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局会议室内。
林队一一分别介绍了各位师兄,按入队时间前后:昊然,石勇,若兮,哲沫,连翘。
才坐定,来不及喝杯水。林队突然面色收紧,随手滑了鼠标。每个人的桌面前方都浮现出一道立体的影像图: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墨脱县。”据当地警方反映,最近一个月来在境内的树丛中,桥洞下,河道边,莫名出现尸骨残骸。这些残骸有断脚,断手等,但是重新拼起来,却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部位。”林队缓缓说道,”面对这凶残至极的犯罪行为,当地警方一时还没能破案,便闹得民情激愤,社会治安不稳。故急需援助。”
“这次任务由昊然带队,石勇和小白一同前去。”林队对这位刚刚入门的底子期望甚高。
专机上。小白一身疲倦地瘫倒在座位上。刚刚结束的”闯入刑事局”的游戏环节,环环凶险,险境频生,耗了他不少精力。他便眯上眼,昏昏欲睡。还没睡着,石勇便凑过来。
石勇是几位师兄中性子最平和的,待人处事大方真诚。他拍了一下小白肩膀:”你真强!这么快的时间就闯进来了!”他说这话时,脸上泛着清澈明亮的阳光,让人不由生出信赖感。
“嗯,你以前也是如此吧?!”小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对方。长长的睫毛之下,藏不住那股年轻率真的个性。
后面才得知,原来这几个生死闯关环节是特意为他而准备的。听到这,小白差点不一口热血喷出来。不过听到师兄这么夸自己,小白一阵受宠若惊,又暗自狂喜。一旁的昊然一声不吭,一直闭眼,似乎对他们视而不见。
抵达。
此刻,暮色降临。青色长空,万里星河,指手之间,似乎垂手可摘得。远山近景,层峦叠嶂,云烟缭绕,流水潺潺,几分清寒,几分幻境。三个人不禁赞不绝口着。只可惜出现几个尸体残骸,生生给这世外桃源增加了一丝神秘,一线恐惧。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县城街头。当地民风淳朴,深居简出,男男女女穿着都是极浓的地方特色装饰。突然瞧见这三位翩翩少年,身着纯黑色的运动套装,身材纤长,丰神俊朗。路人无一不指指点点,回头频顾,心生疑惑。顾不得这些路人眼光,三个人拔腿只往当地警局去。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今晚负责值班的女民警。那姑娘年纪轻轻,但举止甚为老练。只见她抬头望这三人,眼睛马上被中间那位脸上贴着似花似草的男子吸引住了,脸颊霎得泛红,便低头不语了。石勇知趣地肘击一下小白,小白的脸顿时也红了一半。后面询问这小姑娘案情的详细情况,她却一句都不肯说了。
无果。三人匆匆洗漱完毕,便各自倒在单人小床上休息去。正当大伙睡意正浓,几进梦乡时,木制的房门下传来一丝细响,一张泛黄的信纸从外面被塞了进来。昊然打个鱼挺,第一个踹门奔出去,却见门外空无一人。石勇套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这张信纸,放在灯下一看,白纸黑字,全是打印出来的字:
你见,或者不见我。
南昌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静默。想了老半天,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次日,三人在当地一众民警的陪同下,走防勘查了之前发现残骸的几处。由于地处原始森林中,加上这几日阴雨连绵,现场早已被各种野生动物破坏得面目全非,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可疑物件。大家只好作罢,悻悻打道回府。路过县城街头时,见一家餐馆老板,名唤阿洛,此刻正春风满面热情高涨地吆喝着大家进去吃饭。于是,素来好客的当地警员们便簇拥着将三人带了进去。
餐厅内,一张不大的圆桌上堆满了大盆牛肉,海碗羊肉,还有酸菜汤,血肠等等当地特色美食。为首的警队队长一脸真诚,又是让座又是劝酒又是端茶送菜,让三人不禁受宠若惊。昊然和石勇见过这场面,自然应付自如,开怀畅饮,大笑不止。唯独小白眉头紧蹙,一脸无奈。他对酒精过敏,别人是三碗不倒,他是闻酒香即头晕目眩。加之这一桌散发着特别气味的饭菜,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油然而生,小白连忙跑出去,躲到树林中狂吐起来。
当他稍稍缓过神来,正欲起身往回走,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树梢上,有一张信纸摇摇欲坠。同样的白纸黑字:
你有权崇拜我,但无法拥抱我。
北京
惊愕!小白呆呆立在原地,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两张信纸有什么联系,更不知道这字里行间要表达神。只好先回去找石勇他们。在餐馆门口,他又一次偶遇了昨晚的那个接待姑娘。她仍是一脸娇羞,于风中轻轻站着,腰间一条编织得五颜六色的腰带在风中狂舞……这腰带挺有特色,小白暗暗叹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不敢与她打招呼,便径自低头走了进去。
里面众人酒肉穿肠过,兄弟情谊又增加了几分。小白屏住呼吸,强忍住喉咙中的翻滚意,胡乱扒拉几口,算是对付了一顿。随后,大伙各自做鸟兽散。三人便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深深浅浅走回警局去。
“快看”,走在最前面的石勇突然尖叫起来,小白便顺着他指向的前方望去:只见山道不远处,有一棵苍天大树,树根如虬龙般盘旋在地上,岩壁间树叶繁茂,生生遮去了大半阳光,树下阴风习习。他回头望着旁边二人,他们都一副惊惶失措,难道他们看见了什么?自己漏看了什么?
