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收了干儿子,但益恒高兴得喝醉了,一觉醒来,发现在龙诗越的客房。他伸手掀开凉被,身上只剩一个裤衩,天啊!这是怎么会事?难道昨晚喝断片了,谁给我脱的衣服裤子啊?
他顾不得那么多,到处找手机没找到,只好穿起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之后下了楼。
刘姨见他下来,赶紧把早餐端出来。
但益恒客气地给刘姨打招呼,眼光却四处寻觅。
刘姨说:“小但,诗越送阳阳上幼儿园了,李卉在楼上打扫卫生,你是不是在找你手机?”
但益恒点点头。
“你坐到,我去给你拿。昨晚你喝醉了,我和李卉把你扶上床。我给你脱的衣裤,还把你手机拿到我们房间给你充电。李卉的充电器与你一样。”
“喔。”但益恒好失望,竟然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差点拔光了,脑海里还以为是龙诗越或者李卉这两个漂亮女人干的好事呢?
早餐很简单,一个馒头,一根油条,一盒牛奶。但益恒吃完,拿起手机匆匆出了门。一看时间,九点半了,苏创将监理招标文件已发了过来,还说今天下班前要把公司的资质及投标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他,他要打邀请招标的请示报告。
但益恒出门扫了个单车,飞快地骑往工地。天上没有一丝白云,太阳高悬空中,明晃晃地照在地面上。
到了工地,但益恒满脸汗水。听了李锋的汇报,草草地看了看现场,便打的来到了公司。
在出租车上,但益恒想如果冒冒失失地直接去找李总或龙总可能让人反感,应当先去问问公关投标部的那些人,打听一下是如何操作的。这事,得跟辜强汇报工作时随便提一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
进到副经理办公室,但益恒向几位副经理打招呼。辜强与他一起到部门会议室。听了但益恒汇报了工程的进度、质量、安全后,辜强微笑着说:“哥,看来我这个项目经理完全就是个镇堂子的摆设,你的工作干得不错。”
“谢谢领导肯定,我们三个一定再接再砺,不负您的期望。”
“你是不是有其他事啊,不然,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或者写个简报发给我就对了,何必一定专程跑公司来?是不是活动经费不够啊?”
“哇,辜经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当领导了,跟个猴精似的。”
辜强脸一沉:“会不会说话啊?”
但益恒红了脸,连忙道歉:“用词不当,我本意是想夸你聪明,失言了。对不住,对不住。”
“懒得跟你计较,说正事。”
“我来不是要钱,是想问点事。周末与我老领导一起吃了个饭,听说他们一个工程准备邀请监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通了他邀请我们公司参与。我不知道这事该给公司谁说,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辜强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啊。我们公司明文规定,不管是那个员工能为公司拿下相关业务,公司都会按规矩给他奖励,也就是提成。”
“有这好事?”
“当然。你以为那么容易拿得到。 现在要中一个标,由其是公开招标的那种,大多公司都是这样干的,借用其他公司一起去围标。你以为一个工程几十上百家投标,真有那么多公司去投吗?实际上就是几家或十几家在那竞争。一个项目一家公司中标的几率好小,所以有关系的公司会借用几家公司资质用不同的标价去竞争,胜率就相对大些。而邀请招标,一般就是比选,同样资质同样能做那样的事谁都知道谁的价低谁就能中,虽然很公平,但是有些私人企业小点的公司,他们运营成本低,为了中标往往监理服务费按相关规范计算后有很大的折扣。我们公司虽然也有适当地折扣,但是,还是要考虑一定的利润,加上提成这些算起,竞争力就不如别人了。”
“谢谢你的提醒。如果遇到这种事如何操作,我们公司机会才大呢?”
“除非我们公司直接弄三家公司去,那就十拿九稳了。”
“啊,这种事不违规啊?”
“像监理、审计这种取费国家都有相应的取费标准的,工程费用一出来,任何公司都是按那种标准来计算,唯一不同,就是看那家公司的优惠程度了。”
“这样索,就是说有监理这个资质有类似的业绩随便找三家,他们的报价都会不同,也就算不上违规了。”
“可以这样说。只是让一家公司找三家来投,他们的投标报价肯定是知道的,其他两家当然要让正主中标,他们说穿了就是陪衬。这种事很常见的,你借用下我公司我借用下你公司,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原来投标都有这么多猫腻,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以前做为业主,为什么看不穿呢,没资源还傻傻地网上去找公司,没半年就被弄下课了,还以为是自己工作能力不行呢。
“我们公司对弄到业务的员工按业务费1%~5%进行奖励,工程类如果利润高些,奖励偏高;监理、审计服务类通常按3.5%进行奖励,你说的那个工程费用多少?”
“1200万。我们公司也去投标了的,没中。”
“喔。你最好与对方沟通一下,再与李总说说,他主管投标。”
“明白。谢谢,如果成了周六我安排一场麻将玩玩。”
辜强乐滋滋地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辜强离开后,但益恒独自在小会议室想事情。直接跟苏创开门见山地说,那是万万不妥的。如今,网络、微信、电话谁能保证有人不留心眼,别人不可能为了私交,把自己工作耍妥。可是,邓老师说了要帮我一把,想必跟苏创交待清楚了,如何操作就看我了吧。
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想,但益恒给苏创去了短消息:苏哥,有空一起打三家麻将?
这问话如果苏创懂得起,该如何回复呢?
不到一分钟,苏创回了一个短消息:没空,你自己找不到三家吗,一定要我来搭。
但益恒完全明白了,也知道如何操作了。
十多分钟后,但益恒到了四楼,敲了敲副总经理李总的门。
“请进!”
