来。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答应这件事,说不定就惹恼了眼前的这家伙,到时候这条小命还真不好说还是不是自己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像他说的那样,为了以后的前途拼上一会儿。
“好。”庄敬凡心里也是高兴,倒是不吝夸奖之辞。“刘老弟,这才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嘛。你说,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我一定做到。”
“长官,我的家人现在还在城里,我自己这条命丢了倒是没什么,可是妻儿老母却不能跟着我受牵连啊。您想想办法,把他们接出城来。”刘排长看着庄敬凡说道。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照顾好的。”庄敬凡郑重的点了点头。卑劣一点去想这件事,这何尝不是自己控制刘进财的人质啊,从此以后倒是不用担心这家伙跟自己玩儿两面三刀了。
对于刘排长,这时候于副团长多少倒是多了几分佩服。自问这件事要是摊在自己身上,是绝难做到的。
刘排长又大口喝了几杯,满脸通红站起来看着庄敬凡说道:“长官,怎么做,我听你的安排。”
庄敬凡呵呵一笑,低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团座,现在怎么办,这六七十个人咱们怎么安排呢?”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伪军们,于副团长有些发愁道。看他们松松垮垮的装备,正规军校毕业的于副团长就感觉到极其的厌恶。
“不是说好了嘛,收编他们。”庄敬凡有些诧异的看着于副团长说道,自己刚才提过一句的。
于副团长一怔,惊道:“啊,真要收编他们?团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咱们现在兵员不足,可是也没必要收编他们这么一帮子酒囊饭袋啊,搞不好会拖咱们后腿的。”
“不至于。”庄敬凡呵呵一笑,“毕竟他们都是摸过枪见过血的人,总比咱们招收一批老百姓要成长的快。”
“可是团座,这些家伙既然能给鬼子卖命,足以证明他们就是一帮子好吃懒做没有立场的人,这样的人带了战场上一旦出了问题,结果是可怕的。”于副团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一点,庄敬凡心里也在担心。不过比起于副团长来,他还是要乐观一些的,都是中国人,也都有着热血,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还没有激发出来而已。
“带时候再说吧,眼下刘进财带着人走了,为了掩护他咱们只能把这些人收编。”庄敬凡看着似乎正在等待着命运宣判的伪军们说道。
庄敬凡主意已定,于副团长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点了点头,上前指挥着战士们搬运缴获的物资。
柳树庄。
炮楼被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里。
“看来咱们的这支友军,战斗力很强大啊。”分区司令员朱大刚拿着信纸呵呵笑道。
王文林也是呵呵一笑。“司令员,这支友军部队一路从湖北打到了山东,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而且他们的支队长和我们新来的程副政委和林晓婉同志是老相识了,根据林晓婉同志的描述,这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和鬼子也有着深仇大恨。”
朱大刚听出了王文林的意思,默默地点了一袋烟,这才说道:“老王啊,这支友军具体是什么立场,我想我们还是要观察的。不过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地主了,既然来了朋友,怎么着也得招待一下啊。明天你派刘参谋跑一趟,看看咱们能有什么帮忙的。”
“司令员,你的意思是……”
王文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朱大刚就说道:“这件事不能着急,重庆的部队是什么样子你我也都清楚,这样的大事我们不能急着下结论,我想还是观察观察的好。”
“嗯,我会把握分寸的。”王文林点了点头说道。
“好了,那咱们一起去学习班看看,我也看看咱们这两位延安来的高材生,这可是个稀罕物啊。”朱大刚从炕上站了下来,磕了磕烟斗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