“树身有人面哪?!”站在一旁的昊然惊恐地喊道,过份恐惧导致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沙哑。这时,石勇已经拔出了手枪。他一会瞄准了左边,一会瞄准了右边,缓缓的,他竟然将手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糟糕!小白一个飞身过去,抬腿横扫,手枪顿时被踢下去了。
“人面树?!”小白悚然,这不是鬼怪典籍中才记载的幻象,怎么可能存在!他定下神,飞速从背包里拿出应急药物,一一给二人喂下。这才平息下来。
“他们都中毒了,唯独自己好好的”,坐在招待室的床头,小白看着其他二人昏昏睡去,开始细细回想起来,”想必酒水有毒?!谁下的毒?当地那些警员吗?他们也同饮许多。会不会是餐馆老板?可是刚才老板也同他们共饮了许多碗?那又是谁呢……”正在他发呆苦想着,窗户被风吹开了。
他起身去关窗时,低头一看,窗下的落叶堆上又赫然躺着一张信纸: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天津
又来?小白一头雾水。再将另外两张信纸一并拿出来,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毛病来……
除了第一张信纸,后面两张都明显是冲着自己送来的。”见我,或者不见?崇拜我?拥抱我?最大的王?最美的情郎?”小白反反复复默读了许多遍这些诗词,似乎字底夹杂着一丝丝的挑衅味道。谈情说爱,对小白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初恋在哪还不知道,这会突然跑出来这么高大上的情诗情信,小白暗自苦笑不得。虽然他表面何郎博粉吸引无数仰慕者,但其实这位书呆直男,从来就没有异性在伴。读书的年华里,除了泡进图书馆就是去实验室,加上物理系本来女生就不多,而且那些女生早都名花有主了。从小到大,除了遇到过几位女老师,他似乎从没正面接触过异性。他的青春岁月里,除了知识,还是学习。然后大学一毕业,便一脚踩进了全是和尚的特情局。
“想不通”,小白一个人缓缓走了出去,不知不觉中走进不远处的警局办公室。这是个民风淳朴,抱素怀朴的世外桃源地,整个办公室就两间。稍大的那间是全部警员们共同办公的场所,另外一间光线阴暗的便是物证储存室。储存室内整整齐齐摆着几个木架,但几乎空空荡荡。独有一两个泛黄的文件袋,孤零零地立在那架上,上面落满了灰尘。翻开一看,文件袋里也不是什么案情记录,只有警员们的工资补贴造册等等。正在发愣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他猛地回头,仍是那位羞怯的接待员少女,手上捧着一大碗金灿灿的食物,满脸通红,欲言又止,呆呆立在那。
“哦,对不起,我随便逛进来……”小白连忙道歉,准备开溜。
“这个给你吃”,那声音甜甜的,好像团着蜜,”听他们说,你中午都没吃什么,这个口味还好......”那姑娘越说越小声,脸一直往下低,差点一头撞到手上的食物里去了。
“听他们说,你中午都没吃什么……”,听着这话,书呆直男这回算是品出其间一丝丝微妙的味道,他顿时脸红了,双手接下这份”大礼”,便一溜烟滚远了。
坐在招待室屋外的台阶上,小白的脸似乎没那么烫了。真是奇怪,又没发生什么事,自己怎么会紧张?!小白捏着这金灿灿的东西,试探咬了一口,有点脆,有点甜。本来这两天就没怎么吃饱,不消三两下功夫,一大碗全落进了肚,这才觉得头脑冷静了一些。肚子饱头脑好,还是有点道理的。小白四处再转悠了一圈,抬眸望向那云雾缭绕,流水潺潺的后山,其间好几道瀑布从天而降,甚为壮观。
后山的原始森林中,植被茂盛,乱枝缠绕,终日不见阳光。有点阴森,故四周无人。踩在松软厚厚的落叶之上,远近空寂,独闻见自己的步伐嘎吱嘎吱作响。不知不觉间,小白就进了深山之中。周围的湿气越来越重,两旁叶子上的露水在风中荡漾着,扑湿了小白的脸颊。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是出现高原反应了。一阵头晕目眩,他慢慢瘫倒在山道上,迷迷糊糊之中,只见漫天落叶,无边无际,散在半空,又落入梦中:一群身穿五颜六色藏服的当地居民正围着一个篝火,又唱又跳,那多彩艳丽的彩带在风中摇曳着,在火中飘荡着。其间还有几位戴着跳神面具的男人们,正在不停扭动着身姿……就这样迷迷糊糊躺了许久,直到黄昏时分,小白才渐渐苏醒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脚边又多了一张信纸: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缪,遮我半世流离。
南京
“被催眠了?!”小白打个激灵,立地跳起。收好这情深意切的信纸,小白连连往回赶去,”真是玄乎的地方啊!”