但益恒推门进去。李玉潘办公室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摆了一套小组合沙发,一个办公桌,上面放一联想台式机。
“你是?”这个精明瘦弱的领导已经忘记他了。
“李总,我但益恒,管外江河坡工程那个。”
“喔,你索。有事吗,请坐。”李玉潘穿着休闲T桖,抬头微笑地说。
但益恒感觉有些寒碜,李总五十多岁的人一点发富的趋势都没有,瘦骨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感觉是挤出来的一样。他坐在沙发上,对着李玉璠说:“李总,听说公司上周投本市的一个标没中?”
李玉潘盯了他一眼,说:“咦,谁这么八卦啊。”
“我不是听公司人说的。您知道现在竞争大,各方暗藏的关系都不小,能中标的来头都不简单。这次,他们不仅施工要招标,还要招监理、审计。我以前在他们公司干过,有点关系,希望能帮到公司。”
李玉潘一听,抬眼再看了看但益恒,心想这小子硬是在××电力公司上过班哟,看来不是吹牛皮。他站起,走过来,挨到他坐到,说:“小但,无论是监理还是审计,你只要配合投标人员把这标搞定,拿到合同,我保证按公司相关规定给你奖励。”
“公司真有这个制度?”
“这个当然。你等会去公关投标部复印一份,回去好好研究。我公司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公司拿到公司涉及的任何业务,都按规矩办。”
“谢谢李总,我将全力以赴。那公关投标部去找谁接洽此事呢?”
“徐润昕,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你直接去二楼找她吧。”
“好的。”
二楼,但益恒待过,主要是员工工作的地方。每人一个小间隔,夏天要是没有空调,闷都要闷死人。
空调温度设的很合适,进来感觉不到烦闷,倒觉得异常的舒适。办公室里很安静,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听得见的只有键盘敲动的声音。
公关投标部这边,一位打扮时常大约三十岁的女人迎了上来:“你是但益恒吧,我叫徐润昕,刚才李总来电,说你有一项业务需要我们配合。”
徐润昕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装,上身是浅色短袖衬衫,下身是及膝短裙。瓜子脸,双眉修长,眼睛有神,一头黑发扎在脑后,确是一个美女。
但益恒看呆了。
徐润昕见到很多男人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都是那种色色的,虽然但益恒盯着她,却感觉不到那种色光,是一种很自然地欣赏美女的目光,顿对他产生了好感。她说:“走,我们到会议室谈吧。”
坐在会议室里。但益恒一说出来,徐润昕就懂了。她说,你加我微信吧,把他们公司的招标文件发给我,再把苏主任的电话号码给我,其他的事都由我来安排。
但益恒与她说了一些细节,千叮万嘱不能让对方难做,一是价格要有差距;二是各个公司编的投标文件,不能有类同;三是,投标要按时参加等。
事情谈完,就到中午了。但益恒在公司食堂吃了午饭后独自往家走去。太阳当空直照,街上行人很少,谁这时还跑出来在大街上晃啊。
一环路街两边全是高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的树叶遮挡了大部份的阳光。但益恒沿着树下走,心里有一些得意。上班十多年都是老老实实上班,从来没有想过另外挣钱的法子。要是这事成了,本月收入上万应该没问题吧,到时请邓老师和苏主任吃顿好的。
究竟能拿多少钱呢?他蹲在树下,认真看了复印的奖励制度,也就是提成。监理中了标真如辜强说的,按签定合同价的3.5%计,十万就是3500元。他又在网上搜索了下监理服务收费标准,预计费用在30~40万之间。不错,如果中了标,万把块钱是没问题的,青叶的钱有着落了。
但益恒走到街边小卖部,买了根蒙牛香草味雪糕,随意坐在树阴下,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味。
看着路上不多的车子过来过去,街边零星的行人,但益恒觉得能静静地坐在这吃雪糕,就是一种幸福。
过了十多年幸福安逸不用操心未来的生活,偶尔有一个月困难,熬到月底就发工资了,如果一时需要花点大钱,熬到年底年终奖一发一切都解决了。但益恒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平静没有起落地直到退休,突然之间,这样的生活就失去了。没有了稳定的国企工作,就没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人就享受不到上班泡一杯花茶或冲一杯咖啡吹着空调坐在明亮办公室轻松地做事和下班懒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游山玩水到处闲逛的悠闲了。
如果自己找不到工作,连生活来源都没有,连顶着太阳在街上扫地的大妈或在高楼修房的民工都不如吧。
啊,这么大的太阳,那些民工却还冒着太阳在干?虽然是在河边,很凉快,但是也容易中暑啊。何不跟他们买点老冰棍送去,也花不了几个钱。
说干就干。
但益恒在小卖部找了个泡沫箱,买了三十根老冰棍,扫了个单车,在阳光下骑往工地。
太阳太大,曾二哥安排民工多休息会,二点才上班。但益恒在曾二哥陪伴下,往每个板房宿舍送冰棍。民工兄弟们开心极了,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虽然只是一元钱一根的冰棍,他们心里瞬间就感动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但益恒看着民工兄弟们开心地吃着冰棍,也就不管钱不钱了,脑壳一热,说:“兄弟们辛苦了,河坡工期紧,再加上火红大太阳,一定要注意防暑,多喝水。我今天给大家一个保证,代表我公司给大家一个承诺,只要天热,每天让大家吃上一根冰棍。”
民工们立时鼓掌叫欢。
原来,一根冰棍,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都足以打动很多人,让他们感受到了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