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想起前几天躲避基地追捕时,当时两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半天之久,再加上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连一向身体健壮的自己都有点吃不消,可龙慕兰却一如常态,毫无怠倦之意,这大概就是她长期食用高能量营养液,身体的机能远比自己要强健的原因。
这种高能量营养液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但是象夏渊这样平时吃惯五谷杂粮的人,一天到晚以此为食,虽营养的摄入比以往要丰富的多,但是口味免不了有些寡淡。
除了喝这种营养液,龙慕兰也有规律的吃一些方便食品和水果,用她的话来说,单单饮用这种极吸收营养液,会使人的肠胃功能退化,因此吃一些其他食物,保持肠胃的蠕动是很有必要的。
这种吃东西的理由,对夏渊来说是平生第一次听到,感觉突兀之余,未免也觉得有点怪异,对其他人来说很普通的事,在龙慕兰身上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作用,好像她并不在乎感官上的享受,只注重某种实效。
她本是一个美丽出众的妙龄女子,正在风花雪月的曼妙年华,但她的生活却是遵循着某种不寻常的规则,似乎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某个目标做好准备,仿佛她生来就不属于她自己的,而是属于某种使命的,这让夏渊感到,龙慕兰和同龄的其他女子相比,少了许多平凡的乐趣。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一阵揪心,不可抑制地涌起一种怜惜的感情,眼前这个奇特的女子,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地占据着他的心房。
在龙慕兰的公寓中有一间温室花房,她几乎都在这里处理事务和休憩,这里是她最喜欢呆的地方。
也许是龙慕兰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她似乎对兰花也有特殊的偏好,这间花房中种植了许多兰花,几乎每一盆兰花都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整个花房都飘荡着淡雅、而沁人心脾的奇香,人在其中,不禁身心俱醉,有飘飘欲仙之感。
但是这种景象,在夏渊的眼中确显得有些诡异。
他的父亲就是酷爱兰花之人,因此他对兰花也有一些认识,他发现这里的兰花都分属不同的品种,既有来自江浙地区的春兰、惠兰,也有来自云贵地区的寒兰,还有来自台湾、海南的墨兰。
这些不同品种的兰花,它们开花的时节、温度、水土等要求都是大有差异,决不可能在同一地点、同一天、同一时间一起开花的!但眼前却正展示这种超乎常理的奇妙现象。
似乎一切自然的法则都在这间奇怪的花房中止步!夏渊对这种异常现象能做出的推测就是:这个花房里采用了某种颠覆自然的高明技术。
此刻龙慕兰正坐在花房正中的靠椅上,安祥而雅静,明亮的晨光照耀着她,并在她的全身反射出一圈圣洁的光晕,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成了被定格的镜头,晨光中她拂动手臂时,肌肤的边缘似乎泛出七彩的霞冕,周围绿枝摇曳,兰芯吐惠,置身其中的龙慕兰,被映衬的如同一位降临凡间的花神。
刹那间,夏渊的心头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间花房里,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失去了作用,被永恒的凝固了……。
此刻,龙慕兰正在用一把匕首削一个苹果,看得出她是个很善于用刀的人,左手的五根手指如兰花般时合时开,苹果如陀螺般,在她倩细的手中舒缓而流畅的快速转动着,锋利的刀锋毫无阻碍的掠过水果的表面,不一会儿,一条宽度均匀,薄的如同透明一样的长长果皮挂了下来。
夏渊注意到那果皮薄的能透过人影,他自己就是个素有手段之人,他知道要削出薄能透光的果皮,不仅需要精妙的手法与准确的力道,另外所用的刀具更要锋利无比,这样才能将高明的手法和力道细腻的发挥出来。
夏渊注意到龙慕兰手中的那把匕首,这把匕首夏渊曾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在舍芬娜提湖畔,龙慕兰就是用这把匕首割指滴血,象夏渊表明身份;另一次是在底比绍湖底,夏渊就是用这把匕首割断水鬼的氧气管。
但是那两次都是事出仓促,他没有机会好好端详这把匕首,这次看了个仔细。
匕首长约30公分,通体呈奇特的黑褐色,似乎是用青铜铸造,匕首的样式十分古朴端严,夏渊是个古董的大行家,他知道这种样式极其古老,可以上溯到秦朝,属于秦剑铸形的体系。
剑刃呈柳叶状,刃面光滑异常,青灰色中泛着一种乌沉沉的寒光,显得十分怪异,夏渊熟知古剑铸造知识,他知道只有经过铬盐氧化技术处理的剑刃,才会反射这种特别的乌光。
这种铬盐氧化技术最早产生于秦代,在兵马俑坑中,曾出土了十几把精美的秦剑,这些古剑深埋在潮湿的地下2000多年,却毫无锈痕,刃面光滑如镜,依然削铁如泥!这是因为,剑身有一层仅10至15微米的含铬氧化层,而这些含铬化合物具有神奇的防腐性。
20世纪30年代德国人才发明了镀铬技术专利,比秦人的青铜镀铬技术整整晚了2200年,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有好事者把这件事,当作地球历史上曾出现某个高端异类文明的佐证。
“能让我看一下你这把匕首吗?”对夏渊这样一个沉浸于古董鉴赏的人,当他发现眼前的匕首很可能是秦代之物,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和好奇。
龙慕兰见他突然对这把匕首发生兴趣,心中微微奇怪,依言递了给他。
夏渊将匕首拿到眼前,只觉一股寒气扑面,整把匕首做工精湛,是典型的秦代风格,从柄至刃尖,通体色泽均匀,包浆古旧,没有丝毫作旧的破绽,剑刃薄而韧,他伸出两指,轻弹刃面,回声低沉短促,余音不绝,宛若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