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这个。”
红衣男子嘴角噙着笑意,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放进青衣女子的碗里,眸光温柔的看着她。
女子低着头默默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口中“哦”了一声,夹起男子给她的红烧肉不紧不慢的塞进嘴里。
男子见她把肉塞进了嘴里,又从菜碟里夹了一块金灿灿的玉米烙轻轻的放进她的碗里说:“这个又酥又脆,还香甜可口,你一定喜欢。”
说完又舀了一碗糯糯的红枣银耳莲子汤推到她面前道:“这甜汤对女子最好,多喝点。”
女子一怔,随即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上,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一双氤氲着水波的眸子怒视着男子愤然道:“你是要把我喂成胖子吗?”
“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胖点抱着舒服。”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粘在女子身上,嘴上仍噙着宠溺的笑意。
“吃饱了,晚上有力气!”男子将噙着笑意的脸庞凑近女子耳鬓厮磨道。
“嗯?有力气?干嘛要有力气?”女子抬起清秀白皙的小脸扭头望向男子。
男子优雅的夹起一粒宫保鸡丁不紧不慢的填进嘴里,待吞咽入腹后,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额,减肥需要力气啊,没吃饱哪来的力气减肥?”
“哦”,女子低头拾起筷子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呵”,尊主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从前的尊主可是冷漠无情,终日终月都不曾在他那尊贵无比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笑意,多少仙魔人鬼界的绝色女子送上门来,他从来都是看都不看半眼就直接一掌全部轰出去。再看看如今的尊主,只要看到这青风姑娘,那脸上的笑意真是泛滥成灾啊!笑笑也就算了,也不至于撼动他在三界之中早已建立起来的“禁欲魔尊”的称号,但是尊主这动不动就冒出来的骚话,着实让我们做下属的听不下去了。
男子身旁一名身着玄袍的俊俏男子听完自家尊主与眼前女子的对白,顿时百感交集。
他叫玄烈,是魔尊雪漓殇的得力干将,跟随了雪漓殇快千年,忠心耿耿,雪漓殇早已将他视为心腹,让他负责魔宫中的一切事物并随身伺候。
一顿晚膳在男子对女子无比宠溺的眸光中接近尾声。
“我吃饱了。”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准备起身回房。
“慢着,别急着回房,我带你出去消消食。”雪漓殇也放下筷子站起身,一只修长的大手立刻捉向女子白皙的小手,牵着女子径直朝着的赤漓殿的花园走去。
女子瞅了瞅雪漓殇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羞涩的低头跟在他身后默默无语,心里洋溢起丝丝甘甜。
她悄悄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对秋深,离恨苦,数夜满庭风雨”,他让自己唤他“离恨”。
但她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太过悲苦,帮他起名字的人想必并不幸福,而他的过去应该也并不快乐,女子心中不禁溢出丝丝疼惜。
一阵清列的风扑来,女子陷入了回忆。
两月前,自己无意撞到惊悚的一幕,男子慵懒的倚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眼神里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只是微微动动手指头,站在宝座下的人便全身爆破而亡,鲜红的血液从身体各处喷射而出。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自己闻所未闻。
从那日起,只要见到他,脑海中就会浮现他杀人的画面,血淋淋的尸体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作呕。
若不是他大半夜死缠烂打软硬兼施拽着她飞上屋顶赏月亮,到现在自己应该还在躲着他,其实那夜哪有什么月亮,头顶只有一大片漆黑如墨的夜空,并且那夜男子温柔的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怎么看都不像那日手段残忍的恶魔。
那夜赏月后,他总是动不动就对她笑,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欺负她。
终究惊悚的回忆还是抵不过男子对自己的温柔攻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雪漓殇牵着女子经过一处七八丈高的六角楼阁,共六层,每一层的六角下都坠着一只叮铃作响的金色风铃,风铃在风中摇曳生姿,声音清脆空灵,似能勾魂摄魄。
楼阁顶层与下面几层格格不入,顶层的装饰分外豪横,雕窗用的是华丽贵气的金丝楠木,窗里垂挂着天界都为数不多的天蚕云锦帐,看不清帐内风景。
一阵风吹过,风铃叮叮作响,锦帐随风摆舞,些许绯红的花瓣腻在温柔的风里缠缠绵绵,简直就是一幅自带动感的仙品。
“离恨,我们要去哪里啊?”女子晃晃牵着自己的大手神摇目夺道。
“快到了。怎么?累了吗?”雪漓殇停下脚步转过身体,噙着笑问道。
“要是走不动了,我可以勉为其难抱你,不过你要亲我一下,以表感谢,如何?”雪漓殇轻抚着自己棱骨分明的下颚,戏谑道。
“不,不用了,我可以的,呵!”女子羞的两颊通红,急忙将被男子牵着的小手抽回,羞涩的低下头,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惹得雪漓殇眉开眼笑。
“真是的!这个家伙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不想理他了。”女子心里愤愤的鄙视男子,脸上流露出对男子的不悦。
看到女子不悦,雪漓殇不再戏谑,“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说着又重新捉回女子白皙的小手,牵着继续前行,只是脚下的步子明显放慢了。
少顷,两人已站在一片绯红的桃花树下。
满目的绯红似朝霞般如火如荼,娇媚的桃花在风中靡荼绽放,清列的风卷着娇嫩的花瓣纷纷而起,灵动烂漫。
女子一袭青衣踏在花瓣铺成的绯红地毯上,仰着那清秀白皙的小脸,感受着徐徐的清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醇迷的花香,慢慢的阖上了那双灿若星河浮泛着波光的眸子。