好不容易回到警局门口,却见今晚难得会议室内挤满了人,声音嘈杂,似乎大伙正在讨论着什么。瞧见石勇和昊然也危坐其间,小白连忙上前推开门进去。
“尸骸的DNA检测报告明天下午才能出来。我们这的条件不够,平时有需要调查一般都是打包送去林芝县城的总局……”,说这话的是警局的大队长,他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不停地道歉,”出了这么案件,确实是我失职了...…”
“别这样......先查出线索要紧”,石勇永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这尸骸的第一发现者是谁?”昊然厉声问道。
看来是又出现新的尸骨残骸了!
“之前关于这些残骸的案例记录在哪啊?”小白突然插话问道。听闻,众人吃了一惊,回头才发现小白什么时候出现了。
“没有记录......”,人群中有个负责人惭愧地呢喃着,”对不起,我们这从来没发生案子,大伙也不知道该记录什么……”
“......”三人一阵震惊。
“我下午第一个看到了残骸”,有个弱弱的女性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那位羞怯的接待员颤抖地站了起来,也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大众场合发言,她的声调有点压抑颤抖。”我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她又补了一句。
“那之前的那些残骸呢?可以让我们再.....”昊然惊讶之余,镇定地问道。
“埋了!”那姑娘头低得更下去了,”死者入土为安,……”后面她还喃喃自语了一些什么,但终究声音太弱小了,几乎无人听见。
“埋了?!”石勇和昊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小白这会没声响。下午吃了一大碗金灿灿的曲拉,又去了森林,这会口干舌燥。他一眼瞧见桌上有个水壶形状的东西,想是里面有水,便径直上前倒了一碗,一饮而下,没过半秒,直接喷吐出来:这不是水!是酥油茶!众人见此状,无不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喷,恁是把那位接待员姑娘的胸前弄湿透了一些。尴尬,小白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钻进地洞里去。
夜深会议也散了。出于抱歉赔罪,小白自告奋勇,便送那姑娘回家。
一路上,二人无语。各自心思在怀。
“对不起!”小白喃喃着,低头道歉着。
“哦,没关系”,声音轻轻的,但明显有几分羞涩。
“你们这是不是有什么舞蹈......戴着奇怪面具,围着篝火......”,小白的脑袋里仍不停浮现着下午的那个梦境。
“......”,那姑娘似乎被惊讶到了,停了许久,她点了点头,“有的,每年秋天转冬天的时候,会举办跳神舞......”
“那......你喜欢我吗?”小白突然脑袋进水,莫名凑过去问道,这话吓得枝上栖鸟发出惊鸣。
“啊”,那姑娘一脸震惊,疑惑,眼底分明还夹杂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小白见状,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次日早晨。三个人坐在街头一家茶馆门前,听着周围一声长一声短的吆喝声聊天声,甚是惬意。难得终于喝到茶水,而不是这几天油腻腻的各种茶,小白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三位久等喽!”茶馆老板娘热情奔放地端来茶点。
“好有韵味的腔调,深深浅浅的”,石勇抿了一口茶水,继续,”他们这边的人说话真像唱歌作曲似的……”
“作曲?”小白听得这话,心中一颤,他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四张情书信纸,怔怔出神地望着。旁边二人看他这痴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懂了!!”小白淡淡笑道。
这些信纸上的字,每一张都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字,比如第一张信纸上写着,你见,或者不见我,这里的”见”字出现了两遍。第二张信纸:你有权崇拜我,但无法拥抱我,这里的”我”出现了两次,第三张重复出现的字是”在”,第四张重复出现了两个字,分别是”谁”和”我”。这些重复的字连起来读就是:
见我在谁?
