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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冰墙里的影子

“盘奴!我真的没想到,对我一向忠诚的你居然敢擅自行动!”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语句的内容当中包含着隐隐的怒气。

“君王,我...”盘奴诧然回首,情不自禁的跪在希尔的面前。

以前的时候,盘奴和其他恶魔都是隐身在希尔身后的骄傲存在,甚至那个时候,他们对希尔都还有不屑的神情。但随着希尔的事业越来越庞大,盘奴发现自己在死亡之城中的影响越来越小。而更重要的是,随着希尔的实力和事业的无限发展,他身上隐隐那种上位者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厚。而此时,在这个恶魔最脆弱的时候,当听到那隐含怒气的声音,他几乎是在潜意识之下就跪了下去。

可是,这样一来,倒是把希尔弄惊了:本来只想跟盘奴开个玩笑,却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悄悄彻底改变了。

看了一眼戚戚然的贾维斯、杰西卡、欧菲娜这三人,希尔才缓声说道:“不过,这种打破恶魔一族顽固不化思想、孤身一人前来替我分忧的做法,很是让我欣慰。盘奴,你是我不可或缺的依仗,不必如此拘谨。”

死亡之城建立之初,军团当中未曾有等级森严的事件发生;自己转化君王印记之后,也未曾出现类似的事件。而后来渐渐的征伐途中,希尔才开始慢慢感到那些军长们对自己的敬畏,而随着自己手下军团的迅猛发展,各军长对自己的敬畏之情也日渐加深。直到盘奴这一次情不自禁下跪的时候,希尔才感到,自己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落魄的暗黑骑士,而真真正正成为了鬼蜮里的新帝君。即便自己再如何消弭这种感觉,但事实上,他与众军长之间的距离确实越来越远了。

不过,这不仅仅是坏事儿,不是吗?

自己的身份已经注定是上位者,那还用以前的那种游戏心态去对待生活,是不是太过随意儿戏了?

既然自己的手下都有了觉悟,那自己为何还要看不开?

再度看了一眼手下的众军长,希尔发现这些人的神情已经让自己模糊了,仿佛自己是第一次才开始认识他们。他们的脸上,有畏惧、有崇敬、有景仰、有冷漠,而这些转变,并不是因为希尔的改变而改变,恰恰是因为他们自己改变了自己。

既如此,希尔想,自己也应该改变一下对这些人的态度了。

想通这些之后,希尔隐隐之间又有些懊恼:自己都已经是鬼蜮荒原名副其实的正统君王了,为什么那个小妞和贾维斯还敢踹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天生就没有当老板的命?

算了算了,这些伤脑筋的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眼前这层冰墙,才是自己要处理的首要问题吧?

希尔之所以能来到禁忌骨山当中,是因为冥月女神的指引。在读取了希尔的所有记忆之后,冥月女神也知道了希尔的渴望,得知希尔此时目前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之时,她告诉了希尔距他最近距离的死神传承地点。

希尔起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虽然一个人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对于他潜意识当中抗拒的事情,他还是会第一反应选择拒绝。但随后,希尔还是接受了冥月女神的指引,完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就跟他当初接受灯塔的指引一般:既然逃不掉,何必再愚蠢的坚守?

可当来到自己之后,希尔突然发现这里居然是那个骷髅王怀特的地盘儿,而骨山中央,还有一条被人打通的小路...

于是,便发生了上述情景。

“都过来看看。”希尔吆喝着,秉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思想,打算来一次头脑风暴:“不用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朕赦你们无罪。”

“君王,我刚才...”盘奴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他看到众军长都去看冰墙了,怕自己的发现很快就会被别人抢去,于是赶紧说道:“我觉得这里的宝藏跟你有关,因为,我刚才在冰墙当中看到了你的影子!”

“啥?盘奴,你不会刚才被我吓的神志不清了吧?”希尔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盘奴,看到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是说在我没有到来之前,你在这堵冰墙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是的,君王。”

“你们,”希尔又吆喝一声,将众军长唤了过来:“你们谁看到了我的影子在里面?”

