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仔嘿嘿一笑:“大家知道六哥不?”
没人接话,因为就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六哥是县城里公认最有办法的大哥。
此人大约三十来岁,名下产业很多,沙石,运输,浴场,游戏厅等等。
据传去年又新开了个赌场,搞的风生水起。
能搞的这么风生水起,自然不会是靠的自己一个人。
手下头号打手疯子,据传武校深造六年,能一个打十个。实打实的猛人。
隔壁县城的乐哥更是六哥的最强外援,俩人同时崛起于微末,守望相助已经多年。
虽然这些年,六哥的名气已越来越大过乐哥,但他们始终是过命的交情,随喊随到。
但传言,六哥能起来这么快,身边最厉害的人,还是“影子”。
没人知道影子是谁,据说连六哥老婆都不知道。
老鼠仔又接着道:“黑莲乡的陈麻子最近在六哥场子欠了不少钱,不但不还,还嚣张的很。有次喝多了马尿后,居然还扬言六哥有种来乡里要钱。因为这次是去黑莲乡,所以六哥需要人手摇旗呐喊助威,应该不用真动手,一人一百辛苦费,出发前好酒好菜先管饱,哥几个去不?”
刚还在跃跃欲试的众少年,此刻却更沉默了。
老鼠仔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虑,接着笑道:“黑莲乡的人虽然民风剽悍,世代学武,而且平时也不怎么卖六哥的账,但那陈麻子又不算是什么狠人,听说在乡里也是名声狼藉,不会有人帮他的。况且这次六哥只是去收账,又不是去打架,怕啥!咱们就去跟着混口饭吃,真有事就直接闪就是,难道打不过还跑不过啊?我先走了,哥几个如果决定去的话待会来银河网吧找我,还来得及一起吃个饭!”
这家伙拖着音重重说完一个“饭”字后,就转身飘然远去。
待他走后,老货先开口:“你们怎么看?”
贱人:“我趴在窗户上看!黑莲乡的人那么猛,此事需从长计议。。”
大虫不服气:“猛又怎样!我大龙才不怕,切!”
小夜照旧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懒样,躺那不做声。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众人望向随风,齐声问道:“阿风你觉得呢?”
随风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反问:“我们去了后,是不是也许有可能会被人打死?”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
随风又再问:“那不去的话,都不用人打,现在就饿死了,你怎么选?”
众人默然。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答案根本早已注定,没得选!
这时随风又补充道:“但去归去,有些事还是要先说一下,比如老鼠仔帮六哥摇旗子凑人,肯定是想挣差价。到底给的是一百块一个人还是多少钱,不能被人玩了还不知道!还有就是到了那里,大家切记呆一起绝不要分散!目前还不知道那边地形如何,到时看情况随机应变,走吧!”
大虫早就饥饿难耐,欢呼一声打开门就当先冲了出去,众人随之鱼贯而出。
银河网吧位于县城东南方一条叫南丰路的巷子里,边上就是县一中。
平时一些学生放了学在这玩游戏的比较多,而一些在街上打流的小混混也经常呆在该网吧,方便敲诈学生的零花钱。
他们一进网吧大门,就看到了老鼠仔。
这家伙戴个耳麦,叼根软白沙,正聚精会神的玩着刚出的反恐精英。
见到大伙来了,他急忙丢下耳麦,露出被烟熏黄的大板牙笑道:“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走,大伙一起先吃点东西去!”
然后他们就一起去了“红灯笼”。
红灯笼名虽雅致,但其实就是隔壁巷一家小小的苍蝇馆子。
据说刚开业才几天,还在打折期间,所以老鼠仔带大伙来了这里。
门边挂着个纸糊的大红灯笼,老板姓雁,是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中年胖男人,一见客人来了笑得更欢了。
众人都已饿的不行,专捡上的快但又不贵的菜点,所以很快饭菜就上来了。
没想到这苍蝇馆子的菜还真不赖,大伙风卷残云般不多时就消灭个精光。
吃饱喝足,贱人拿根牙签边剔牙边说:“老鼠仔,几时出发,在哪集合?”
老鼠仔看了眼墙上的钟说:“现在刚过六点,我们先一起去四牌楼游戏厅拿家伙,然后等大伙到齐六哥来了就一起出发,老板,买单!”
这孩子从皱巴巴的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大团结,沾了点口水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捋平,然后依依不舍的递给胖老板,脸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贱人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道:“看你那抠孙样!”
众少年顿时齐声大笑,推开门向游戏厅而去。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门口的血色灯笼已泛起微微的幽光。
黑暗,即将笼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