见我在我?
三个人反复默读了两遍,觉得见我在谁这四个字更通顺些。
“‘谁’谐音’水’”,小白兴奋说道,“这是作曲中常用的手法。”那就是:
见我在水!!
墨脱这个地方,水便是河水。雅鲁藏布江是这的母亲河。
三人惊起,连连赶去县城外不远处的那条母亲河。
墨脱县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拐弯处,此处视野甚为开阔。只见远处映着冰川雪山,浩浩荡荡的冰水自上流倾泻而下,一路撞击着两岸河道边的岩石,咆哮而去,层层浪花,掀起重重水雾,深山空灵,唯此一绝。小白蹲下去,试试水温,冰寒冻肌。再观察这水流湍急,稍微掉下去,恐怕难以生还。
望着这雾气濛濛的长河,三人都静默不语着。
“见我在水......该不会在水底吧?”小白故意打趣道。料定他们二人不敢下水。
“嗯!”昊然神色不明地望向小白,”你下去试探一下”。
“啊?”小白连连叫苦不迭,这次昊然带队负责,他说的哪是商量的语气,分明就是命令。谁让自己嘴贱。
虽然一肚子不情愿,小白还是三下两下脱干净了外套。露出一身雪白透亮的肌肤,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让一旁二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记住我活着的样子”,小白见他们望着自己,还忍不住一番调侃。
转身跃入水中。刺骨的冰寒一下子侵袭了全身各处。幸而小白天生水性极好,异于常人,他能潜入水底数百米之深,呆在水下不吃不喝几日都平安无事。这一点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总被大家嘲笑:水鬼投胎。他也习惯了周围的冷嘲热讽,脸上有时冷若冰霜,但心底始终阳光向上。小白潜下去许久,只见周围一片黑洞洞,令人生畏。四处什么都看不见,独有那青绿色的水草,纵横交错着,好像织网一般。无果返程。
上岸,四面冷风嗖嗖直吹过来,冻得他只打哆嗦。好不容易穿回了衣服,由于没换内裤,仍是湿漉漉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响嚏。石勇见状,连忙握住他的双手,试图将自己掌心的热量传导给他。却见一旁的昊然嘿嘿两声:扯平了!
原来,自从那天做犯罪现场表演,被小白甩了一巴掌之后,昊然一直愤愤不平。今天便故意让小白下水,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那都是几月几日的事了,这么小气……”石勇忍不住叹道。
“几月几日?”小白心中一颤,再联想水里那水草如经纬线一般交织……那四张信纸上的地理位置:南昌北纬28度,东经115度。北京北纬39.5度,东经116度。天津北纬39度,东经117度。南京北纬32度,东经118度。这些经度从115度到118度?!是不是像某个日期?
“11月5日到11月8日!”三人异口同声道。
回到县城,向街上店家一打听,原来每年的11月到12月期间,这里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节日庆祝:主巴大法会。主要是白天念经,晚上围着篝火跳神等活动。去年正好是11月5日到8日举行了这些活动……小白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清晰可见的梦境。
警局。经过三人坚持不懈地追问下,当地的警员们才肯松口,吞吞吐吐告知了去年发生的一个大案子:去年11月5日到8日期间,这里的确连着发生几起令人不耻的奸杀案。有四个少女,分别在这几天夜里,被不知什么人先性侵后杀害了。警察是根据少女们身上的衣物残留物及现场的情况大概推测出案情。但是由于这里民众的思想十分保守。那几户遇害者的家庭为了顾及家族名声,硬是忍气吞声,都不愿意报警立案。警察苦于无人报警,加之当地的民心所向,便只好草草收局,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这案子一边去了。家族面子竟高于事实真相啊?三人不无摇头叹息着。
次日,三人便央求一位当地警员带路,厚着脸皮再去那几个少女家询问情况。无一例外,那些遇害少女的家人们一听说来意,都不停摇头拒绝配合。
三人悻悻退出那遇害者的家门。正在犹豫不定时,小白却瞥见不远处的树荫下,那位接待员姑娘正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们这边。
“这么巧啊,又遇上了”,小白见状,一反常态,连忙跳过去,热情打着招呼。
那少女自从那晚小白送她回家之后,后面再见到他们三个都是躲着走。这会看见小白又冲将过来,便急急退后。
“别啊,你知道那些少女的事吗?”小白急急问道。
“不......知......道”,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或者激动,那姑娘的声音十分沙哑,几乎挤不出这几个字。
“哦?!那个餐馆老板你认识吗?”小白突然又抛出一个问题,他眼里划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那姑娘先是怔怔呆住,又低头不语,走了。
回城路上又一次经过了第一天吃饭的餐馆。还是那热情似火的老板,身材魁梧,四肢格外发达。一见有客人来,又是拉又是推,三人便一起进了餐厅里。
“老板,你这后厨真是宽敞啊!”不知什么时候,小白竟偷偷溜进后面的厨房,他的眼睛直盯着案上那几把明晃晃的刀具。
“哦!”老板的脸色没有原先那么春光灿烂了。
当天晚上,三人正坐在床头各自梳理这个案情时,门下又塞了一张信纸过来:
互相用眼睛煮下对方,谁能把谁放下?