雪漓殇垂下眼帘,深邃无边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痴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日,他亲临青丘与狐王商议要事,在一片树林中看见她鬼鬼祟祟撅着屁股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出于好奇,他驻足观望了很久,原来她是想抓一只白狐幼崽。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狐毛都未曾抓到一根,反而惹的母狐狸龇牙咧嘴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着她痛的眼泪直流的悲惨模样,他的心里微微一震。
本想着抓不到白狐她应该就会离开,不曾想这青衣女子竟是一根筋的小废柴,将手臂上的伤口草草包扎,又撅起屁股在山洞前倒弄了半宿,废柴就是废柴,别说倒弄半宿,怕是倒弄个三日三夜都未必能如她愿。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于这样可爱的废柴,终是决定助她一助,发发慈悲满足一下她的愿望,虽然他从不知慈悲为何物。
他轻轻踱步到女子身边,瞥了一眼那包扎丑陋的手臂,又瞥了一下那满是草芥的小脸,不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白狐山洞扬了一下绣着彼岸花图案的绯红广袖,一只萌萌的小白狐便出现在自己的魔爪之下。
看到他如此轻易就抓到了白狐幼崽,她瞪大了双眼,一幅不可置信的神色,甚至还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指狠狠地在脸颊上掐了一把,惨惨呼痛。
当他把白狐幼崽丢到她怀里后,细细欣赏了她的样貌,一身轻盈飘逸的青衣裹着纤瘦的身子,白皙如雪的肌肤浮泛着光泽,粉红的脸颊上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潋滟着迷人的波光,高挺小巧的鼻尖下一张红若樱桃的小嘴微微张着。
“俏丽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说的怕就是眼前的这名女子。
雪漓殇本是无情无欲之人,从不近女色,但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心里莫名的想要与之亲近。
从那日起,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每时每刻想见到她,忍不住想逗弄她,把她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稀罕她。
“如何?这个地方满意吗?”雪漓殇将绝美的脸庞凑到女子眼前,噙着笑意问道。
女子听到雪漓殇的声音这么近,吓得立刻睁开双眼。
顿时,四眼相对,一双深邃无边,波光潋滟的眸子呈现在眼前,惊的女子手足无措。
“你…”,只一个字,后退的身体一个趔趄就要往铺满绯红花瓣的泥土上摔去。雪漓殇见状,连忙伸出手臂将女子欲要指向自己的手指拽进手心里,顺势将女子扯入温暖的怀里,再一个转身拥着女子朝铺着花瓣的泥土上压去。
妥妥的,女上男下,女子娇嫩的唇瓣不差分毫的啄在男子菲薄柔软的唇齿间。
女子惊的目瞪口呆,一双眸子直直盯着身下的男子。
“香吗?”身下的男子迷离着眼神问道。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子手忙脚乱的从雪漓殇身上爬起,尴尬的拢着耳后的青丝,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那脸颊两侧的红晕不亚于树上的绯红。
雪漓殇嘴角噙着笑意,不紧不慢从地上坐起身子,修长的食指轻轻抿着菲薄的唇瓣,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亲都亲了,这可是我保留了千年的初吻,你毁我清白,我只怕是活不下去了。”雪漓殇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故作愤然的望着女子道。
“可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女子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男子,自责的低下了头。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做我一个月的贴身婢女,一个月后看我的心情,指不定就原谅你了。”雪漓殇表现的还算宽宏大量。
“什么,一个月?”女子激动地重复着。
“不就是不小心亲了你一下吗?你居然要我伺候你一个月,这怎么看都处罚过重了,不公平,我不服!”女子愤然的别过头去,看都不想看眼前的男子半眼。
“哼,不愿意?那就对我负责吧,准备三日后成亲。”男子也不甘示弱。
“呵,呵呵,谁说我不愿意了,一个月就一个月,不就是一个月吗?小意思,我一定把我们的离恨大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女子陪上一幅看我整不死你的巴结笑容。
“嗯?服…服…帖…帖?”雪漓殇抬着怒意潋滟的眸子,一字一句重复道。
“额,说错了,说错了,是舒舒服服,舒舒服服。”女子吓的冷汗直冒,连忙纠正道。
“嗯”雪漓殇轻哼一声,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示意女子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
“嗯?怎么了?该不会你的手被我压伤了,又想让我负责吧?”女子看着雪漓殇向她伸出的手臂,急得快哭了。
额,这女人!真真正正是个小傻瓜么?这么明白都不懂,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我堂堂魔界至尊?雪漓殇心中不禁闷声自问。
“快点扶我起来。”雪漓殇说着无奈的摇摇头,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般散落,一只蓝色太阳图案花纹的金色六翅蝴蝶发簪随之坠落在绯红的花瓣之上。
他低头拾起发簪递到女子面前吩咐道:“帮我插上。”
“哦”,女子接过发簪稳稳插在男子黑墨般的青丝上,顺势握住男子温暖的大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贴身婢女,做的好,那个吻就当没发生过,并且还有奖励给你,做不好,哼,立刻成亲,懂了吗?”
男子仰头欣赏着满树的桃花,嘴里威胁着,伸手捻了一片绯红的花瓣抚在指间玩赏须臾,又将指间的花瓣凑近鼻尖细细嗅着,脸上露出丝丝满意的神色。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默不做声,只是抬着一双鄙视的眸子怒瞪着她。
片刻的安静后,雪漓殇转过身子,瞥向女子,泰然自若的重复了一遍,并摆出一幅“不服就嫁”的得意表情。
在少顷的眸光交错后,女子终是败下阵来,“知道了,真啰嗦!”女子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的我不愿意。
雪漓殇赢得了胜利,心满意足继续赏花,一会将绯红的花朵捏在指尖细细观赏,一会轻轻挥动广袖将靡荼绽放的桃花震落枝头。他身上绯红的宽袍大袖在风中自由摆舞,乍一看这男子好似桃花仙子一般,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