众军长纷纷摇头,而欧菲娜的眼里,还隐约有那么一丝鄙视的意味:这家伙,太自恋了吧?

“都闪开,让朕自个儿瞧瞧。”

希尔本来就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查看的,可待他真的看到那堵墙时,他才明白盘奴并没有信口开河:如盘奴所见一般,冰墙当中先是幻化出一只眼睛,与自己身上死亡甲胄上的那双盔眼一般无二!而之后,那瞳仁当中,居然真的幻化出自己的身影,甚至,就连赤火焰剑和迅视戟的光芒,都一般无二。

但随后,希尔便惊骇起来。因为冰墙当中的自己开始慢慢的睁开眼睛,而同时,在中额之间,绽露出一双血色的单眼,身后,六双斑斓的翅膀开始慢慢伸展开来,仿佛一只魅惑至极的蝴蝶...

希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蝴蝶那种生物,但除了那种生物,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生物可以有红色、蓝色、黑色、白色、黄色、青色这六种颜色的翅膀。

希尔呆呆的看着冰墙出神,他的异常表现,让身边的欧菲娜立刻又警觉起来:可别再进入强制睡眠状态了,睡太多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死灵睡觉,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欧菲娜轻轻的拉了希尔一下,可却发现希尔毫无反应。

欧菲娜再度看了看这冰墙:什么都没有。

希尔此刻,就感觉自己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双奇异的眼睛吸引了进去。那眼珠之中,隐隐的那个人影,除了后来的变化不提,那之前,分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脸的轮廓,那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眯着眼睛看人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

而在希尔的眼中,那个人影,似乎也在看着自己。而后,那个人影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仿佛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

希尔心里一片茫然,他分明看见了那个人影的嘴巴在动,可是他却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

心灵深处,似乎有这么一个声音轻轻的落下,似乎直接砸在了希尔心中的某一个角落。这感觉很奇妙,明明耳朵里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可偏偏就仿佛自己的心“听”见了什么声音。

很快。希尔再次往前走了两步,他这两步跨得过快……终于,砰地一声,他得额头先撞在了冰墙之上。

额头的疼痛,立刻让希尔清醒了过来,他低声的“啊”了一声。猛然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古怪。

“你怎么了?”欧菲娜有些好奇:“你盯着这冰墙干什么?难道上面真的有什么吗?”

欧菲娜伸手在冰墙上摸了摸,只感觉到触手的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

“我……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希尔面色极其古怪。

“你听见了什么?”贾维斯在旁边冷静的问了一句。希尔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却闭上了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下,就连杰西卡都转过身来,看着希尔:“难道你从这冰墙上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了?”

希尔愣了一下:“怎么了?难道你们真的都没看到?”

众人面色严肃,再度缓缓摇了摇头。

希尔心里有些茫然了:按理说,以这些人的实力,如果这冰墙上真的有什么——哪怕是什么迷惑人的幻术,也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是。似乎看来,就只有自己跟盘奴看到了?而盘奴,并未说自己的影子出现第三只眼以及身后长翅膀...

“如盘奴所说,我看到了自己。”希尔终于说了出来。

欧菲娜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笑:“这有什么奇怪……这冰墙就好像一面镜子一样,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影子。很正常啊。”

希尔面色凝重:“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影,好像是以后的我。而那人影还对我说了话,它说……”

希尔退后了一步,双手按在冰墙之上,他的表情犹如鬼魅一样,然后苦笑道:

“它说:你来了!”很认真很严肃,不过众军长的表情依然有些疑惑。

如果说这冰墙上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比如某种魔法幻术之类的,众军长都不认为能逃过自己的眼睛。没可能只有希尔看见了。而他们却看不见。

可当希尔凝神再看这冰墙地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刚才的那些东西了——在这一瞬间,就连希尔自己都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刚才真的是产生了幻觉?

‘我来了?我来个屁啊!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们,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语句?怎么第一次都问这句话?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这三个哲学问题,不是光我回答不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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