故乡
小白按着原先的方法,提取”下”字。见我在水下!这回真是豪爽,直接给出了地址:故乡。故乡是德兴。
次日,德兴乡。众警员们都紧张地立在岸边,等了许久,终于,小白一脸肃杀又疲惫不堪地游上岸,他身后,还死命拽着一根细细长长地钢丝线。众人一起用力,随后,一个黑漆漆的大棺材竟然被扯上岸来!!
真是一件轰动四方的奇闻!
那棺材里塞满了四具成年男尸,断手缺腿的都有。那些警员们只看一眼,便尖叫起来:这不是次仁,桑杰,仁增和洛桑吗!
“抓人。”小白瘫倒在河岸边,有气无力说道。
“抓谁?”
“餐馆老板和接待员姑娘!”
许是早就料定事情败露,在警局,那餐馆老板阿洛倒也不挣扎,平淡地说着一切……
去年11月5日起,墨脱县开始了每年一度的古巴大法会。晚上夜深了,一个贪玩的少女才想起来回家。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当地的两个大流氓次仁和桑杰。那二货一见黄花大闺女,便淫心窜起,轮流玩弄之后再掐死她。
他们捡到一次便宜之后,便在接下来那几晚,专门埋伏在山路草丛里,居然接连得手……
8日那晚,卓玛与朋友百丹一起路过那个山坡,二人惨遭流氓毒手。正当他们在杀死百丹的时候,由于动静太大,被那晚过路的仁增和洛桑看到了。这两人便合计救下卓玛。本来先是救人,后面又见卓玛身上衣冠不整但秀色可餐,便兽心大发,又把卓玛……
阿洛一脸定色地说着这些,脸上不见任何波澜,”见到我的女儿,卓玛失魂落魄走回家的时候,我就决定报仇了!!!我诱骗这几个人去我的餐馆喝酒吃饭,等他们中毒了,在后厨房一一解决了!”
“本来埋在后院好好的,那几天突然跑来几只野狼,乱咬了那些畜生的尸体,还叼走了一些部位……”阿洛静静地诉说着,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终于,结束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卓玛冷色问道,一双美丽的眸子投向小白,仍是那般羞涩。
“你一直在跟着我吧。森林里,梦境中有条很特别的腰带……就像这一条”,小白用手指了指卓玛现在身上那随风狂舞的腰带。
“那晚,你在一堆警员们面前发言时特别害羞……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你,我第一天中午几乎没怎么吃饭的事呢?”小白淡淡地笑着,”不是警员们,那只有老板喽……”
“后来,我故意激怒你们,说些不正经的话儿……然后,你就送来第五张信纸,甚至把地址都直接告诉我们了!”小白沉默了一会,”那天那个装着金灿灿曲拉的碗里,刻着德兴乡三个字。”
“你如何得知是我给你送的信?”
“你自己说的啊!那晚在警局……”小白没有说下去了,他的眼睛里似乎起了一圈涟漪。
“第一眼见你,便知你是那画中人……”,卓玛露出幸福的微笑,迅速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捅向自己心口……
“信给了你,便是我心有了归宿”,那晚在警局,卓玛后面说得特别轻特别轻,但终究逃不过,小白的耳朵……
......
“那画中人到底是谁啊?”
“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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